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一堆篝火

圣者轻声细语道：“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以为我们都是精神病人，世界上根本没有外星人，宇宙中根本没有其他的智慧生命体，甚至是，以为我们就是宇宙中仅有的生命，以为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物，包括一只蚂蚁，一只浮游生物，一只类人猿，都是独一无二的。孩子，你错了。”

老三闻言，只觉得这家伙确实是脑子有问题，“外星人”很罕见嘛？不会啊，我就养着一只呢，做饭还很好吃，还会干各种活儿呢，可好用啦。外星人真是人类的好朋友。

看着圣者侃侃而谈的样子，老三真想立即反驳一通，旋即又想到，网上的网友说过：你不能跟一个糊涂蛋计较，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们两个都是糊涂蛋。

老三不想变成糊涂蛋，而且看着圣者的样子也挺可怜。进了洞穴这么长时间，就没见圣者转身面对着火堆过，一直都是背对着火堆的，也不知道他的后背烤熟了没有。

刚才醒来的时候，老三是浑身湿漉漉的，后来被甄英俊拉着一顿狂奔，身体热乎得不行，不过还没有把身上的衣服烘干而已。现在到了篝火旁边，火焰虽然不算有多大，也烤得人脸面发烫，热乎乎得很舒服。

于是老三干脆将外衣脱下来，举着就在火堆旁边烤干。外衣中包裹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自然是一股脑掉了出来，“劈里啪啦”的声响在洞穴中不断回荡，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很绵长，就像是燃烧中的篝火一样。

圣者扭转脑袋，看着举衣烤火的老三，略微迟疑两秒，深沉得说道：“孩子，感谢你带来了食物和希望。我知道你仍旧没有相信我的话，可能还以为我是个高明的骗子。孩子，不怪你，我只想问你，你明白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圣者的声音显得越发深邃悠荡，这可能是因为洞穴的回声作用，也可能是黑暗中一点光芒所起到的心理暗示作用，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说话声本就如此，只是在此时才更加明显而已。

老三自顾自得烤着衣服，还把屁股靠近火堆烤一烤，免得着凉拉肚子。

圣者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鸟人就愤怒起身，冲着老三训斥道：“停下你的动作！你在亵渎我们的圣火！”

老三瞥了这个怪鸟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吃了它的欲望，当然也懒得回嘴，仍旧烤自己的衣服，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老三的表现成功激怒鸟人，这个暴躁的家伙当即摘下自己的鸟喙，挽起袖子就打算保护那堆篝火的尊严，以及自己的自尊心。

甄英俊见势不妙，顾不得继续聆听圣者的演讲，赶紧站起身来，拦在鸟人面前，陪着笑脸歉意道：“鸟人请息怒啊，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要侮辱谁的意思，只是无心之失，他是无意的，他的心灵是善良的，就原谅他吧，我保证会看好他的，真的，我保证。”

鸟人并没有因为甄英俊的话而停下，反而颠着手里的鸟喙，眼神越发凶狠残暴起来，看得老三热血沸腾，就像是在农村生活时，过年要杀鸡的情景一样。虽然多年没有碰过厨房的物事了，但是老三自认，对付一只个头稍微大点的怪鸟，那还是不成问题的。

老三的善良只是针对无害的人类，或者是无害的外星人，可不包括脾气暴躁的怪鸟，即使它长得就如此难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烤焦一点儿，反正吃起来估计跟鸡肉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

鸟人打算对付这个侮辱圣火的坏蛋。

老三打算烤了这只碍眼烦心的大鸟。

双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甄英俊夫妇在一旁急得没办法，一时间失了举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圣者。

圣者轻轻咳嗽一声，就让鸟人停止了动作，随即又清清嗓子，冲着老三说道：“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正在经历着什么，而你自己却茫然无知，我可怜的孩子……”

老三琢磨着，这个叫“圣者”的家伙，听着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要拉偏架啊。

圣者看看老三满脸警惕的表情，也不在意，继续娓娓道来：“孩子，你一定以为自己生活在光明之中，其实，你一直都身处于黑暗里，你看到的那一点光芒，只是人类的英雄们，用无数代的努力，为后代创造出的虚幻希望而已。现在，已经到了不能熟视无睹的地步了。孩子，你看到那个陨石坑中升起来的巨石了吗？”

老三想了想，圣者可能是对那块会飞的石头感兴趣，说实话，他自己也很感兴趣，要是有机会碰见大精神的话，花上一点钱，一定也能飞起来。而且只要给的钱够多，就算是想直接飞出太阳系，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大精神办事，让人很放心。唯一的缺点就是，飞出去就回不来了，这一点让人有点头疼。而且在那上面也不好上厕所。

圣者自顾自得接着说道：“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是隐藏在我们之中的外星人，他们的石头飞船没电了，所以要来地球充电。没想到地球的电费这么贵，带的钱不够用，就想假装制造一个陨石坑，欺骗游客们来交钱，好让他们给自己的飞船充满电，然后就可以实施征服宇宙的邪恶计划了。孩子，我们需要你！”

甄英俊夫妇和鸟人都在虔诚得聆听者，圣者的声音是如此悠远、深沉，在周围无尽的黑暗中，就像是老三面前这堆篝火一样，凛然独立，照耀四方，虽不能尽逐黑暗，却也能让人心中一暖。

要是离得再近一点儿的话，连屁股也会暖暖的。

老三听了圣者的话，还是没有理解他想说什么。是在崇拜肖沈京他们可以上天吗？那确实是让人挺羡慕的。为了让这个奇怪的家伙满足一下好奇心，老三就很好心得告诉他：“圣者，那个飞起来的人里面，我认识那个穿着黑大褂的，就是最独特的那个，我认识他。”

此言一出，吓得鸟人一下站起身来，手中的鸟喙都抖动个不停。甄英俊夫妇也急忙向着黑暗中退去几步，一下子拉开跟老三的距离。

就连圣者的声音中都满是讶异：“你认识遮了天？”

老三奇怪道：“遮什么玩意儿？”

圣者盯着老三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后，声音放缓下来，继续深沉道：“孩子，你被骗了，那个‘人’其实不是人类。”

老三当然知道肖沈京不是人类，早在轩辕坟那儿就知道了。他就是一只善良的老鬼嘛，有什么好稀奇的呢？难道这里的人连鬼都没有见过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为了让这些穷乡僻壤的淳朴民众涨涨见识，同时也是为了回报他们让自己烤火的好意，老三决定把肖沈京的情况说一说，免得这些人见个鬼就高兴的不得了，那副没见识的样子有点丢人。

老三看着火光之中朦胧的圣者，吧唧吧唧嘴，有点无奈得解释道：“我早知道他不是人，以前就知道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见过另外几个跟他一起的呢，不过后来他们都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哦，对了，他们可喜欢玩儿骨头了，我还见他们拿着小刷子刷骨头呢，小孩子的玩意儿。”

老三的话音刚落，鸟人就一个闪身护到圣者身前，眼睛死死盯住老三的所有细微动作，甚至是一个眨眼，一个皱鼻，都能引得他心惊肉跳，冷汗直冒。虽然如此，脚步却一动不动，始终死死守护在圣者身前，在身后火堆的背景衬托下，俨然成了另外一个身居光环的圣者模样。

就在此时，圣者突然哈哈一笑，在这种寂静黑暗的山洞中，略微显得有点阴森。

笑声中，圣者拍拍鸟人的腿，轻松得说道：“好了，好了，这个孩子在逗你玩儿呢。他带来了食物和新生的力量，不会是遮了天的人……”

圣者的话音还没落下，只见头顶上方之处，突然闪进来一道金光，似是天堂的圣桥在接引凡人一般，照在当场五个人脸上。

鸟人仰头看着圣光，痴痴傻傻得呢喃道：“他……他……他竟然真的是希望……”

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得圣者也手足无措起来，只能目瞪口呆得朝上看着，完全没有别的动作，甚至连眼皮都一眨不眨的。

老三正要赞美一下这颗灯泡真亮。不想头顶的光芒源头处，却先传来声音道：“哈哈！可算是找到你们啦！”

这话说得老三直犯迷糊，心里琢磨着：“找啥？我一直都在这儿烤火呢啊，哪儿都没去啊。”

鸟人听见这话，当即声嘶力竭得一声暴喝：“他是叛徒！我们都被他骗啦！”

旋即就把手中的鸟喙掷向老三，被老三轻易躲过，还顺手扔了块石头回去，将鸟人砸得不轻，“诶呦~诶呦~”得直叫唤，还一个劲儿嚷嚷：“完了！完了！遮了天发现我们了，大逃杀结束了，人类最后一堆篝火就要熄灭了，一切都结束了……”

与鸟人的歇斯底里、甄英俊夫妇的抱头痛哭不同，圣者此刻显得异常平静。

借着头顶的光芒，老三可以清楚得看到圣者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条皱纹，甚至连胡子上沾着的饭粒，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圣者平静的看着老三，缓缓而有力得说道：“孩子，我相信你，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