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哲别以一己之力,对操作第三架投石器的士兵造成杀伤,使得这架投石器失去作用之后,杨机终于锁定了哲别的位置。
“找到你了!”
看着策马扬弓的哲别,杨机心中暗道,同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虽说哲别的实力等同于王勇,但他毕竟还多了一项骑术,总体射术还是要超过王勇一筹,对于这样的神射,杨机也有了对敌的兴趣。
虽说他最想面对的还是城外那静静观看战局的狼眼单于,可弓箭手之争非死即伤,作为单于,面对面同他比拼箭术的时候几乎不可能出现,杨机也并不抱着这份希望。
能够同哲别交锋,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至于胜负?那个东西已经握在手中了啊……
手中轩辕弓拉到半满,已经是有四石的弓力,几乎没有任何瞄准,杨机便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哲别此刻隐藏在乱军之中,正在计算下一架投石器士兵的位置,虽分出一部分精力应付满天流矢,但还是处在走神状态。
杨机这一箭也极为巧妙,虽然出于距离的原因,用的不是偷袭专用的黑色小箭,依旧是防不胜防。
因为,他的第一目标根本就不是哲别,而是哲别身旁,阻挡了哲别一部分视线的一名匈奴骑手。
这支椎箭穿透了那名骑手的脖颈,速度不减,带着那名骑兵的鲜血直奔哲别右耳射来。
这一箭若是命中,不说能否射穿头颅,哲别的这只耳朵就别想要了。
哲别满脑子都是城上士兵的位置,完全没能注意到这支夺命的箭矢,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这根箭矢已经距离哲别不足三寸远。
哲别终于察觉到了异常,条件反射般地猛然低头,这根箭矢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将他的头盔掀飞。
哲别直觉头顶发凉,继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轻轻一摸,就看到手上沾满了鲜血,原来,那根箭虽然并没有对他造成重创,却也划破了他的头皮。
哲别的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幸好,杨机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重新躲在了城垛之后,消失在哲别的视线范围之外。
他当然有直接将哲别偷袭射杀的能力,但那样一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猫戏老鼠,鹰斗狡兔,便是这种心态。
哲别反应过来,便感到了无穷的愤怒,自己作为匈奴顶级的神射手,竟然被弓箭所伤,实在有所他神射之名。
哲别,匈奴语乃箭矢之意,这是铁木真在征服了他那一个小部落之后,赐予他的名姓。
一名有猎雕之能的单于,给他赐名为哲别,字里行间便夹杂着对他射术的认可。
此刻,名为箭矢的他被箭矢所伤,虽然不重,却也让他颇为恼怒。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在他看来,这支箭矢就是战场流矢,无仇可报,只能将愤怒倾泻在其他汉军头上。
想到这里,哲别也不专门针对操作投石器的敌人,瞄准城上的汉军士兵,拉开了弓弦。
忽然,他有一种感觉,若是这支箭射出,自己便会葬身当场。
虽然从主观上来说哲别并不认为自己会死,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就在他缓缓松开手中弓弦之时,一支白羽箭呼啸而至。
哲别慌忙躲开,同时心头生出一丝恐惧,自己的直觉最终还是没有欺骗自己,若是刚才真的不管不顾射出那支箭,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与精力躲闪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很可能会因此受伤乃至死亡。
“谁?”
一时间,哲别下意识地加快了纵马的速度,同时抬起头来,想要观察谁在针对于他。
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第二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来,本来就是一种诡异。
只要他并不是蠢到极致,就能够猜出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他怒火中烧的同时,心中也想和汉军那名神射手一决胜负。
他纵横草原多年,论箭术只有自家单于能够压他半头,如今遭遇挑衅,本能地便想要反击。
这是他属于神射的骄傲。
杨机察觉到了哲别的想法,知道对方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不知晓自己大概的位置,于是变换方位,又射出两箭,将哲别逼得极为狼狈,有一箭擦着哲别面门而过,又将特惊出一身冷汗。
哲别仔细辨认杨机箭矢射来的方向,却依旧没有找到杨机的位置,长此以往,开始变得有些急躁。
他不但没有找到杨机的所在,反而还放松了对于投石器的进攻,城上汉军清理掉同袍的尸体,对投石器重新进行装填投射,一时间,匈奴又重新步履维艰起来。
哲别有心破口大骂,但在喧闹的战场之上,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根本听不到他的讲话,于是强压心头的冲动与愤怒,再次沉下心来,寻找着杨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