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君君臣臣(1 / 1)搬砖的阿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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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一会儿随即卷起被子又躺了下去。

但他却发现自己头脑无比清醒,眼皮子就像加了发条,才闭上又弹了起来,屋子里十分宁静,只有擦了擦啦的翻书声,但气氛却无比尴尬,冷汗从头上横着流了下来。

“这难道不是梦吗?”

待他反应过来,一个转身从榻上滚落下来,匍匐在地,连连顿首道:“臣直呼陛下名讳,罪该万死!”

若是在以前,他早就吓得双腿发软,汗流浃背了,现在他看似惶恐,其实心里早就摸清了这君臣关系。

古往今来栽倒的臣子,十有八九和他们的罪名不符。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不叫臣死,那他就是贪赃枉法,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十恶不赦,也照样安然无恙,起码这一朝安然无恙。

什么叫天恩难测?

什么叫乾纲独断?

什么叫翻云覆雨?

君人南面术不仅仅是给皇帝看得,臣子更得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把他对方地出招手段研究透了,才能在过招的时候游刃有余,才能在狂风骇浪中生存下来。

这几场案子下来,何明远心中早已明白,皇帝现在根本没有想杀他的想法,自己只要在大事上不糊涂,小事方面稍微放肆一点,反而有利,皇帝,当然喜欢那些有错误的臣子,这样他才感到安全,若是臣子一个顶俩,比圣人还圣人,那还要皇帝做什么?直接禅让吧!

他俯在地上,李隆基坐在座位上,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趴下,我又不是疯子,闲来无事就要杀人?”

“圣人不怒自威,臣见了圣人,就就有些紧张。”

“哈哈哈哈!那往后就多走几遭,见多了也就不怕了,起来吧!”

“诺。”

这时,皇帝指着另一个桌子上的火铳说道:“小子,把那杆鸟枪拿来,我有事要问你。”

何明远起身将鸟枪呈到了他的面前,皇帝接过鸟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不耐烦地说道:“都跟你说了不用这么多礼仪,我这人没那么多拘束,以后来了这里,就当是自己个儿的家,别见外。”

何明远心想:“我信你个鬼!指不定哪天看老子不顺眼来个大不敬,到时候就算是你后悔也就叹两口气,老子呢?上哪说理去?”

“你能跟朕说说,这玩意儿怎么用吗?”

李隆基拿着枪瞄了瞄,又找了好几圈,说:“你这次这东西和上次给我的不一样啊!怎么没火药绳呢?你不会是拿错了吧?”

看着何明远有意示范,他便还了回去,何明远接过火铳,将击铁恢复原位,扣动扳机。

“啪嗒”

“哦原来如此。”

皇帝再次把枪拿到手里,玩了几次,笑道:“有点意思!有意思!你怎么想出来的?”

“臣下没这个本事,这完全都是中校署的高署丞还有那些工匠们的功劳。”

“何卿过谦了,你走的那一年他们也造出个花样来,不过是更精致了些,哪里像何卿这般?完全不一样啊!何卿,既然你把它带来了,肯定比起带绳子的鸟铳更好吧!”

何明远舔了舔嘴唇,说道:“之前军械所打造的小无名式鸟铳,都带火绳,遇到风雨天气,容易出故障,火药被吹跑了,或者火绳受潮点不着了,极其影响作战。

“这一次比起之前的有所改进,陛下请看,击铁之上有燧石,扳机带动机关,拉动击铁,使之凿击扣簧,这就是扣簧,两者会打出火星,扣簧下面就是火药池子。

“这是火药池,扣簧盖在上面会保护火药,以免被雨水打湿,扣动扳机,击铁会自动把扣簧打开,到时候火星点火药,然后爆炸,把弹丸打出去,在性能上有所保障,并且在排队进击时,队形会更加紧密,杀伤力也会更大,若是当初臣在安西时有这东西,不用多,一万人就可以横扫大食,饮马西海。”

看到这小子眼中放出杀戮的光芒,李隆基点头道:“好是好,不过欲速则不达,就算是打下来,也不一定能占得住,循序渐进吧!”

何明远低头应诺,不再说话。

“朕想训练一支这样的军队,你看谁去合适?”

原本再次点燃的希望之火,就像煤气灶一样,被拧到了最小。

他试探性地问道:“额朔方校尉郭子仪为人谨慎,勇武有干才,深得士卒之心,熟悉枪械使用,比较适合这个职位。”

“是不是跟着你打人的那个?”皇帝问道。

“是。”

李隆基笑了笑,说道:“看来他很忠诚嘛!哈哈哈哈!”

说着,便在何明远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吓得他心咚咚咚直跳。

“上一杆枪叫小无名,这杆叫什么?”皇帝问道。

“回禀圣人,叫燧人氏。”

他点了点头,说道:“可!小子,这次元日大朝,四方都有进献,唯独你的让朕最开心,让朕想想,赏你点什么好呢?这样吧!上次你犯了大案,这次也不好直接为你恢复开国公的爵位,先封你做安平县男,如此朝廷里也没话说,还有,许你以黑衣摄殿中少监,仍配银鱼袋,赏钱十万。

“对了,往后灞上军械所十万以下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必向我上书了,记着,我说的是钱的事,不然出了事情,我可保不了你!”

何明远谢恩后就缓缓退了出去,心中暗自骂到:“满以为他贵为天子,当是大方些的,没想到这么抠!累死累活给他干了半个多月就给老子一百贯?还不够那败家娘们一天花的快呢!这也太抠了!不过还好,起码军械所的公款可以随时借用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天空叹道:“可惜这霍去病终究还是死了。”

走出兴庆宫,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也尽了。

有些坊间竟然挂起了灯笼,他伸了伸懒腰,喝了一夜,睡了一天,精神饱满,加上这半个月疯魔似的在工坊里和工匠们待在一起,一直研究燧发枪,没回过家,荷尔蒙委实充足,他揉了揉胸口,望着家的方向。

“姓崔的!今晚,让我们一决高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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