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顺根叫人把两担菜卸了下来集中放在靠近厨房门的一处,然后才对那个领头的中年人道:“菜钱我是给小胡呢还是你代收呀?”
中年人笑得谄媚,“孙爷,总共是百斤出头的蔬菜,胡老弟说按百斤算,他还交代说各种菜的价格出入不大,就统一按六分算了。您老付我六元钱就成,我给胡老弟带去,不用您老再跑一趟。”
孙顺根好似对这个会来事的中年人印象挺好,笑着道:“那也行,就麻烦你了,正好我事也多。小风,结了账去叫人把桌子摆到前院去,我先走了。”
孙顺根交代完,还冲中年人笑着点了下头,从他身边差身而过。中年人点头哈腰看着孙顺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身面对着孙南风。
此时孙南风已然把六元钞票拿在了手里,他虽没父亲那种笑意,但看起来还算是和蔼,风度翩翩的也没催促,就那么的看着中年人在那恭送着老爷子。
中年人对孙南风也是一脸谄谀,见孙南风把几张钱递过来,一副没见过那么多钱的样子惶恐道:“小爷,你看我手脏的,我去洗个手在拿吧,这么多的钱,可别给弄脏了。”
孙南风很是好脾气,指着最近的一个水管道:“就那洗吧。”
中年人“哎”了一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洗了手,又招呼着他带来的那俩帮手也去洗洗,这才把钱接过了手。仔细数了钱后,中年人又不好意思的看着孙南风说道:“小爷,哪有厕所呀,今早稀饭喝多了,想解决一下。”
孙南风呵呵笑道:“人都有三急,有啥不好意思的,走吧,我指给你。”
说完孙南风就带着三人出了厨房,指着较偏僻的一处道:“看见没,那就有,我就不等你了,今天事情多得脚都打转转。”
中年人连连摇手道:“小爷有事您去忙,不用顾着我,我上完就带着他俩离开。”
孙南风也不矫情,笑了笑也大步地走了。
中年人在孙南风刚转身时,特意对俩老实巴交的农民问道:“你俩放水不?要的话,就一起。”
孙南风边走,心里边冷笑:就你这小心思,还想安爷的心,我看你要怎么个作法……
果然身后又传来声音,“那你俩找个地坐一下,我顺便蹲个大手,多等我会儿。”
孙南风脚步如风,没几秒就不见了身影。熟悉地形的他,三转两转就来到一离库房最近的墙根处,果然,他那老爹子正闭目凝神着……
在父子俩的感知下,中年人还真是去了厕所放了水,不过他可没像他说的要多蹲会儿,而是身影诡异的消失了。
十多秒后,库房那一片隐隐出现一身影,时隐时现,形若鬼魅……
父子俩的脑海中同时有这么一个画面,那鬼魅就如嗅觉极灵敏的狗狗般时不时停下来嗅上那么两下,然后在酒库处停了鬼影的闪动。厨房用的库房从来就是没有锁的,让忍者轻轻推门就进入了房间。
只见那人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酒坛全部都拔出了塞子,又从怀里摸出一把的小纸包,每个酒坛都倒入一小包粉末样的东西,还抱起酒坛都摇了摇,这才原位放下,小心地又盖严实了。
中年人手脚贼快,好似经过无数次训练了般,粉末一点没洒在外不说,晃酒坛时也没一滴的酒溢出,不得不说是下三滥的一把好手。
中年人在酒库里巡视了一圈,再也没见酒坛子后,身影一暗,就消失在房内。经中年人过手的酒坛,稳坐原位一丝异样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刚刚有人来动了手脚。
俩懵懵懂懂老实巴交的农民并没等几分钟,就发现带他们找财路的好心人,一脸解决了三急舒爽的样子从厕所那面施施然的走来。在好心人一声“走吧”中,三人从原路出了‘刘氏杏林堂’。
孙顺根在感应不到三个送菜人后,眼中才猛地爆射出一股狠厉的戾光,十分的吓人。孙南风也脸色极为的难看,牙根都磨出了响声。
孙南风有点稳不住了,有些焦急地喊道:“爸……”
老爷子手一举,阻止了儿子要说的话,吩咐道:“去找人搬桌子凳子,就当没这回事。”
孙南风心里虽说很是愤然,却也明白不能走漏了风声,否则,被倭国忍者察觉到了什么,那可就不妙了。自己还是按在忍者面前过了明路的活好生忙活吧,可不能有丁点马脚泄了风声。明白这些的孙南风对老爷子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孙顺根打发走儿子后,也是一阵风的朝库房走去……
其实在阴世的刘家大劫中,孙老爷子也是跟这个忍者这么接触的。可那时,孙顺根怎么也没想到,京腔如此圆流的中年人居然是包藏祸心的倭国忍者。孙顺根给他指明了如厕的地方,一身事的老爷子当然不可能等着他完事,早早的就去忙别的了,让这中年人轻松得了手。如果那时孙老爷子还在厨房附近,倭国忍者干的下三滥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只可惜……
只能说命运如此,劫难难逃,刘家是祸从天降。
其实之所以劫难难逃,还有一个原因不为人知。在7月12日这天,一大早4021医院就来了一个急电,说有俩个重要人士被人下了黑手,生命垂危,正等着他老人家救命。老爷子一听,居然还是老友夫妻俩一起出了事,那还能耽误吗,也不管今天是不是孙女的生日了,叫上儿子就出了门。
正因为刘家父子在忍者混进来下毒时不在家,也是让毒酒轻易就生成的原因之一。
可谁都不知道,生命垂危的重要人士就是被倭国忍者暗中下得手,目的当然是引刘一刀离开,好让谷口元昌行事。他们不知道孙老爷子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否则,谷口元昌在行事时,第一眼能不能就暴露了还两说。只能说他们不知者无畏,狗屎运上身了。
沈玉莲当然是不知这些道道的,这件事也就没给闺女说起过。不过,已然是掌握无穷资源的刘笑媚又怎么不明白忍者干的龌龊事呢,刘笑媚吃完饭后找上爷爷补充了梦中事后,还懵懂的问爷爷生日那天他还要去医院吗?
在一个装懵懂,一个深思熟虑后,老爷子对孙女交代了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在对任何人说起,这是他们爷孙俩的秘密。
得了孙女的私语,老爷子虽说对老友又是担心又是愧疚,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狠下心坐观其变。反正老友不可能被倭国忍者一命呜呼了,自己有时间去救治,他也不可能拿一家子人的命运来换老友的皮肉之痛。
正是因为刘一刀有了思想准备,在一大早电话滴铃铃直响时,刘一刀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他已然明白孙女的梦境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凡事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巧,不说从血海中走出的刘一刀不相信这种巧合,换做任何一个人他也不得不相信。
早就想明白的老爷子,撂了电话步履匆匆的叫着刘玉龙,“老大,赶紧跟我走,有手术要做。”
被父亲和闺女蒙在了骨子里的刘玉龙,闻言“啊?”了一声,虽说有些不乐意,但有着极好医德的刘玉龙还是跟上了父亲的脚步,只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的对老爷子道:“做手术的话,中午还有时间给笑笑过生吗?”
刘一刀没好气的回道:“所以叫你一起去才节约了时间呀。放心,中午开席前我们会回来的。”
刘一刀小心到连儿子都没告知详情,就连极信任的老兄弟孙顺根都没说起,只是在接了电话后,让老婆子给孙顺根带了话,有什么事叫他自己做主。
孙顺根在得了家主去医院的消息,当时都呆愣了一下,隐隐约约有了这是忍者搞出事的念头,就更加的把神经绷得老紧。
直到得知刘一刀回来后,孙老爷子这才找了过去……
孙老爷子见了刘一刀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家主,忍者来下毒了。”
“什么?真来了?”刘一刀虽说已经心里有数,可孙顺根的话还是让他暴怒,周身戾气直冒。
孙顺根这会儿开始抹冷汗了,庆幸道:“真来了,幸好笑笑做了这噩梦呀,有了警觉才让我注意到异常。否则我们怕是要栽跟头了……”
刘一刀的暴怒渐渐冷静了下来,神情却越来越让人发冷,声音更是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好呀,一次不成还来二次,真当我刘家人是病猫了!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刘一刀阴沉缓缓的话语让孙顺根都感觉极不舒服,不过他也没在意,接着道:“明面上的酒坛子都被下了毒,隐藏的酒我都尝了,是没问题的。忍者下毒时,我都全程感应着,他确实只在酒里做了手脚……”
刘一刀虽说默默地点了头,整个人还是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