“三位堂主，都是你杀的吗？”木离问出了众人关心的问题。

“我只杀了侯成！”白雪敏咬牙切齿地道，“那就是个浑蛋，在我还未成为峰主弟子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就算后来我有了师傅，他都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甚至威胁我还将事情张扬出去，让我没脸见人，就在那时候，我从姜峰手里得到了咒术，然后修炼了一年，有所成就，我便杀了他，也在床上躺了半月，对外宣称自己闭关。”

“堂主意外的死亡，我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和我一同修炼咒术的姜峰，我怕他泄露出去，对他有了杀心，但他却先我而行动，咒杀了第二位堂主于堂主。”

“他从我那里得到了灵感，本想控制刑罚堂堂主，而不是杀她，他需要钱财也需要权力，可惜等级的差距不能弥补，他控制失败，只能咒杀，于堂主也因此暴毙，当我得知他杀了于堂主，震惊过后，便对他没了杀意，我们互相都有对方把柄，而且他很爱我，这样就算暴露，也是他最先暴露出来，我还是峰主的弟子，只要我不再行动，没人知道。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咒术太过神秘，我想通过他得到些经验。”

白雪敏嘴角忽然溢血，对自己师傅摇摇头，继续道，“他失败了一次，过了一年再次对准了第三位堂主蒋堂主，蒋堂主修为略低，他咒术也突飞猛进，没想到还是失手，后来的事，木离堂主你比我清楚。”

木离点点头，“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将侵犯你的侯堂主告诉你师傅犁芒峰主？”

白雪敏忽然哭了，“我师父他是个多高傲的人，爱护山上每个弟子，在我心里，我只希望自己永远完美，怎么可能告诉他，让他看轻我？我也害怕失去我的地位。”

犁芒虎目含泪，“真是傻孩子。那个堂主，死，太便宜他了。”咬牙切齿。

“抱歉，师姐。”木离道，“第二个问题，你能为自己找出千万个不杀姜峰的理由，但有一个真理，只有死人最安全，杀了他，没人知道你会咒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确实也纠结过。那时候，刑罚殿已经在调查了，他们甚至还问过我，我害怕暴露，而姜峰的野心很大，不杀他，他可以掩盖我，比杀了他更有利，今天我也是为什么会掉进你的坑里的原因，怕他留下对我不利的东西。”

“万一他泄露你的秘密，你还可以咒杀他，对吧？”

木离问道，白雪敏没吭声。

木离沉思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图，点点头，“第三个问题，姜峰可以咒杀堂主，你是否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咒杀勒索他的刑罚弟子梁寒？”

“这我不清楚。不过有过猜测，因为梁寒是刑罚弟子，姜峰毕竟杀了堂主，他需要了解内部消息，而他杀梁寒前一天，还见过我，说他实在忍受不了梁寒的勒索了，而且新来的堂主只是个记名弟子。”

木离明白了，这姜峰小瞧他，想必是先结果了梁寒，再控制自己吧。他也确实忍耐到了极限。

中间，有个过程。自己第一天上任堂主，姜峰指使陆钧旺药杀自己，而不是控制，原因可能是自己修为低下，不配成为他控制的对象，通过对白雪敏询问，证实了这点，姜峰自卑而又自大，觉得自己才是天才。

但木离不敢百分之百确定。

当初他还怀疑过是刑罚殿某个人，他当了堂主损害了其利益，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所以想要他死，但齐天风长老也说过，在木离之前，他们讨论过黑丁峰堂主一职，连具体名单也没有。

现在死无对证，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陆钧旺又指使吴浅浅，失败后，吴浅浅被废，陆钧旺身死，姜峰害怕也急眼了，多个方面合在一起，才有了杀梁寒，除去黄丽等人的想法，最后应该有了控制自己的打算。

还好他当初先行一步。

木离抽出一支玉简抛给白雪敏，“师姐，记录下来，能做到吗？”

“可以！”

白雪敏记录完，又喷出口血，木离看她精神萎靡，看了一眼玉简，开始宣布，“诸位，三位堂主的死，还有咒术已经水落石出，如果各位没有问题，我要宣判了。”

红胡子欧阳烈出言道，“还有没有人从她那里学走过咒术？”

木离看向白雪敏，“必须回答！”

白雪敏道：“我保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显露！”

木离斜睨峰主犁芒一眼，现在还记得，当日峰主迫不及待地想杀姜峰，刚好还为他挡了一劫，若说犁芒看过咒术，未必是真的，但若说犁芒一点不知情，绝对是假的。

木离也不是什么清官，自身力量也不允许他深挖，难得糊涂，“欧阳长老还有什么疑问？”

“没了。”欧阳烈又补充一句，“你小子不错。”

木离再问道，“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若没有本堂主要宣判了。”

众人摇头。

木离正襟危坐，看着白雪敏道，“根据刑罚殿对侯成堂主的调查，确实有非礼其他女弟子的事实，再加上外门弟子白雪敏的供述和记录玉简，本堂主认定，白雪敏咒杀侯堂主是复仇。所以灭杀不成立，按照门规，废除修为，逐出门派！”

白雪敏一听脸色惨白，软软地倒在了犁芒怀中。

木离又道，“白雪敏学了咒术，知道其来自异物魔族，却没有将功法上交门派，是为不忠，也没告诉峰主，是为不义，但这并不触犯门规，只不过品德有亏，本堂主裁定，白雪敏不适合做亲传弟子。”

犁芒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白雪敏听到痛哭。而红胡子欧阳烈等刑罚人有点失望。

木离看了一眼众人道，“另外，白雪敏不顾自身危险，配合刑罚堂，又有功于门派，可见其忠心未泯，综上，本堂主最终裁定：剥夺外门弟子白雪敏亲传身份，废除修为，但不毁其根基，囚禁于黑丁峰，三年内不得修行，更不得修行咒术，修身养性，另外，没有刑罚堂准许，终身不得离开黑丁峰半步！”

宣判完，大殿内安静地落针可闻，白雪敏喜极而泣，“多谢堂主！”这种判决已经很轻了，修炼异物功法就是死路一条，木离一条一条辦扯开来，给了她一条活路，三年后还能重新修炼，基础在，三年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怎么会这样？”

刑罚殿的人听的总感觉不对劲，本以为无论怎么判白雪敏只能死，然而出乎意料，但整个过程木离没有丝毫错漏，甚至可以说精彩。

欧阳烈和几名长老、护法嘀咕了一阵，最终同意木离的审判，木离松了口气。

他除了修为卑贱，是个很高贵的人。离歌心道。

犁芒眼中含泪，修为没了没什么，终身不离开黑丁峰更不是问题，不是亲传也没事，重要的是她还在自己身边。

犁芒深吸一口气，看着刑罚殿的人道，“不用你们动手，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我亲手废除她的修为。”众人退后，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学敏，怪不怪师傅？”

“不怪，只要师傅不嫌弃徒儿就好！”

“怎么会！”犁芒伸出手，五色光华在掌心流动，更有神念聚集在眉心，眼神柔和地道，“不用害怕！”

手掌按在了白雪敏头上，她的头发都染成了彩色的，犁芒神念也没入了白雪敏眉心。

修士的一切都在脑袋中，抹去其识海内的莲花，法力什么的会统统消失不见。但这个过程不能将识海空间给毁了，如同蛋壳一样，每个修士都想无限地将识海空间拓宽，但没了识海空间的保护，法力什么的会如同蛋液一样会流出，所以，修士一边无限拓宽识海空间，又一边不断加固壁垒。

犁芒很小心，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木离发现犁芒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忍不住皱眉，接着犁芒的手一抖光华外泄，脸色大变，木离心道不好。

同一时刻，白雪敏捂住头惨叫，鼻眼流血翻滚了出去，犁芒也喷出口血，脸白如纸，嘶吼一声，“学敏！”

只见白雪敏惨叫之后倒在地上不动了，犁芒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三名长老忙上前查看，一番抢救过后，白雪敏醒来了，然而木离看到那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白痴，傻了！

白雪敏的眼中少了情绪，没错，看上去很简单，但绝不是单纯的眼神，爬起来站在当地，咬着指头，傻傻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的样子。

齐长老叹息一声，“她识海空间碎裂了，记忆全无，也受到了重创。”

言下之意，白雪敏这辈子不用修炼了，能不能懂事还两可能。

咒术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