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莲走了,回京城了,她要去陪伴亲人,继续学业。孙正非有不舍,但更多是为她病愈而欣慰,爱情是无私的,心爱的人儿能够快乐生活,为追求她的理想而努力奋斗,孙正非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深夜里,孙正非将无尽的思念化作心愿,他向苍穹默默祈祷:他不祈求天长地久,只愿遥远的雪莲花儿永远幸福平安。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为发展生产力,始终保持企业的先进性,集团公司每年都要招收一批应届毕业生来充实企业的管理队伍,七月中,接办公室李剑的通知,孙正非驾车到XG县城客运站接四位新分配至施工局的大学生。
孙正非热爱知识,追求知识,所以他自然就尊重有知识的大学生。客运站里,孙正非对大学生们嘘寒问暖,热心地帮助他们码放好行李,返回施工局途中,经过大家开心地交流着,孙正非得知三位分别姓李、汪、刘的男大学生都是X省人,唯独那位叫做温爱玲的女大学生是E省人。
野外施工单位历来是男多女少,新分来的女大学生让施工局的骚男们犹如见到稀世珍宝,兴奋不已,有部分未婚青年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爱情光凭想像是不行的,还需要追求爱情的勇气和行动。
衣着得体、谈吐文雅的温爱玲分配在经营管理部,经营管理部办公室在机关三合院的最深处,也就是在周东来办公室的隔壁,周东来威信极高,普通青工见到他都怕,到他隔壁办公室去撩妹,岂不是虎口拔牙?
凡事都有例外,八月中,房间里太热,孙正非同赵俊峰在食堂打了晚饭后,俩人就和大家一样,蹲在机关三合院与宿舍楼中间的马路上边吃边聊,孙正非还看见周东来、陶卫东就坐在他们办公室外的水泥坪里吃饭闲聊,就在这时,打扮得干净整洁的青年工人章灵波昂首阔步地走出宿舍楼,穿过马路,朝机关三合院深处走去。
就这样,章灵波在众目睽睽之下,潇洒地走进经营管理部办公室,两分钟之后,章灵波同温爱玲一起走出办公室,有说说笑地朝施工局营地外面走去,赵俊峰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待那俩人消失在他的视野间之中,他不由赞叹道:“我K,这个章灵波真是看不出来,这家伙的胆子比天大。”
章灵波同赵青山是挚友,他会将自己同温爱玲交往地任何事情统统告诉赵青山,赵青山又会将章灵波的艳史原封不动地告诉孙正非,所以孙正非对章灵波、温爱玲两人的恋情一清二楚。
这天,孙正非开车送周东来、陶卫东到县水利局开会,途中,周东来笑着对陶卫东说道:“陶总,你们办公室的经营之花,看样子要被那个章灵波摘走啰。”
“呵呵,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陶卫东似乎并不看好俩人的未来。
“你莫看那个章灵波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他那个胆量我还是蛮佩服的,这施工局的小年轻一个个怕我怕得要死,也就只有他敢大摇大摆地到院子里去约那个温爱玲。”
“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到工地上,对工地上的环境不习惯不适应,有些想家,就让这个章灵波乘虚而入了。”爱情大师陶卫东冷静地分析道。
“你说怪不怪,我们机关各个办公室的年轻小伙子也不少,那个温爱玲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个章灵波了。”周东来有了谈话的兴趣,他把香烟一发,转头向陶卫东说道。
“周书记呀,美女爱痞男啊,再说追求女孩子要胆大心细脸皮厚,我们那些办公室里的伢子一个个都显得文质彬彬地,哪懂什么情趣。”陶卫东赶忙将身子探到前排两个座位中间,说道。
“周书记呀,其实孙正非才是找妹子的高手,这家伙正也正得,痞也痞得,上也上得,下也下得,他要真想去追求哪个妹子呀,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嘿嘿,陶总,您怎么无缘无故把火烧到我身上来了。”
“嗯,非哥是不错,能文能武,我们到省城搞调价补差那一回,我看有个妹子就迷上他了。”周书记又笑着说道,“陶总啊,下次要是业主那里有哪个女的卡我们脖子,你就让我们非哥用美男计找她摆平。”
“哈哈,周书记您这个主意好,业主预算科的耿大姐最难通融,下次我就请非哥去对付她。”
“哎呀,两位领导就莫要作弄我了。”
“周书记,其实我觉得那个温爱玲可惜了,这个姑娘很有悟性,做事又细心,今后肯定会有出息;那个章灵波又不爱学习,听说还爱打牌,他们俩要是真走到一起了,一二十年后他俩就会有矛盾发生了。”
“嗯,照章灵波现在这个样子,一二十年后他还是个挖土机操作手,如果那个时候温爱玲走上了领导岗位,他们两个就不一样。”周书记赞同道。
“圈子不一样,文化不一样,思想就不一样,这人呐,还是要不断地学习呀。”陶卫东最后的话似乎是对孙正非的忠告。
整个施工局里喜欢读有益书籍的人不多,大家从学校出来之后,似乎所有的书都读完了,就用不着再读书了。
孙正非内心并不完全认同两位领导的看法,他认为既然两人真心相爱,那么一二十年后,章灵波可以变成家庭妇男主内,而温爱玲则变成女强人主外,这样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
九月中的一个下午,施工局突然来了一辆E省牌照的越野车,那车里下来三个人,分别是温爱玲的父亲及姐姐姐夫,据说他们是来看望温爱玲的工作生活情况的。
吃晚餐的时候,赵青山端着个大洋碗找到孙正非,向他通报了章灵波、温爱玲俩人的最新情况:
前几日,温爱玲同她姐姐通电话时,她除了诉说工地环境的艰苦之外,还无意中透露了自己正在谈恋爱。她的家人出于关切之情,驱车从千里之外赶到工地来了解详情,当他们看到工地简陋的生活环境及了解了章灵波的大概情况之后,当即做出让温爱玲不要工作,随同他们回家的决定,那热恋中的温爱玲舍不得情郎,正哭哭滴滴地抗拒......
待赵青山走后,孙正非邀上谢天明一同外出散步。
“天明,爱情是什么?”竹海涛声的山路上,孙正非请教重新焕发生机、身体日渐健康的谢天明。
“爱情是给予。”
“我哥说爱情是一场拔河比赛,男人要用实力和技巧,始终将中间的那根红带子把握在界河里来回移动,旗鼓相当的爱情才能长久。”
“你哥说的是爱情的技巧,让对方始终充满激情的技巧,这里面似乎还蕴含了斗米恩,升米仇般的哲理,你等等,我要好好想想......”
孙正非就这样默默地陪着谢天明慢慢地走着,两人各想着各人的心事......
“非哥,其实你比较适合学哲学。”近三个小时过去了,两人走下山包,回到营地外的马路上,谢天明长吐一口胸间浊气,说道。
“从我内心来讲,我只想过简单宁静的生活,我其实并不喜欢成功,就好比施工局长这个位置,别人看到的是权利和利益,我看到的则是担当、责任和义务,真正做好一个施工局局长,你就要劳心、劳力、一天到晚还要劳神,其实当官是很辛苦的。”
“我现在努力地追求向上,只是为了我的亲人和爱人们,让她们以我为荣,为我骄傲。”孙正非最喜欢同爱思考的谢天明交流,“我从小就有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哲学这个东西呀,有时候很难,有时候最容易,在于开窍、顿悟,出家人比老百姓轻闲,他们就有时间思考,思考其实就是哲学最基本的工具。”
两人刚到寝室门口,那赵青山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哎呀,你这小猴子跑到哪里去了,害得老子到处找你。”
“赵哥,你找我做什么?”
“你等下帮我把章灵波、温爱玲两个人偷偷地送到XG县城。”
“怎么回事?”
“温爱玲的家人软硬兼施,硬是要把她带走,温爱玲实在没得办法,只好同意了,施工局这里没得地方睡,她的家人已经到县城的宾馆睡觉去了,他们明天一早就来把她接走,工作都不要了。”赵青山接过香烟点上。
“那个章灵波也舍得呀?”
“他也没办法,毕竟是温爱玲自己的决定,他只有陪着哭哭滴滴的温爱玲。”
“后来那个温爱玲说:章灵波,你到底爱不爱我。”
“章灵波当然说爱呀,然后那个温爱玲就说:你爱我的话,我们俩个今天晚上就私奔算了。”
“我K,这情节比电影还精彩啊。”孙正非由衷赞叹道,这个温爱玲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呵呵,老子觉得也是,现在他们俩人正在收拾东西,等下我让他俩到营地外面的炸药仓库那里等你,你送他们出去一下,我的车子坏了,没办法。”
“好,没问题,等他们准备好了,你喊我一声就是。”优秀大学生温爱玲是施工局的宝贵资源,岂能让她家人带走,再则她的家人怎能粗暴干涉温爱玲的自由恋爱,所以,孙正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第二天一早,温爱玲的家人来到工地,自然扑了个空,她的父亲长叹道:“唉,女大不中留,我们回去,莫要再给人家单位上添麻烦了。”
两天过后,章灵波同温爱玲一起返回施工局营地照常上班,就这样,生活又趋于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人追问这对恋人是怎样逃出工地的。
孙正非从章灵波温爱玲俩人身上,悟出了一些道理:
女人终究是女人,就算她是女皇也不例外,再高贵的女人一样需要爱情,也有七情六欲,男人如果喜欢上美丽的女皇,也要大胆地追求表白,美丽的天鹅可能就是某个癞蛤蟆的菜。
经过比较,孙正非发现自己性格里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成份过多,自己必须要想办法提升自己义无反顾的果断勇气及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