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星期末,姜兰父亲过生日,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姜兰没法抽身偷偷地与孙正非一同散步,这对小情人只得受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相思煎熬。
星期一上午第二节课后,在足球场做完广播体操之后,孙正非与姜兰不约而同地返回到教室外走廊上,当姜兰正在有声有色地向孙正非讲述他父亲生日当天的一些有趣场景时,俩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孙正非。”
“干嘛?”孙正非回头一看,是隔壁高21班学生朱铁钢,朱铁钢身高约175cm,体型偏瘦,三角眼、鲤鱼嘴。
“听说你现在打架蛮屌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呀。”朱铁钢挑衅道。
“你别听他们瞎扯,没有的事。”孙正非感觉来者不善,朝身旁姜兰递了个眼色,姜兰心领神会,也不看朱铁钢,直接进入教室。
“怎么?害怕了?害怕我打你呀?
“你说啥子哟。”孙正非笑看着如吃了铳药的朱铁钢,他估计朱铁钢对他的无故挑衅可能与姜兰有关。
孙正非读初中就认识朱铁钢,他看到朱铁钢三角眼、薄嘴皮而嘴角向下的不善面相之后,就凭直觉认为朱铁钢应属于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不好打交道之人,孙正非从而对他敬而远之。
“怎么?找了码子人就变耙了,怂了?
“呵呵...你就莫调戏我了。”
“哟喝!说你码子你就神气了!”
“你想干哪样嘛?”码子就是女朋友的意思,孙正非见不少同学都注意到他俩这边。
“你想干哪样?单煸,群挑?”朱铁钢目中无人。
“好!今天放学后,我们干脆到公园里滑滑梯那里单煸,我们来个摔跤比赛。”孙正非认为两个人摔跤会比拳脚打斗所造成的伤害要小些,所以,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孙正非,很干脆地约定朱铁钢摔跤比赛。
“要得!你个哈批!给老子等倒,老子再放学收拾你。”朱铁钢狠狠朝孙正非一指,嚣张至极地说道。
孙正非也不逞口舌之强,淡然地看着朱铁钢走着四海步离开。孙正非觉得自从与姜兰相处以来,自己的心态更加平和宽容。
“猴子,怎么回事?”刚上楼的叶庶正好看到最后一幕,赶忙过来问道。
“没什么,朱铁钢这个家伙吃错药了,故意找老子的麻烦。”孙正非看着好兄弟,无奈说道。
“那怎么搞?要不要喊人收拾他。”
“就他,还用喊人?我已经约了他放学在公园里单煸。”
......
中午上学,姜兰在校门口等到孙正非,俩人一同进校。
“孙正非。”
“嗯...?”
“那朱铁钢初三跟我一个班的。”
“嗯...”
“他给我写过信。”姜兰小心翼翼地看着孙正非说道:“但是我没看,就直接还给他了。”
“嗯...,你放学去不?”孙正非与朱铁钢约定摔跤之事有不少同学知道了。
“我要去。”
“嗯...,那你站在上面看,不要下来”公园滑滑梯处是一块一千多平米的大草坪,地势较低,旁边是座小山,小山与草坪相连处为七、八米高垂直边坡,边坡上有条石径小路,站在小路上可对草坪处一览无遗。
“嗯...,你要小心点”
“放心,没事。”
......
放学后,孙正非背着黄书包,不急不慢地走出教室......,孙正非走进公园后朝大古树下一望,奇怪!今天怎么一个牛鬼蛇神都不见呢。
孙正非也不管那多,径直朝公园深处走去,当他快接近滑滑梯处时,就听到那草坪里传来各种欢快的男女笑声,孙正非暗自奇怪:这公园深处的荒草坪平时人很少,今天是哪些人在这里集会呢?
带着疑惑的孙正非走到下草坪楼梯口处时,他面前的场景吓了他一跳:小痞子、罗汉一伙二十多个人在草坪里围成一个大圈,大圈中间有两个人在进行摔跤比赛,“加油!加油!”的欢呼声不断。
孙正非面前的大长楼梯台阶上,三三两两地站着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女同学,她们不时地朝着草坪里的某个男同学指指点点,为首的就是那嘴角上天生美人痣的“大姐大”潘晓倩;那朱铁钢及另外几个男同学则在草坪边上双杠处玩耍。
孙正非可不想自己与朱铁钢的摔跤比赛被这些人当成猴把戏来看,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走下草坪之时,那草坪里的小痞子眼尖,看到了楼梯之上的孙正非,随即向着孙正非之处,高声喊道:“兄弟们!今天摔跤比赛的另一位男主角到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主角入场!”
“嗷......”精力过剩的玩伴们挥舞着双手,向着孙正非高声嚎叫,那场上摔跤的两人也停止了缠斗。
“嘻嘻...哈哈...”楼梯台阶上那三三两两地,花枝招展的女同学也转过身来,望着孙正非笑个不停。
无可奈何的孙正非只得沿着女同学们让出的中间台阶走向草坪,女同学中的余菲还是那么腼腆,害羞;黑美人潘晓倩还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像。
“猴子!我们都给你捧场来了!”小痞子笑着对走近的孙正非说道。
“嘿嘿...”孙正非接过高乔递来的香烟点上,看着笑嘻嘻的叶庶、罗汉、金广等众人,暗想道“泥玛,你们这可是看不花钱的猴子把戏呀。”
待孙正非抽完香烟,大伙闲聊一阵之后,小痞子望着孙正非笑声说道:“开始吧!你看那边的美女都等不急了。”
“好...”孙正非抬头望去,不知几时,姜兰与陈艳两人并肩站在高边坡上的石径小路上。
那站在小痞子旁边的喜子也颇为喜感,只见他走到一片青草比较茂盛的地方,站直身体,打着电视里拳击比赛裁判的手势,高声喊道:“孙正非、朱铁钢摔跤比赛正式开始!请双方运动员入场!”
那喜子严肃认真的滑稽样子,顿时惹来楼梯台阶上的一众女同学一遍东倒西歪、花枝乱颤的娇笑。
朱铁钢配合着走到喜子侧边,他没有了昨天的那种嚣张气焰,他只是阴沉着脸,眼露凶光,估计是他没有料到孙正非的兄弟、朋友有那么多,在他看来,兄弟、朋友多就是实力强、势力大。
朱铁钢现在只想在两人的摔跤比赛中,狠狠地挫败孙正非,狠狠地将他踩倒在地,让孙正非在众人面前出糗、让他颜面顿失,无地自容。
仿佛获得了众女生至高奖励的喜子化身真正的职业裁判,严肃而高声地向左右两侧选手说道:“两个格老子听倒,比赛当中,不准用脚踢,不能用拳头锤。”
“听到没得?”喜子高声问道。
“听到了...”那喜子严肃认真的样子感染了两位参赛选手,两人同时大声回应,如同进入正规比赛选手状态。
“若哪个违反规定,哪个就算输。”
“预备...”喜子弓步站立,身体前倾,高举的右手利落地向下一挥:“开始...”,而后他急忙退闪到一边。
两人比赛当中,如果说朱铁钢是一匹孤独、凶狠的草原狼;那么孙正非就是林海雪源中的东北虎,两人相互试探、你来我往,好生精彩。
摔跤是一项神奇的运动,孙正非自与朱铁钢一搭手,便大概摸清楚朱铁钢的深浅:
身体有些僵硬,估计朱铁钢很少摔跤;
下盘不是很稳但手上力气不小,下手过狠,不留余地;
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孙正非考虑到今天到场的同学太多,他若真下狠手强力摔倒并压住朱铁钢的话,会让朱铁钢很没面子。于是,他想通过游斗的方式,再借朱铁钢自身的冲力,以顺手牵羊的摔法让朱铁钢跌滚草地,再让他主动认输。
哪想到那朱铁钢被孙正非摔滚之后,他两个翻滚爬起来,就更加凶猛地朝没有乘胜追击的孙正非扑来,一次、二次......
孙正非连续三次将朱铁钢摔滚在地,那朱铁钢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朝孙正非面上狠咬一口以解心头之恨。
孙正非真切感觉到了朱铁钢的浓浓凶意,他小心翼翼地与朱铁钢缠斗,他决定若再次将朱铁钢摔倒,一定不会再次让他起身。
此刻,两人双手互搭,进入胶着试探状态。忽然,那朱铁钢顺着孙正非向他的推力,好象站不稳似的,身体朝后仰退,而他的两支手紧紧抓住孙正非肘关节处的衣服,如同要借孙正非之力站稳一样。朱铁钢越退越快,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慌乱,只有隐含的两道凶残之光射向孙正非。
孙正非不由自主地随着朱铁钢的仰退向前走,朱铁钢身后两米来远就是双杠和浆石彻排水沟,孙正非担心朱铁钢倒摔到上面受伤,他努力用双手想将朱铁钢扶稳,但一切都是徒劳,朱铁钢象完全站来不稳,整个身子如弓一般向后仰去,他的眼里毫无惊慌全是奸计得逞的残忍之笑。
在这电石火光之间,竭尽全力想将朱铁钢扶稳的孙正非无意中扫到朱铁钢的眼神,他大脑中“轰”的一下,即刻清醒过来。
孙正非急忙卸力并努力侧身,果不其然,弓身倒地的朱铁钢形如妈妈肚子里的婴儿状后,双脚以全身之力狠狠地蹬向孙正非的小腹。
不由自主地朝朱铁钢迎面扑去的孙正非,眼睁睁地看着一双大头皮鞋的底板狠狠地朝自己小腹踹去,自己的身体在向侧边移动的同时,身体也由正对朱铁钢逐渐转为侧对,而后,朱铁钢踹出的右腿落空,左腿则狠狠地擦着孙正非小腹处皮带而过。估计是因为孙正非长期练习观水流之法的原因,他将这电石火光间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朱铁钢所用这招技法俗称“兔子蹬腿”,自孙正非摔跤以来,他在三次摔跤比赛中看到过对战一方使用“兔子蹬腿”,中招一方都是从躺地上的蹬腿者身上飞过,或直接头头脑着地;或四脚朝天着地,幸亏那都是在公园后面的农闲地里,土质疏松,都没有造成什么人身伤害。
孙正非仔细分析过“兔子蹬腿”这招技法,“兔子蹬腿”令对手防不胜防,可出奇制胜,但稍不注意就会造成对手受伤,所以孙正非自己在摔跤中从来不用这招“兔子蹬腿”,他也十分戒备对手使用“兔子蹬腿”而造成自己受伤。
刚才朱铁钢若将“兔子蹬腿”施展成功,孙正非不是脑袋撞在双杠的立柱上,就是摔在浆石彻排水沟上,最终的结果就是:孙正非绝对会受伤,只不过是凭运气来决定受伤轻重程度。
一个侧身翻滚后顺势站立起来的孙正非,表面上不动声色,后背却吓出一片冷汗,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孙正非心里暗生懊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自己没有绝对的实力滥充什么好人?发什么菩萨心肠?”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正定心神的孙正非气沉丹田,此时他每个细胞都充满斗志,如同那下山觅食之虎。孙正非决定主动出击,他要好好地给朱铁钢一点颜色瞧瞧。
反观那“兔子蹬腿”失败后的爬起来的朱铁钢,仿佛知道自己今日再无胜算,不禁斗志全无。
此消彼长,只见那孙正非主动上前,双手搭住朱铁钢的双臂,只见他前推、后拖、左扯、右拽......,几个回合下来就让朱铁钢把根本握不住自己的重心。
好个孙正非!趁那朱铁钢身体前倾之际,顺势一拖拽,左脚后退一步,左手飞快脱手后牢牢抓住朱铁钢胸前衣口,右手飞快脱手后牢牢抓住朱铁钢裤口皮带,再一弓步微蹲,两手一带、身体一转,在这电石火光之间,孙正非已从抓牢朱铁钢,再到将他扛于肩上,最后,竟然在身体旋转中将朱铁钢高高举在空中。
“你服不服!”如那李元霸举鼎的孙正非张腿站稳身子,高声喝道。
“不服!不服!你摔死老子也不服!”那悬在空中的朱铁钢满是羞辱,也不知道挣扎。
“真是不服!”那孙正非四下望去,全是目瞪口呆之徒,他再次沉声问道。
“不服!呜呜...不服!呜呜......”
孙正非觉得那呜呜抽噎的朱铁钢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他不禁顿生烦躁,准备将那朱铁钢随手弃于草坪之上,突然,他看到那高边坡路上的姜兰正双拳紧握,眼里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孙正非不禁朝姜兰微微一笑,示意她宽心。
“裁判!”孙正非怪喊:“我赢了没有...”
“赢了!你赢了!”回过神来的喜子也怪叫道,众人哈哈大笑。
孙正非将朱铁钢轻轻放下后,他也不做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朱铁钢。
止住抽噎的朱铁钢快步走到双杠前,背起自己的书包,然后他狠狠地朝孙正非说道:“你等着,明天老子喊我哥哥来收拾你。”
孙正非不为所动、毫无畏惧,也不理睬他。
“慢点!”小痞子喝住想转身离开的朱铁钢:“你格老子站倒!”
“明天你喊你老兄来是吧,那老子们放学后,就在学校的足球场主席台等他。”小痞子摆明车马炮后,喝道:“滚...”
朱铁钢听后,便一声不吭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