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书楼《朝闻》邸报,记载着修行道上各种奇闻异事。
在南屿洲东方群英并起之时,西边也不太平。
两个莫名出现的年轻人,在去往剑皇城的路上大杀四方,很快便闯出了几分名气。
一个五境乾坤道,一个四境苦修道。
八阵图关门,铁臂拳打狗,这么奇葩的组合,硬生生让无数金丹老祖吃了大亏。若换在风平浪静的往日,这两人肯定能名传万里,成为无数仙子的心中的年少俊杰。
可惜这一甲子出现的天才太多,仿佛是天道刻意降下了大气运。
上一甲子,只出了个一枝独秀的陆剑尘。
而今天,光是一个雏龙榜,里面惊才绝艳之辈都让人惊叹,这还只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
天上仙人的群英并起,对寻常修士和凡人来说,只是茶前饭后的一个谈资,仰慕完后,苦日子还得继续过。
天梭城的东方,宋氏王朝乡野之间的官道,两架马车离开乾元宗,形势在回天梭城的路上。
宋氏王朝是南屿洲最西方的大王朝,天梭城便在其境,乾元宗是宋氏王朝中的一个仙家宗门。
沈雨坐在马车内,腰上多了块牌子,上面刻有‘吴’字,现在已经是吴家青衣斋的一名小主事。
拿着吴家的法袍去邓家,并非是单纯的骗取定金,若只是为了十倍价格卖出去,她有一百种方法坑蒙拐骗。
她要证明的是自己的能力。
周旋与各种势力间,花言巧语不算本事。
那份连自己都信的定力,和见谁都敢信口开河的胆量,才是商家最重要的东西。
修行道上高人倍出,若是一个眼神便原形毕露,还谈什么生意。
沈雨拿下了这一单生意,成功的联合两家虎口夺食,挣来了倒天梭城中的第一桶金。
此时此刻,沈雨却并不高兴,坐在马车内抱着膝盖,轻声抽泣。
马车里,刀疤汉子浑身是血龇牙咧嘴,憨厚汉字满脸委屈的给他上着药。
而老大沈雨的脸上,醒目的五个指引,弄花了那张本来娇俏的脸。
所有人都在,但那只猫没了。
沈雨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唯一不离不弃讨好她的东西。
马车内,憨厚汉字上着伤药,还不晚安慰着沈雨:“老大,仙人咱们惹不起,那女人不讲道理,我们打不过,让你受委屈了。”
沈雨的猫不是凡物,名为腓腓狸,养之可以解忧,最得宗门仙子的宠爱。
乾元宗能在近几年迅速壮大,是因为其门内出了一名仙子榜上的美人,白玉臂许三和宋氏王朝太子对其倾慕已久,使得整个宗门都跟着平步青云。
这位被称为步摇仙子的美人,性格冷淡沉默寡言,只喜欢花花草草。
沈雨来乾元宗送法袍,那只卷了毛的肥猫也带着,却没想到撞见了乾元宗的步摇仙子。
腓腓狸能被诸多仙子青睐,除了灵智极高会讨好主人外,稀有也是其中的原因。
步摇仙子一见倾心,只是抬手,便将肥猫给唤了过去。
沈雨眼界不低,知道是用了某种仙家术法,连忙追过去只是说了句:“那是我的。”
便被赏了一巴掌,这一巴掌还是乾元宗仙子的侍女打的。
凡人体魄污垢太多,用她哥沈武伦的话形容就是‘臭如猪狗’,这也是大多仙家子弟的想法。
当然,这些话步摇仙子没有说出来,只是皱着眉。
沈雨当时就懵了,捂着脸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却又生生压了回去。
从小到大,连父母与长公主都没有打过她。
这一巴掌,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仙凡有别。
沈雨的两个跟班,刀疤汉字气急之下冲过去,想要护着老大。
这一次就不是巴掌了。
最后,沈雨还是谈完了生意,带着马车立刻了乾元宗。
或许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这里,但生意,还是要做的。
看着躺在车厢中浑身是血的刀疤汉字,沈雨眼眶湿润,哽咽道:“老大会给你报仇的。”
刀疤汉子龇牙咧嘴,恼火道:“老大,我还没死,就是被教训了一顿,以后咱们长记性就好。”
沈雨仅仅捏着那块吴家的牌子,没有说话。
而此时此刻,赵闲以及折返走出了洞冥宗,从仙家集市乘坐飞舟,前往位于北海之滨的步月山。
救下的七个女子,荆雪再藏剑楼境内找了个中流的宗门,安置了下来,确保她们此生无忧。
不过安置的方法,到是让赵闲有些汗颜。
荆雪强撑着重伤之躯,直接一剑劈开了那宗门的护宗大阵,以元婴巅峰的骇人气势悬浮与空,对着那宗门放下了几句狠话:
“下次本尊来的时候,这些女子若少了一根头发,必让这全宗上下鸡犬不留。”
当然,打一棒子也会给颗枣,荆雪报了身份,答应若是宗门有难可以去剑皇城找她出手一次。
这个承诺,对寻常宗门来说无异议天上掉馅饼。
养几个女子无非多几双筷子,而与一位元婴境高人结下香火情,可是求之不得的福源。
赵闲本来不想用这种恐吓的方法,不过瞧见宗门上下感恩戴德的模样后,也不说什么了。
修行一道,没有比实力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修完通天,哪怕冲上门把人家揍一顿,别人也觉得有面子。
若不展现出山岳压顶般的气势,光靠着一张嘴的承诺,别了凭什么相信你。
前往步月山的飞舟不是沉瑰楼,属于一个走墨家流派的宗门的,靠着来往两地运人运货挣银子。
船上修士极多,层货仓不能进人,上方的两侧只有百余个房间,想住得讨大笔白玉铢。
低境修士在外大多不敢漏富,基本有钱也不住上房,大多是站在甲板上看风景,也就出自大小宗门的仙师能住在房间中。
荆雪身体有伤,路上一直在房间中修养,只是来自神魂的创伤很难治愈,比前几次恢复慢了许多。
赵闲站在船舱的窗边,看着外面的云海翻腾。
在洞冥宗外围逛了一圈,他感觉外面这风景已经很不错了,比不上大玥的秩序井然,至少还有凡人生存的机会。
对于弱者来说,强者的淡漠是让人最放心的东西,总比仙人低下头瞄向这些蝼蚁要强。
“嗯..”
轻轻的低喃响起,赵闲回过神来,回头看去。
房间不大,比不上沉瑰楼的奢华,除了桌子和床再无别的东西。
荆雪躺在床上,眉头紧蹙,似乎是在做噩梦。
脸色苍白如雪,不过双唇已经有了几分颜色,秀发披散在枕头上,显出几分柔弱。
赵闲拿起毛巾,擦去她的额头细密的汗水。
不通神魂一道,也不知这种情况该怎么帮忙,他只能用最普通的方法来照看。
湿润的毛巾触及额头,便升腾淡淡的水雾,很烫。
修长睫毛微微颤动,脸颊上浮现出时而悲伤,时而焦急的神色,也不知做了什么噩梦。
赵闲坐在床边的等着上,脚尖轻点地面,唱起了他唯一还有些许记忆的童谣:“风也奇,雨也奇,风雨之中话黍离。黍离声声不忍闻,闻之含泪皆离席。风也奇,雨也奇,纵横四海无强敌。看淡人间生与死,坦然面对枪林逼..”
能记住这首童谣歌,无非是喜欢其中的意境,能不能安慰做噩梦的人,赵闲也不晓得,只是随口唱了出来。
船舱内轻柔的歌声回荡,反而显得更加宁静。
荆雪紧蹙的柳眉舒展开来,脸颊渐渐平静。
手指微动,她睁开了眼睛,转头望向温声唱诉的男子:“你别唱了,嫌我死的不够快?”
清澈眸子带着一抹幽怨。
歌声一顿,赵闲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意道:“好久没唱,是有些难听。”
知道难听还唱?荆雪偏过头去往向床铺内测,脸色微冷,带着几分美人薄怒的意味。
赵闲讪讪一笑,不想在歌声上瞎扯,随意找了个话题,打趣道:“荆雪,你说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认识小半年,一半时间你都躺在床上。”
从去年冬月份遇见开始,赵闲不是在打架,就是在赶去打架的路上。
他依旧生龙活虎,荆雪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大部分时间都在疗伤中度过,至今没有痊愈。
不过这句‘一半时间都躺在床上’,显然有几分歧义。
荆雪脸色微寒,转过头来,冷声道:“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省心的后辈,对强者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区区四境都敢见谁打谁,若让你成了天仙,你还不得上天去杀三教圣人。”
修士杀伐果断没错,但玉远城的冲突,在荆雪看来有些过了。
看不顺眼杀人家一屋子人泄愤足够,明知打不过还去杀许玉远,这愤怒显然太多,已经蒙蔽了双眼。
愤怒是七情六欲的一种,要成为出类拔萃的强者,必须将这些藏与心底甚至斩断。
厮杀之时,心境有任何的波动,都是取死之道。
被情感牵绊最多难以晋升或者手软,但被愤怒、贪欲蒙蔽双眼,必然是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荆雪说这句话,确实带着薄怒,但更多的是想要让赵闲走上正道。
无情无欲无牵绊,一心向道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赵闲摇头轻笑,略微沉思后,将那个东方城的老妪,等了一辈子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荆雪安静听完,沉默了许久,面色缓和了几分,轻声道:“那女子也是痴情,若真是如此,确实该杀。不过...”
荆雪薄唇轻启,话语却又顿住,没有说下去。
“你想说,许志远做的没错?”赵闲看出了她的想法,点头轻笑:“他确实没错,站在修行中人的角度,他斩断凡念一心向道,没有任何错误。”
“既然明白,为什么明知不敌,还要动手?”荆雪听见这话,有些不解。
赵闲呵呵一笑,随意道:“我在朝廷当差,诛杀叛贼理所当然,不杀就是渎职,莫的办法。”
赵闲起初的杀心,只是想杀了这无情无义的败类。
不过若仅仅是因此,他杀心再重也不会出手。
彼此道不同,不能指责对方做的不对。
真正动手杀人,根本不需要什么杀心,杀心是人的私欲。
黑羽卫的规矩,才能让他心无杂念刀出有名。
“一个小侍卫而已,到了剑皇城,你想当小国君主都能赏给你。”荆雪随口说了句。她是剑皇城的六城主,想要在境内找个小国拥立新君,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赵闲可没有在外面当土皇帝的心思,轻笑道:“多谢荆前辈的好意,我这侍卫,给个皇帝都不换。”
荆雪淡淡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想起那只九尾妖狐,荆雪依旧疑惑,偏过头问道:“那只九尾狐说的小姐是什么人?让你去北方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赵闲有些失落,摇头轻叹道:“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把我和小寒往归雁楼一丢就走了。”
荆雪眼睛动了动,想要再问,又止住了话语。
能被那九尾妖狐尊称小姐,几颗珠子应当也是那位女子给的。
那才是真正的仙人,荆雪即便跻身元婴境,也觉得望尘莫及。
屋内清幽,躺在床上的荆雪,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她手指动了动,终是没能说出什么,转而望向了床铺里侧,轻声道:“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赵闲点了点头,去步月上的路很远,也不能一直待在荆雪的房间里与她论道。
脚步声远去,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
荆雪躺在床上,看着上房的屋顶久久无言。
右手轻抬,一把又剑心凝聚的袖珍小剑浮现在指尖。
如同蝴蝶一般,围着纤细的手指飞旋。
朦胧晶莹的剑身上,侵入的鬼气已经被驱散。
几丝细微的裂痕在剑身上蔓延,那是她心湖的倒影。
她那颗以剑为执念的心,快要撑不住了。
手指摸过那几道裂缝,荆雪的眼中没有半点焦急或者担忧,只有那对陌生事物的惧怕。
及怕它消失,又怕它继续蔓延。
赵闲走过了飞舟的廊道,与几个修士擦肩而过。正想推开小寒的房门,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哗。
抬眼看去,甲板之上,无数年轻修士朝着一遍涌过去,还不忘拍醒一起的同伴。
也有不少女修脸色微红,簇拥到船栏便瞄着。
此时飞舟正走在藏剑楼与步月山交接的地方,一条大峡谷出现在下方,戬江横卧在大地之上。
北渎戬江,南屿洲四条入海大江之一,祖龙苍戬走江化龙的路线,苍戬如今是南屿洲北方镇主。
坐镇陆上的祖龙,不像海中龙王那般经常显世,隐匿在高山深谷之下,非大机缘不能遇见。
当年的祖龙辙离便是坐镇西方的镇主,不过现在已经被取代了。
怒水滔滔的戬江和被从中撞断的峡谷,并不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在峡谷间彩虹间,一艘巨大的画舫,从赵闲所乘的飞舟上方缓缓划过。
画舫高四层,刻有一朵妖艳的彼岸花,万花林独有的标致。
而画舫周边的廊道上,也有许多衣着贵气的修士,打量着这艘小舟。
年轻剑侠看的,自然是那坐在船首抚琴的长曲青仙子。
一头长发映照着峡谷长江,绝美面容不用刻意做出回应,便能吸引无数年轻修士的目光。
而廊道上不止她一人,不令剑宋长秋吊儿郎当的站在旁边,剑皇城十二郎坐在船栏杆上吹着长笛。
还有一堆不认识的年轻男女,都是出自各家大宗门,舞文弄墨在几位俊杰面前展现自我。
画舫刻意放慢了速度,书生打扮的宋长秋,隔着百丈长空,朗声对着飞舟开口:
“赵兄,我还以为你偷偷溜了,没想到也是去步月山,既然同路何不倒这边来?”
赵闲颇为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这些家伙。
船上的一帮子小修士,脸色顿时就变了,转而望向站在廊道中的赵闲,暗自猜测这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闲与这些人没有太多交情,也就看宋长秋顺眼些。他抬手抱拳,朗声道:“几位少侠同行,莫非步月山也在选‘剑种’?”
说话间,赵闲在画舫上打量,没有铁琵琶和唐煣的踪影,暗暗松了口气。
宋长秋听见这句调侃,甩了甩额头垂下的几率黑发,轻笑道:“望君涯的老桂树开了花,特地邀请天下豪杰去品那千年桂宫酿,喝一口能延寿一甲子,我们去蹭个酒喝。”
步月山以炼丹成名,但名传天下的,还是由万年桂树的桂子酿成的美酒,也就是龙离公主最喜欢喝的那个。
世面上流传的桂宫酿最多百年,已经是天价,千年的更是没多少人喝过。
千年桂宫酿喝再多,也只能延寿一甲子,但对于寻常难以跨过仙门的修士来说,无异议多了一辈子的时间。
而对于南屿洲的酒剑仙,甲子光阴也比不上一口千年桂宫酿。
此次步月山突然拿出千年桂宫酿,自然吸引了所有修士的目光,连不少深水老王八都冒出来,乔装打扮跑去蹭酒喝。
赵闲一个月多月都在赶路,没怎么看《朝闻》,自然是不晓得这个。
听见宋长秋的描述,他还以为洛儿姑娘是让他去步月山蹭酒喝,暗道那大狐狸所说的小虫子,难不成是酒虫?
见对面画舫上的人望过来,赵闲微笑道:“多谢宋兄提醒,我也是才知道。”
躲在门后面偷听半天的小寒,怕自家少爷真上了那首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大船,从屋里跑出来,凶巴巴的道:“我家少爷要陪着仙子姐姐,没时间陪你们附庸风雅..哎哟..”
小寒说完了话,捂着被敲了一下的脑门,连忙跑了回去。
听见这句话,宋长秋抬了抬眉毛,一副我懂的表情,点头道:“看过了赵兄的剑,却从见识过赵兄琴棋的造诣,一直想要讨教。不过既然赵兄还有要事,我等就不叨扰了,先行一步在步月山等着赵兄。”
“再会!”赵闲很干脆的抬手,转身进屋。心中暗道得提前下船绕道了。
而画舫上,长曲青郭山容按住了琴弦,开口道:“他此行莫非是去砍步月山的桂树。”
话语间,郭山容早已没了以前看待杂鱼的轻视,对于这个师父评价极高的赵闲,她是有几分忌惮的。
十二郎听下了长笛,赤脚踩在船板上,随意道:“晓书楼的传言向来半真半假,信不得,武震三山五城十一楼,胭脂虎都是逐个拜访挑战,他肯定不行的,。”
宋长秋靠在船沿上,扳着指头算了算:“万花林、归雁楼、铁笔城、藏剑楼,目前惹了四个还没死,按道理应该是去洞冥宗惹个事才对,不应该直接去步月山,郭师妹想多了。”
听见这句师妹,长曲青郭山容脸色一冷:“宋长秋,上了我万花林的船,想下去得老实点。”
宋长秋脸色微边,打了个哈哈,随意道:“郭仙子莫要动气,家师让我搭个顺风船去北边,师命难违,不然打死也不会上您的船。”
宋长秋提起家师,郭山容微微眯眼,淡淡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话说。
画舫眨眼已经消失在峡谷上空,速度快的不止一点。
赵闲关上了房门,走进小寒的房间里。
身着碎花裙子的小妮子捂着额头,嘟着嘴坐在床上生闷气。
房间中,长者狐狸尾巴的小女孩,规规矩矩的侧坐在地上,双手叠在腰间,俯身行了个礼:
“见过老爷!”
福礼的动作十分标准,显然被玉远城的人教导过。
小女孩双目灵气逼人,就是脸色古板了些,额上多了一缕白色的发丝,除此之外与救出来时没半点区别。
离开玉远城后,这个小狐狸也不愿意在宗门中修行,非要跟着赵闲去见祖宗。
世上的狐狸精大都是九尾遗脉,就与蛟龙之属一样不稀奇,从尾巴的颜色便能分辨出祖先是那一只。
赵闲知道小狐狸的祖宗是那只九尾狐,可他也不知去那里找九尾狐。
念在有几分联系,赵闲把这只半人半妖的小狐狸留了下来,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九尾狐。
这小女孩乖的吓人,吃饭的时候都不上桌子,睡觉的时候也不上床,老老实实的等在旁边,让做什么才做什么。
赵闲还没说什么,小寒就已经心疼起来,若不是受了大苦头,那里有这么听话的小姑娘。
小寒将自己的衣裙改小了些,给她换上了一身漂亮的黄裙子,每天都在屋里嘘寒问暖,想让小狐狸大方一些。
不过小狐狸除了守规矩,对人其他的东西都很陌生,依旧不敢上床睡觉,吃饭也是端个小碗躲到旁边。
赵闲见小狐狸又在行礼,轻轻摇头道:“和小寒一样,叫我少爷便是。”
“好的少爷!”黄裙小女孩,规规矩矩的又行了个礼。
赵闲有些头疼,想了想,走的跟前做下,温和道:“起来吧,白奴不是人名,你以后和小寒一样,就叫小白吧。”
小寒连忙摇头,觉得这名字多难听,传出去会折了赵家的面子。蹙眉道:“少爷,小白是狗的名字。”
赵闲觉得也是,蹙眉酝酿片刻,改口道:“那就叫大白!”
小寒闻言,瓜子脸憋的通红,大白还不如小白,哪像是姑娘的名字,她想要笑又不敢笑。。
黄裙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细声细气的道:“少爷,我叫白丘。”
赵闲一愣,没想到这个小狐狸有名字,他打量着老老实实的小女孩,好奇道:“谁给你起的名字?”
黄群小女孩摇了摇头,有些茫然。
赵闲见状,也没有再问。
他站起身来,摆出了当家少爷的严肃脸色,看向了坐在床上偷笑的小寒丫头。
小寒脸色微变,连忙捂着脑袋埋下头,楚楚可怜的模样,比小狐狸还要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