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董管事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远处黑压压的人影,他不禁提高了警觉,本来,他也猜到程奇麦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们真的亲自带队过来,他不觉心中一沉,现在的治疗正是关键时刻。
“嗯?”
“董森,好大的胆子,你特么算老几,本执事召你,竟敢不前来?反了是吧?”
人未到,声先至,那略带威胁的洪亮之音,正是程奇麦,其他人的声音或许很难辨别,他的声音几乎整个丹宗都知道。
不出所料,程奇麦果然带队前来,那兴施问罪的态势,誓要让董管事好看,旁边的外事堂三管事正噙着怪笑,斜眼瞟着董管事,被他骑在头上太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出一口恶气。
“见过程执事,见过鲍执事!”
董管事知轻重,礼数还是不能少的,这跟忠于职守并不矛盾。
“怎么?现在知道有我等这个执事了?早干嘛去了?为何召你不来?”
程奇麦双手抱胸,斜眼扫了一眼董管事便偏过身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回程执事,杨鸣公子吩咐,大长老正值治疗的关键时刻,任何人等,非经同意,不得进入宁园。”
董管事作了一揖,不紧不慢地道出原诿,他深知来者不善,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孰轻孰重,他还是会衡量的。
“杨鸣公子?叫得可亲热,是那臭小鬼吩咐你,要求全宗之人去收集各种灵材、阵材的吧?”
还没等程奇麦问话,巫梓嘉便先插嘴,明眼人都知道,他说这话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收集灵材、阵材?这是怎么回事?”
听巫梓嘉这么一说,不止是程奇麦和鲍菊桦,就连在场刚回来丹宗的人都吃了一惊,发动全宗之人去收集灵材和阵材是一件多少大的事,丹宗创立以来也没多少次,连掰手指都数得完,究竟是何事,居然要动用到全宗之力?也难怪程奇麦等人会吃惊。
“这当然是为了治疗大长老的伤患。”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算起来应该有数千万两,这得是丹宗多少年的收入?
巫梓嘉一改平日点头哈腰的作风,对董森可是极尽攻击,反正有两名执事撑腰,怕他有牙?
“哼!难道大长老的性命还比不上这数千万两么?”
董管事可不是怕事之人,蒙杨鸣点拨且不提,大长老于丹宗是何其重要的存在?他比谁都清楚。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鬼说能治好大长老,也就你这种人才会相信,都不知道他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就连……”
巫梓嘉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蔡樱雯,欲言又止。
“就连什么?梓嘉,你说了一半又不说下去,是几个意思啊?”
跟了自己那么久,程奇麦会不知道他想怎样才有鬼,这两上下属唱双簧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
“唉!属下可不敢说,这可是关系到一名少女的名节,这罪属下可担责不起。”
说得大义凜然,自己有多高风亮节一般,那双贼眼却不时往蔡樱雯身上扫,傻的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蔡樱雯本来是想来看热闹的,本来她失身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好死不死,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巫梓嘉,这种老狐狸眉精眼利,会看不出来才怪,她终于忍受不了,掩面洒泪而去。
这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就算他们心中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平民被祸害,不过是时常会发生的事,他们也见怪不怪。
不过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人群中,有一人就特别在意蔡樱雯,却被鲍菊桦厉眼止住。
“董森,你从何处找到一个野小子,本执事不管,不过你现在马上让开,我等要去救大长老!”
久未说话的鲍菊桦居然开口了,其他人还可以找些借口搪塞,这人与大长老的关系可比亲父子,就算他出言阻止,肯定也是拦不住。
“鲍执事,属下很想让你过去,可是杨鸣公子吩咐过,不许靠近!”
董森还是选择坚守职责,寸步不让。
“杨鸣公子?难道还比得上本执事么?若不是大长老把老夫从严寒中捡回丹宗,想必老夫今时今日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老夫视大长老为父,难不成还有人比老夫更在乎他的生死么?让开!不然别怪老夫不客气!”
鲍菊桦与岩啸大长老之间的秘辛已经是丹宗公开的秘密,在岩啸大长老突然失踪那年,鲍菊桦是哭得死去活来,后来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代替岩啸大长老,肩负起执法堂的重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把执法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大长老回来之后也对他赞赏有加,以他为荣。
董管事面有难色,还是张开了双手,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董森,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挡住两位执事的去路?”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鸟样,你算老几?全丹宗有谁比鲍执事更关心大长老的生死?”
“你还是识相点,把路让开,我等也不为难你,等事情解决了,再慢慢找你发落。”
外事堂三大管事你一言我一语,对董管事几尽挖苦、奚落,势必把他打压下去,最好永无翻身之日。
一众丹宗子弟指指点点,就是没有人上前阻止,开玩笑,神仙打架,他们这些杂鱼上前,不就是找死?
“谁能告诉本执事,那杨鸣是何来历?”
鲍菊桦见董森一再坚持,就算再心急也没用,要是杨鸣真的在救治大长老,而他们闯入,导致意外,那可不是他们能担得起的。
“据说是大长老在外认识的,当时是董管事和小清、小德去把他接来的。”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指望董森说是不可能的,那只能从小清和小德入手。
“去把小清和小德叫来!”
作为小孩,又是门童,以他们的身份和地位,都没资格管这个层级的事,早就回房睡觉去了。
没过多久,两名门童还睡眼惺忪的,便被揪了过来,一脸懵地看着众人。
“见过各位前辈,这么晚,是在举行篝火晚会么?”
小孩子就是贪玩,说出的话也是童言无忌。
“咳咳!小清、小德,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问你们,你等要老实回答,清楚了么?”
鲍菊桦轻咳一声,立刻进入主题。
“是!”
小清、小德见到他们的脸色,自知情况不妙,一改平常调皮的作风,竟然老老实实地听候吩咐。
“告诉老夫,那杨鸣是何来历?”
“回执事大人,据小的所知,杨鸣公子是泰和学院的中级学员,是大长老在外边认识的好友。”
“嗯,那这次是谁让你们去请他的?”
“去请他的只有小的自己一个,是董管事叫小的去的,后来小的把他带到会客厅,之后蔡姐姐和几名家族子刁难于他,他就离开了,最后小的和小德还有董管事,在离山门不远的悬崖边找到了他,把他带到宁园后,董管事就叫我等离开了,后面的事我等就不太清楚。
小清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鲍菊桦和程奇麦听完之后都低头沉吟起来。
“那你们又算哪根葱?居然敢动本执事的人?“
正在两大执事思忖之时,又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杂夹着怒意。
不好,是她!外事堂三大管事心中咯噔一下,就连鲍菊桦和程奇麦都眉头一皱。
“这小妮子怎么来了?真会挑时候!“
程奇麦喃喃自语,看得出来他对将要出现之人也很头痛。
与他们不同的是,董管事心中一喜,神色也松了一些,总算不用单独一人面对这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