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笑道:“不急,不急啊。所谓黜置使,就是要查看各州县官吏的政迹,赏善罚恶。倘若我们摆出仪仗,盛服来此,就很难看到此地官吏的真实面目。还是这样好啊,既能查看民俗民风,又能查察吏治,还可以吃上这碗可口的阳春面。”
李元芳笑了起来:“这碗面对卑职来说,并不可口。”狄仁杰笑道:“你是凉州人,吃不惯南方食物,这也难怪。”李元芳道:“中午大人请卑职吃臊子面,晚上卑职请大人吃阳春面,看来,以后和大人出来,吃面是肯定的了。哎,狄春的话真是说得很对呀。”
狄仁杰好奇,笑问:“这小厮说我什么?”李元芳道:“他说,要想占上大人的便宜真的是十分的不容易。”狄仁杰听罢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元芳也笑道:“既然沾不上大人这个黜置使的光,那卑职是不是可以申请下顿饭不再吃面了。”狄仁杰连连点头:“好,好。下顿一定不再吃面。”
李元芳哈哈大笑起来。狄仁杰伸手端过李元芳的碗道:“左右你也吃不惯,便分我一些吧。”
李元芳笑道:“没占到大人的便宜,大人倒是占尽了卑职的便宜。我这亏吃大啦!”狄仁杰大笑:“哎呀,再要一碗又吃不完,咱俩分分岂不节省些。”
李元芳笑着将碗里的面拨进狄仁杰的碗里。狄仁杰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李元芳道:“大人,这次,皇上封大人为黜置使巡察江南各州县,又将我擢升为正四品鹰扬郎将,据我看,一来是为了整饬吏治,二来也是为了酬功。”
狄仁杰抬起头:“酬功?”李元芳点点头:“正是。幽州一案大人费尽心力,披肝沥胆,鬓边已平添了许多白发,圣上之所以派大人到江南巡察,就是想让您好好休息休息。”
狄仁杰笑了:“好个李元芳,居然把圣上的心思猜了个五成。”
李元芳一愣:“只五成?”狄仁杰点点头。李元芳问:“那还有五成……”狄仁杰放下筷子,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临行之前,御史李昭德因上书谏事,触犯天颜,被皇帝处死,这件事,你知道吧?”李元芳道:“我听说了,却不知原委。”
狄仁杰点了点头:“而今,朝内很多大臣纷纷上折,恳请皇帝将大位传与太子,复李唐神器,李昭德就是其中之一。皇上心内不快,却又无法明言,因此,以其他事为由处死了李昭德,杀一儆百,以缄众人之口。”
李元芳还是不明白:“是这样。可这跟您有什么关系?”狄仁杰道:“这些上书的大臣,有很多是我的学生,像张柬之、郝处俊、姚崇、宋景。皇上担心,一旦他们找到我,要我牵头上书,我会很难处置。因此,她想了这个办法,一来是让我休养,二来,是躲开是非的漩涡,这是皇上的苦心啊。”
李元芳这才恍然大悟。狄仁杰叹道:“这些大臣冒死上谏,忠心可表,这也还罢了。可他们恰恰忽略了一件事。”
李元芳问:“什么事?”狄仁杰道:“太子。”李元芳愕然:“太子?啊,大人是担心皇上会迁怒于太子?”狄仁杰点点头:“正是,皇上这个人我了解,城府极深,一旦她心中怀恨,不动声色,就能置人于死地。而太子又是软弱无能的人……”
李元芳叹了口:“大人,既然事已如此,您也别再多想了,到湖州就好好休养生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
狄仁杰点点头:“是啊,湖州物阜民丰,人杰地灵,加之景色秀美,气候宜人,倒是个休养的好所在。”
李元芳道:“湖州是不错,只是这里的人有些刁钻。”狄仁杰一愣,继而笑了起来:“你还记着上午那件事。”李元芳也笑了:“那个老头也忒不通情理,想起来令人气愤!”
狄仁杰道:“好了,我们闯进人家家里,还不许别人发发脾气?再说,那位刘公子不是拳拳之意,以礼相待吗?”李元芳点点头:“那倒是,那位刘公子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光那个刘公子,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五位陈公子也很不错啊。”
狄仁杰:“不错,尤其是那位陈大公子。很是博学啊!他们从幽州,幽州……”说着说着,狄仁杰又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街上忽然乱了起来,打断了狄仁杰的思绪。街上传来一阵阵高声喝喊:“闪开!闪开!”
狄仁杰和李元芳一愣,举目向外看去。只见一队衙役押解着一个披枷戴锁的犯人穿过大街向县衙走去。这个犯人正是阳澄镇赌坊内的王五,他嘴里高喊着:“冤枉!冤枉啊!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隆兴客栈中,陈鹤喣好奇道:“二哥,今天上午在刘家庄你跟那刘公子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陈鹤叱陈鹤咤也问道:“是啊,是啊,二哥。说说呗……”
陈鹤唤:“事关刘公子的声誉,还是不说了吧。”陈鹤叱:“哎呀!二哥你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往外说。”
陈鹤唤在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朋友,左右为难。这时陈鹤鸣给他解了围说道:“好了,别为难你们二哥了。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们。”
陈鹤喣三人看着陈鹤鸣没说话,那意思分明是你怎么会知道。
陈鹤鸣看几人似乎有疑虑,便直接开口说道:“其实,今天那刘家庄的新夫人应该和刘公子早前就认识。是吧二弟?”
陈鹤唤:“啊!大哥你怎么知道的?”另外三人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张大嘴巴怔怔的看着陈鹤鸣。
陈鹤鸣有些小得意,总不能告诉你们大哥我一早就知道剧情吧。陈鹤鸣:“今天看你看到那新夫人表情时,我就有所怀疑了。结合咱们离开刘家庄时,你与那刘传林公子的一番对话分析。我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陈鹤唤伸出大拇指来说道:“高!实在是高!大哥,我不得不承认,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不错,那新夫人的确和刘公子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陈鹤咤:“有啥不一般的啊?”陈鹤唤:“他们是夫妻。”陈鹤喣刚刚喝下一杯茶,听到陈鹤唤这句话直接讲茶喷了出来。陈鹤喣:“咳,咳,二哥,你开什么玩笑?那新夫人分明是刘公子的继母。”
陈鹤唤一摊双手苦笑着说道:“我哪有开什么玩笑啊!可这偏偏就是事实。”
陈鹤叱八卦道:“怎么回事?二哥说说。”既然已经开了头,陈鹤唤索性就全说了。不过还是提醒道:“我告诉你们,这事你们可别出去乱嚷嚷啊!”
几人赌咒发誓道:“放心吧,二哥。你快说吧。”于是陈鹤唤便把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
陈鹤叱:“这么说来,是那刘公子的不是了!一直不给人家姑娘个名分。”陈鹤咤:“我不同意八哥的观点,我认为那个方莹玉应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跟了人家刘公子就应该守妇道。可她居然来了个不辞而别,抛弃了刘公子。最过分的是,她居然还傍上了刘公子他爹。”
陈鹤喣:“哎,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的对错谁能说的清呢?咱们就不要去为人家操心了。”陈鹤唤:“五弟说的是啊!不过想想,传林兄还是太无辜了。”
陈鹤鸣:“二弟,最近你要小心!还有你们也是。”几人不明所以的看着陈鹤鸣。陈鹤唤:“怎么了大哥?”
陈鹤鸣:“那个叫莹玉的女人不简单。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女人身怀不弱的武功。”
陈鹤唤:“啊!不会吧?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陈鹤鸣:“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女人恐怕一开始接近刘传林公子的目的就不单纯。可能她发现在刘公子那里无法实现她的目的,所以她才将目标又放在刘公子父亲的身上的。”
陈鹤喣:“大哥,你是不是想多了?那莹玉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陈鹤鸣:“五弟啊!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了女人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金木兰,萧清芳。她们哪一个不是女人?你敢小看她们吗?而且你不要忘了,当今的天子……”
响鼓不用重锤。看几人的表情,陈鹤鸣知道他们听进去了。陈鹤咤:“我知道了,莹玉肯定是看上刘家庄的财产了。而刘公子却不带莹玉进家门,所以莹玉直接嫁给了刘公子他爹那个糟老头子。看来女人疯起来,真的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
陈鹤咤的这个观点还很有市场。其他几人还都比较认同他说的。
陈鹤鸣:“此时下结论还早,具体如何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刘公子的父亲知不知道刘公子和莹玉之间的关系。”陈鹤喣:“这有什么区别吗?”
陈鹤鸣:“区别大了去了。要是他知道,那能做出霸占儿媳这种事情来,那简直猪狗不如。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败类。如果是那刘员外不知情的话,那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那莹玉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