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别激动。在下真的不知道什么天师道!”
见到刘夫人慢慢走下主席,捏着匕首向他走来的狠厉气势,苏和就知道这女人绝对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主儿。
“那你怎么会我道家方术?”
‘道家方术?难道我随便抄句古人的话,就成了你道家方术了吗?’
“是啊!高先生。这观星术你是从哪学来的?”
‘这他奶奶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小聪明算是用错地方了!’
苏和暗叹一句,他倒不是怕被刘夫人怎么样。吃了这么多年的军粮,逃不出这宅子就成了笑话。
他是可惜这么好的一盘棋,第一步就让他下臭了。而且他与高力商议好的大计,也有可能因为他的疏忽而付之东流。
‘算了,最后赌一把!既然她说我们道家,那就是说她是道家的人。看这意思她跟天师道肯定有过节,那就是天师道的对立面了,到底是什么呢?’
“好吧,我说。我是跟太平道的高人学的。”
“什么?太平道!”
这下,刘夫人与刘显同时怒喝。
“你是太平道的信众,我怎么不认识?你说的那位高人又叫什么名字?”
‘我去,这下可真拍到马腿上了!原来这二位就是太平道的啊!’
“这,我不方便说。”
“不方便说?你不会说,你是跟天公将军学的吧!”
苏和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太平道是他当下唯一能记得起来的道家宗派。那还是拜他年轻时最爱玩的一款游戏所赐。
游戏里太平道的角色只有张角、张宝和张梁这三位。可是他再笨,也知道这些家伙至少死了有上百年了,绝不可能从坟地里跳出来教他。
“高先生,你快说,不然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吧,他叫于吉。是我在行山游历时遇到的高人。”
“于仙人?他还活着?”
“是的,我和他同游了数日,他就南下了。”
苏和一只脚稍稍撤后,已经准备随时开溜。
旦听得刘夫人停顿了下来,心道有门,立刻又唾沫星子横飞,把他两年多前在行山里遇到的那个邪性的老太婆,描述成人见人爱的仙人于吉。
当然,这于吉也是苏和从那款他最爱玩的游戏里扒出来的人物。
那个时候,他曾在大陆地图上整日整夜的溜达,为得就是碰到这位道家仙人,增加与他的好感度,来触发游戏里的特殊事件,没想到在游戏外于吉又救了他一回。
“高先生,你真的见过于仙人?那你的医术不会也是跟仙人学的吧?”
“正是,之前我还不好说,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无所谓了。”
“那你所知晓的诗魁大家的诗句,不会也是从仙人处得来的吧?”
“那倒不是。不过我常听仙人口中佳句妙语不断,说不定这诗魁先生也曾与仙人相交也未曾可知!”
一场误会云开雾散,苏和胡乱诌出的这位于吉仙人,确实是道家的一位先贤。
后来他离开中原,云游四方。信徒们在几百年间不时能听到于仙人在各地显圣的传闻,所以道家从上至下,都把于吉奉为仙人,奉拜不断。
刘夫人虽然不能马上接受眼前这人是从仙人处得到了提点,但苏和的表现也确实不是常人所为。她也只好压下疑惑,轻盈身体,给苏和致了歉意。
化解了误会,刘显和刘夫人终于回到了正轨,开始追问苏和星相中所表之象有何解术。
“大人、夫人,不如二位也一同与我出城避祸。我观这襄国帝星不稳,近日定有血光之灾,留在城中凶多吉少啊!”
“这……先生,可知凶相来自何方?”
“南方!”
“先生的意思是,邺城的冉闵了?”
“他刚刚在襄国吃了败仗,听说又在返程路上被胡人大败,他怎么可能还有实力攻克襄国呢?”
“夫人有所不知,我也是刚刚听闻,冉闵现在已安返邺城,据说路上被围歼的都是李农的乞活军,冉闵并无损伤。看来天意如此,襄国有难了!”
“是这样啊!那先生出城后可有去处?”
“这个……”
对于刘夫人的这个问题,苏和倒是从没想过。
他只好实话实说道:“在下云游四方惯了,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出了城走到哪算哪吧。”
“这样啊!高先生了无牵挂,当然可以从容来去。你瞧我家老爷,养了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想轻易离开襄国是万万做不到的!”
“对对,夫人说的对。何况现在朝廷对我们这些晋人也有防备,估计连坊门还没出去,消息就传到了皇上那儿去了!”
“我们现在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了欧!”
刘显说是语时,目色空洞一片。他跌坐在榻上,捧起几上的酒樽,“咕咕、咕咕”的一通猛灌。刘夫人也是目露疑色,呆呆的望着夫君独饮。
“这几日,刘大人和夫人待我如上宾,好吃好喝好住,我若独自偷生,显得高某人无情无义。再说夫人也是于仙人的旧部,仙人对我有恩,我更不能一走了之!如果大人和夫人信得过高某,在下愿留下来与大人和夫人共度难关!”
“先生可有良策?保得赵国无忧?”
刘显听苏和话里有话,猛的扔掉酒樽,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苏和的长袖,双目充满渴望的神色。
“天意不可违!石赵我是没法保住,但刘大人一家的安危,也许可以搏上一搏!”
“那又该如何争取呢?”
刘夫人闻言也移步到苏和近前,四下望了望没有他人,才轻声询问。
“其实也好办,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我等如若不想受天谴,只需顺天而为即可!”
“先生的意思是……,助冉闵一臂之力?”
“刘夫人真知灼见。当今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胡人在中原这些年杀戮不断,早就惹得人怨天怒。我们不如顺应天意,铲除石氏余孽,以求自保。”
苏和稍加引导,刘夫人便猜出了他话中之意。反倒是刘显一直一言不发,此时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好半天,刘显才喃喃的道:“此兹事体大,皇上又待我不薄,老夫要慎重考虑一下,再答复先生吧。”
说罢,刘显也不再理会旁人,自顾自的离开了东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