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地图放在评论里面了,审核过就可以看到,有兴趣的话可以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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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月悬空,华灯如梦。
东华城曲巷街坊、楼台亭榭间,一盏盏花灯悬挂在屋檐下,随着和煦的秋风摇摇晃晃。
舞狮的队伍走街串巷,五彩斑斓的花车簇拥着头牌的清官儿,弦乐之声满城可闻。
人如潮水,灯若星河。
每逢佳节,处于凡世的东华城,都会美的像仙界。
仙人住的地方,赵闲没见过,看着眼前的盛世,便觉得或许更高、更大、更巍峨,但不会比这更美。
杨楼街,茗楼底层的屋檐上。
赵闲与南宫天洛,并排靠在窗沿的下方,看着天上的星星。
脚下是华灯绚烂的长街,天空是璀璨的明月。
小寒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和点心,放在赵闲的身边,然后又连忙翻回了屋里。
腿脚利索,这几天虽然吃了不少苦,身体倒是比以前灵活了许多,只是怕高的毛病依然没变。
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五音杂乱,想来小妮子又在弹琴。
虽然弹的不好,在这美人美景之下,赵闲也觉得是天籁之音。
“天上的仙人,也会羡慕吧!”
抬着头,赵闲看向园月,发出一声轻轻的感慨。
身着月白色薄裙的南宫天洛,将头靠在男子厚实的肩膀上,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羡慕。”
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尖,赵闲耸了耸鼻子,抬手拦住她的腰肢,嘿嘿一笑:“羡慕繁华盛世,还是羡慕你我?”
南宫天洛脸颊微红,抬起了头坐好,柔声道:“不知道。”
赵闲偏了偏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下方的队伍,赵闲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过些天边关要打仗,东华城离镇东关不过百里之遥,虽无破城之危,终究还是有些影响,这热闹的场景,怕是好几年都没法看到了。”
南宫天洛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赵闲不太想在这时候说煞风景的话,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发生战乱,城中必然不安稳,你去溢州待一段时间。”
南宫天洛微微垂首,勾了勾耳畔的发丝:“那公子了?”
“我?”赵闲摇头苦笑:“我也想回去,只是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走不了。你也不用担心,黑羽卫只负责监察境内修士,不用上战场。再说以我现在的修为,真要上战场也死不了,等我忙完了这阵,就去接你回祁安。”
南宫天洛幽幽一叹,重新将头靠在了赵闲的肩膀上:“可是,我也有事没做完,等做完了,你若要来接我,我便跟你走。”
赵闲用靴子跺了跺屋顶的青瓦,玩笑道:“怎么,茗楼不放你走?本少爷可是长公主身边的红人,不想做仗势欺人的勾当,不代表不会做。”
“不是!”南宫天洛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道:“我一直是自由身,客居茗楼罢了。”
赵闲皱了皱眉,奇怪道:“那要做什么事,难不成欠茗楼的人情没还清?”
南宫天洛还是摇头,用手挽住赵闲的胳膊,温声道:“还差最后一步,现在不能告诉公子,过些天你便知道了。”
赵闲悻悻然的叹了口气,随意道:“本少爷也有件事,本来想告诉你,现在看来,还是等做好了再给你个惊喜,不然不公平。”
随意说这话,赵闲却感觉肩膀有些湿润。
转过头去,发现肩头的女子面容平静依旧,却不知何时已经泪眼朦胧。
“怎么了?”赵闲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说错了话?
南宫天洛露出一抹微笑,压制心中的情绪,轻声道:“想家了,又舍不得。”
中秋月圆,会思想是常事。
赵闲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女子搂的紧了几分。
“公子。”
沉默了片刻,南宫天洛抬起了绝美的脸颊,温柔道:“要不,今晚就留在这儿吧。”
话语简单,其中意味却是深长。
赵闲很爽快的笑了笑:“行,只要你熬得住,屋顶晚上可挺冷。”
南宫天洛愣了愣,随即脸色微红,轻声道:“我是说,屋里面。”
赵闲笑容微僵,回头瞄了一眼,小寒正捂着耳朵,装什么都没听到。
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军士留宿娼坊是重罪,对你名声也不好,你要真想的话,去我家..啊.”
话未说完,腰间的人便被拧了一笑,疼的赵闲呲牙咧嘴。
南宫天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嗔怒道:“我才不想,倒是公子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有色心没色胆。”
赵闲伸手搂住她,打了个哈哈道:“婚姻是大事,我若将你视作青楼女子,自然不会讲究这些。但要结为夫妻,怎么也得三媒六证拜堂成亲,否则事情传了出去,我到不会有事,你怎么办?闲言碎语最是伤人。”
南宫天洛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说话。
赵闲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假正经也好,伪君子也罢,能装一辈子就是真君子,规矩这东西,力所能及还是要遵守的,不然这世道就乱了。”
南宫天洛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若是规矩与公子要做的事相驳,公子会不守吗?”
“不会。”赵闲呵呵一笑,摇头道:“我赵闲只守我自己的规矩,所有没有相驳的时候。”
南宫天洛转过头来,略显好奇:“我即是天道?公子这句话有些大了。”
赵闲摆了摆手:“没有这么高,天道是天道,我是我。”
南宫天洛轻轻蹙眉:“若天的规矩与公子相驳,公子该怎么办?”
与天道相驳?赵闲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大。
他想了片刻,随即玩笑道:“那本少爷就得欲与天公试比高,总不能认命。”
南宫天洛‘噗’的一笑,总算没了方才的羞恼。
犹豫片刻,她轻声道:“妾身觉得,我即是天道,要比与天公试比高霸气些。”
赵闲点了点头,轻笑道:“那是自然,女人都喜欢天下无敌唯我独尊的男子,但老天爷不是这么好当的,既要管这日月星辰,又要照顾世间的春秋交替,被人骂不能还口,被人称赞也没啥用。常言高处不胜寒,这天想来也是寂寞的。”
南宫天洛又将脑袋靠了回去,温声道:“公子的意境,倒是真的很高。”
赵闲得意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修行中人都是这样高深莫测。”
南宫天洛轻轻摇头,认真道:“公子是最高的。”
话语轻柔,如同情窦初开的女子,对于心仪之人说的情话。
赵闲颇为受用,看着灯火璀璨的东华城。
花前月下,不过如此。
魁首街,沈府。
明月之下,诺大的宅邸灯火通明。
主厅里,一张圆桌座无虚席。
为首的是家主沈凌山,左右是两个儿子沈武纶、沈文乐,然后是沈雨、陈靖柳以及一众妻妾。
仆人进出,将一道道菜肴放在桌上。
就坐的众人却是神态各异。
沈雨用手撑着下巴,满脸的不难烦,听见外面的喧哗声便觉得心痒痒。
这个点,应该在外面寻欢作乐才对。
弟弟沈文乐也是同样的表情,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坐的规规矩矩,心里想着茗楼里砸银子的场景。
老大沈武纶脸色平静,抬手喝着清茶,神态与沈凌山倒是有几分相象。
而身为少夫人的陈靖柳,表情倒是要随和许多,不停招呼着桌上众人。
众人也是一一回应,以视对这位新嫁入沈家女子的尊敬。
虽然陈清秋罢了官,但其影响力尚在,没人不把这位耿直的老侍郎不当回事。
官场就是这样起起落落,只要陈侍郎想开,明天就能官复原职。
只可惜要一向固执的陈清秋想开,不容易。
沈家也派人去说过几次,被这亲家直接给赶了出来。
菜上齐了,沈凌山端起酒杯,随和道:“今日中秋,我沈家老小齐聚一堂..”
“爹!”
开场话还没说完,沈雨就抱怨道:“吃个饭,说这么多作甚,我还等着出去了。”
这显然太没礼数,只是众人早已习惯这大小姐,哄笑一声并不在意。
沈凌山悻悻的方向酒杯,也是无奈。
陈靖柳可不会惯着沈雨,闻言柳眉轻簇:“沈雨,现在朝中正议论我沈家,你还敢出去添乱,怕那些言官的由头不够?今晚不许出门。”
“啊!”沈雨小脸一夸,委屈的看向沈凌山:“爹,你还是继续说吧,我听着了。”
老大沈武纶见状抬手,轻声训道:“靖柳,中秋佳节莫谈国事,坏了气氛。”
陈靖柳抿了抿嘴,终是偏过头去,没有再开口。
饭还没吃,气氛就不对了。
沈凌山摇了摇头,随和笑道:“无妨,靖柳也是关心,长公主殿下摄政,大陈又在此时发兵,我沈家独占商道,难免会怀疑我沈家心有二意,当作没看见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都低下了头。
沈凌山放下酒杯,看向自己唯一的女儿:“雨儿,明日长公主外出巡视,你跟在身边照料。”
沈雨眼前一亮,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啊好啊!”
沈凌山点了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以后跟着长公主要听话些,莫要惹殿下生气,殿下最心疼的便是你。”
沈雨嘻嘻一笑:“那是自然,我在殿下身边一直听话,可没有向外面那般胡作非为。”
听见这话,众人再次哄笑。
原来这大小姐,还知道在外面是胡作非为。
陈靖柳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招呼众人开始吃饭。
沈凌山敬了众位家眷一杯酒,然后把目光望向陈靖柳:“靖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两个儿子不争气,让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陈靖柳连忙起身行了一礼:“父亲严重,这是靖柳份内之事。”
“坐吧!”沈凌山点了点头,温和道:“黑羽卫中,现在是赵闲领头,此人胆识身手都不凡,又深得殿下垂青,是个可以结交的年轻人。过几天等商队回来,你请他带队护卫,若是有看上的东西,让他自己挑。”
沈家的商队大部分由朝廷出资,从回来到朝廷验收之前,确实有一段空挡。
沈家结交朋友,都是在朝廷验收之前,让其挑选几样不错的物件,然后用自家次一点的补上空缺。
这种行为算不上侵吞,反正都是落在大玥的修士手中,朝廷也从未怪罪。
陈靖柳自然知道这些,闻言沉默了片刻,躬身道:“靖柳与其接触过几次,以我所见,赵闲不会收我沈家的东西。这般做,会不会自损颜面,反而让人心生抵触?”
沈凌山轻笑一声,连连摇头:“你啊,还是随你爹。世上的人有的好名,有的好利。赵闲自视清高,你若不给这样的机会,他如何展现自己的清高?投其所好罢了。再者,收不收是他的事情,送不送是我沈家的事情,他不收是品行端正,我沈家知道他不收便不送,则是失了礼数,日后有心结交,如何开口?”
简简单单的话,把商家子弟的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凌山能驾驭这么大的家业,又岂是泛泛之辈。
陈靖柳认真听完,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毕竟现在身处商家不是书香门第,有些想法得变一变。
陈靖柳躬身一礼:“靖柳受教。”
沈凌山点了点头,招呼她坐下,然后开始吃饭。
夜色漫长,东华城内处处合家团圆,享受着夜色的温馨。
同样在魁寿街上,平阳王府。
相较于王府的规模庞大,里面的仆人太过稀少,很多院子的灯都没有亮起。
后宅的一坐凉亭内,只坐着三个人。
至于护卫,在王府中根本看不到。
若是护国剑圣岳平阳都需要护卫,这大玥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凉亭里,头发花白的岳平阳,平静的吃着酒菜,旁边则是四十余岁的妻子。
岳进余坐在对面,态度恭敬一丝不苟,却不失那股与生俱来气质。
身着华袍,头戴玉冠,言行举止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只是相较于面前黑色素衣的父亲,他还是觉得自惭形秽。
有些东西,光靠外表是装不出来的。
两人都不说话,岳进余不停的为父亲斟酒。
平阳王妃出身市井,长相也比较普通,但品行极好心思单纯,这也是岳平阳娶她的原因。
她不停的招呼夫君和儿子多吃些,虽然也知道这俩父子都不怎么爱吃饭,但时至中秋,除了这些也不好说别的。
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儿子,岳平阳淡然开口:“殿下完璧之身。”
这句话有些突兀,甚至莫名其妙。
只是话语一落,岳进余的神识便产生了细微的波动。很细微,恐怕金丹境的修士也难以察觉。
可面前的这位,是大玥王朝的最强者,元婴境的高人,动若观火根本逃不过他那双眼睛。
岳进余低下头,温声道:“孩儿知错。”
岳平阳轻轻摇头,言辞平静:“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能抢。”
“孩儿绝无此意。”岳进余双膝跪地,言辞坚决。
王妃吓了一跳,连忙拉起自己的儿子,开口劝道:“大过节的,你们爷俩又在说些什么?”
岳平阳撇了这个儿子一眼:“你是不敢抢。”
同样是不争,不敢与不想,是完全相驳的两条路。
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岳进余的手微微颤抖,咬牙压制自己的心境,良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岳平阳幽幽一叹,放下了筷子,轻声道:“赵闲师承陆剑尘,走的是无情道,你当敬而远之。”
岳进余浑身微震,抬起头满眼不解:“不可能,他走的岂会是无情道!”
身着黑衣的老者摇头:“入道!上次成家之事,赵闲心境平复太快,当时尚未察觉,现在想来必然有高人指点稳固道心,为其入道。萧剑一突然出现在东华,不可能是巧合。”
岳进余满眼震惊,早听说过无情道修士入道,要么被灭满门,要么自绝所有牵挂,沾之即死。
他眉头紧蹙,温怒道:“父亲是说,有人为了让赵闲入无情道,让我整个大玥为其做垫脚石?”
岳平阳依旧摇头,轻声道:“无情道我接触不深,但也有所耳闻,入无情道着,必先摧毁其最珍重之物使其心无牵绊。赵闲恪尽职守不假,但他心不在大玥。即便大玥国破,也最多难受一阵,入无情道的不是他,是长公主。”
“要不要防患于未然..”岳进余脸色微冷,只是刚说出前半句便停了下来。
赵闲真的心怀歹意又如何,背后为其护道的人若是萧剑一,可不会把他和他父亲放在眼里。
岳平阳叹了口气,轻声道:“静观其变,赵闲我是信的。恰逢乱世,有这样一个变数在,是好是坏尚未可知。再乱的棋盘,只要存着变数,便不会是死局。”
岳平阳躬身一礼,颤声道:“孩儿,知道了。”
相较与别处的烂七八糟,青莲巷明显要热闹许多。
殷老头穿着青色道袍,外面却套了个围裙,正仙风道骨的切菜炒菜。
手起刀落十分麻利,比他布阵的时候都像个高人,没个十来年练不成这刀法。
恰逢中秋,殷老头也是来了兴致,非要亲自动手显摆自己的厨艺。
赵闲颇为惊讶,没想到这老头厨艺还不错,小寒看的也是一愣一愣。
不过想到殷老头喜欢吃喝,倒也释然了。
谁说高人就不能炒菜做饭,高人就应该样样精通。
小院的葡萄架下,赵闲与小寒准备着酒水点心,过中秋节。
本来想将南宫姑娘也叫来,只是有了屋顶上那番话,赵闲还真不好开口。
不出片刻,满桌的菜便端了上来。
殷老头毫不客气坐在主位,看着面前两个小家伙满脸得意。
赵闲为他斟满了酒,轻笑道:“老伯果然博学多才,以后可得教教我,这手艺拿出去,还不哄到外面的仙子神魂颠倒。”
“那是。”殷老头一甩大袖,摇头晃脑的吹嘘道:“想当年,多少仙子因为我这一手,死皮赖脸的追着要和我结为道侣。”
小寒眨了眨眼睛,奇怪道:“那为什么殷爷爷现在还孤苦伶仃的,连个老伴都没有?”
赵闲哭笑不得,连忙瞪了小寒一眼:“瞎说,殷老这是眼界高,看不上庸脂俗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懂不懂?”
殷老头颇为满意的点头,赞许道:“你小子有长进,老夫喜欢。说吧,想要什么?”
不愧是老江湖,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闲轻笑了两声,有些为难的开口:“上次给小寒那药,效果确实不错..”
“没有。”殷老头抬起手来,一副肉疼的模样:“以小寒现在的体魄,吸收的精华不到半成,真是糟蹋东西,你真当老夫是财神,钱都是变出来的?”
赵闲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上次的药液,只需泡个澡便能让浑身伤势恢复如出,肯定是万金难求。
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殷老道法高深,若有适合小寒修行的,能否指点一二?”
小寒现在最麻烦的,是没有人指导。
天灵宗离东华有些路程,赵闲也怕她一个人住在天灵宗不开心,现在有高深莫测的前辈在,他自然起了请教的意思。
“这个吗!”殷老头摸了摸下巴,倒是没有直接拒绝。
他答应过陆剑尘教授赵闲几样绝学,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总得装一下。
赵闲见状,略微思索了片刻,从玲珑阁里取出一本书籍,神神秘秘的递了过去:“殷老喜欢读书,我这倒是有两本难得的手抄本,出自铁笔书生笔下,世间独此一家。”
殷老头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一端架子,还真骗来了些好东西。
抬手接过,封面写的是‘漫漫仙途之仙子蒙尘’,确实没看过。
他随意翻开,只看了不到半页,便浑身猛的一震。
“这这这..真是笔走龙蛇、酣畅淋漓、才华横溢...”
殷老头双手微微颤抖,如获至宝,惊为天人全写在脸上。
赵闲心中一喜,忙把书拿了过来,摇头轻叹:“好友生前交付与我代为保管,不是我东西。殷老是同道中人,不能送给殷老真是遗憾。”
殷老头脸上一急,瞧见小寒在旁边吃饭,又咳嗽两声,挤出一副正常的笑容:“同道中人,自不会夺人所爱,小友若肯借阅,老夫已经心满意足。”
赵闲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露出几分笑容:“那这淬体的药?”
出身商贾之家,若是独擅其美还不知道得寸进尺,岂不是太傻了些。
殷老头脸上一黑,知道自己表现的太热切,犯了生意场上的大忌。
只是他憋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只得摆摆手:“你小子真是道貌岸然,竟然连老夫也中了套。也罢,老夫会配些稍微次一点的,放心,小寒使用绰绰有余。同时教你几样保命功夫,照样独此一家。”
赵闲这才满意,将书递了过去,嘱咐道:“老伯看的时候小心些,若是弄坏几页便成了残本,实乃一大遗憾。”
殷老头哼了一声,郑重的接了过来:“出自老先生笔下,此书万金难买,我还怕放在你小子身上弄脏了。”
达成共识后,同为游子的三人,便开始吃起饭。
欢声笑语不断,只是殷老头有些心不在焉。
两口拔完了大米饭,便跑回了自己院子,开始月下读书。
赵闲哭笑不得,倒没有取笑的意思,只是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
同为书友,不免对殷老头亲近了几分。
唯有旁边的小寒一直低着头吃饭,不时怪异的瞟自家少爷一眼。
接下来几天,殷老头倒是一诺千金,很麻利的让赵闲买来了各种药材,又自掏腰包取出了不少材料,配置了几瓶药液。
药液名为淬体液,配方是仙家大族的不传之秘,天梭城都买不到。
殷老头配的,虽然与最开始取出的那瓶相比是天壤之别,但也是价格昂贵,足足花了赵闲半数家底。
离开溢州城时老琴师给的路费,赵闲本来没动过,都用的是自带的银两和黑羽卫的月俸。
现在倒好,钱包直接扁了,唯一的三枚金缕铢都用去了一枚。
这还只是买了一部分,不算殷老头自己掏的。
赵闲此时才明白修行中人为何花钱如流水。
光给新人打底子都这么个花法,真不是寻常人家能承受的。
虽然心疼罕见的金缕铢,赵闲倒也觉得是物超所值。
只要有银子金缕铢随时都能兑换,淬体液可没处买,过了时间底子没打好,更是无法挽回。
听闻淬体液是仙家豪门的不传之秘,赵闲也没有问殷老头愿不愿教授朝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些东西放在没实力掌握的人手里,除了招来祸事没有半点好处。
至于殷老头教授的两手绝学,赵闲倒是没有太过郑重,主要是名字太掉价。
‘窜天圣人’‘遁地菩萨’。
光听名字就是三流垫底的把式,赵闲实在提不起兴趣。
目前他拥有的术法,有大玥的绝学‘困龙决’‘囚龙阵’,现在又得了殷老头给的两本神功。
一个是屠龙之技,一个是逃命把式,都不是主杀伐的招式。
完全不像‘龙门三叩首’这种功法立竿见影。
不过常言技多不压身,赵闲还是照单全收,没事认真的摸索。
走偏门的功法,必然驳杂难懂,特别是‘囚龙阵’还牵扯到了奇门八卦,赵闲看的颇为辛苦,进展缓慢。
倒是小寒在淬体液的帮助下,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很快稳定的周身气穴,体魄日益强健。
照这个速度,想来年底的时候便能在二境站稳。
赵闲带着她去典魁司登记造册,记下了‘赵小寒,女,年十五,彭峪郡祁安县人士,亲眷皆在’。
领了文牒,从今以后便是大玥正儿八经的在册修士。
小寒拿到文牒后高兴的和小喜鹊似的,叽叽喳喳的和赵闲说了好半天。
赵闲也是无奈,叮嘱了几句不要在外宣扬后,便有她折腾。
时间很快,便到了月末。
龙离公主迅速的御辇已经过了天书峡。
尉迟虎重新入伍,成了黑旗军的一队斥候的伍长。
大陈国的铁骑越来越近,从天灵峰的沧浪亭内望去,已经可以看到荒原上遮天蔽日的沙尘。
一场久候的秋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