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漂浮着的那个人,身子圆鼓鼓的,像极了一个胀气的河豚。
线条望了他一眼,从他的衣着便已判断出,这个人就是他的男朋友葛丸。
她不由得一阵心惊,她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在墙上挂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掉进恶臭的唾液里,而且还不省人事。
线条这一生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白眼。她好不容易钓到一个金龟婿,谁曾想,老爷竟然这样不公,给了她希望,却又将希望活生生掳走。
“亲爱的”线条的嘴角在不停地颤抖。
她的心情很激动,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葛丸没有回应。
葛丸就像一条纸船,在唾液里安静地漂着,没有一点声响。
线条的眼角忍不住流下泪来,上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伸出手甩出一缕蛛丝,拴在葛丸身上,然后把他拽了回来。
葛丸的脸已经浮肿,像一堆醒过的面团。线条很难从他的五官确认他就是葛丸。
不过,幸好张泉早已在他脸上留了一道长长的疤痕,那道疤痕像钉在犯人身上的烙印,表明了他的身份。
线条抚摸着他臃肿的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葛丸的脸上。
线条哭泣道,“你可不能死呀,你要是死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可怎么活呀?”
线条一边哭,一边按压葛丸的肚子。
葛丸的胃里灌了太多的唾液,线条每摁一下,就有大量的唾液从他的嘴里喷出来。
“希望老爷保佑,让你平安度过这一关。”线条心中暗暗祈祷。
经过一段时间的按压,葛丸的肚子明显了许多。身材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可是,他却依然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这不由得让线条忧心如焚。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线条不停地自言自语。
她太紧张了,她太想救活葛丸了,她不停地自言自语,不知如何是好。
“王线条,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你必须赶快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想个办法,把他救活。你的下半生能否幸福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原来线条姓王,她是老王的女儿。
线条不停地为自己加油打气,突然,一道灵光劈进她的脑子。
她忽然记起来,她曾经见过大夫做急救,就是嘴对嘴,帮患者恢复呼吸。
“医生最急救都是这样的,我也试试吧!”
线条捧着葛丸的脸,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嘴。
葛丸现在实在太丑了,他的脸本来还算俊郎,可是经过唾液的浸泡,变得浮肿,就像刚做完整容手术还没有消肿的脸,看了就让人作呕。
线条虽然很想救活葛丸,可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和这样丑陋的人嘴对嘴,即便他的丑只是暂时的,等以后他会恢复帅气的模样。
但是,线条心里还是很抗拒。他喜欢帅气的男人,就像狼王那样,就像9527那样,就像没被浸泡成猪头的葛丸那样。
如果对方是个帅哥,她会为他做任何事情,但如果他的容貌丑陋不堪,就算许她金山银山,她也不会动心。
线条又望了葛丸一眼,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你的尊容太令我倒胃口,我若此时吻了你,我怕我会一辈子都有接吻恐惧症。”
线条将葛丸吊在桌面下,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走开。
她还是没能攥住财富的手,她还是与财富失之交臂,她还是没能跳脱她的阶级。
她以为自己会鱼跃龙门,野鸡变凤凰,可是,那终究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美梦,等梦醒了,除了现实,什么都没有留下。
线条哀韶叹气,哀韶摇头。
她的心情很乱,像杂糅的麻团。她伸手甩出几缕蛛丝,黏住桌面,然后将整个身子倒挂在桌面下。
她伸手推了推桌子腿,她倒挂的身子,就像钟摆一样荡来荡去。
脑袋下的唾液闪烁起明晃晃的光芒,刺的她眼睛发酸,睁也睁不开。
她索性闭上眼睛,放空思想,任由身体荡来荡去。
她想了许多,麻团一样的心思逐渐有了头绪。
葛丸就是葛丸呀,不管他的脸现在如何丑陋,他还是那个他曾经喜欢的葛丸呀!而且,他的丑陋只是暂时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又会变成原先的帅气模样。
既是如此,那她亲他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她连葛丸短暂的丑陋都接受不了,她又如何去要求葛丸接受卸妆之后的她自己呢?
这样一想,线条的心思豁然开朗。
“不就是嘴对嘴嘛,这有什么可怕的,连他的臭脚我都忍了,这又为什么不能忍呢?”
“线条呀,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行的,加油,王线条,加油!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线条上下活动着胳膊,不停地为自己加油打气。
线条又来到葛丸身前。
葛丸的那张脸还没有消肿,依然丑陋的像猪八戒。
线条双手捧起葛丸的脸,闭上眼睛,对着他的嘴巴,就吻了下去。
“唔一股恶臭味儿!”
线条拧着眉头,两腮胀得鼓鼓的,就像金鱼鳃一样。
她不知道这是葛丸许久没刷牙导致的口腔异味儿,还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唾液味儿,反正挺臭的,令人作呕。
忽然,线条瞪大了眼睛,一分之分惊愕的表情,然后扭头吐了起来。
“你麻麻的,我好心救你,你居然往我嘴里吐口水,你这家伙真是太可恶了!”线条一边吐,一边骂骂咧咧。
等她吐的差不多,擦干净了嘴巴,又悔恨起来。葛丸现在是个病人,他都没有苏醒,刚才他往线条嘴里吐口水的事情,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无意识的行为。
线条拿衣服为葛丸把嘴擦干净,然后又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这次的人工呼吸,做的很顺利,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呕吐。当然,遗憾的是,他还是没有苏醒。
线条怀疑他是否已经死掉了,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依稀能够听到他的心脏微弱的搏动声。
由此看来,他的心脏还没有坏死,他还没有死透,他还有救!
线条高心跟突然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眉笑眼开。
她捏住葛丸的鼻子和下巴,又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她这次必须打通他的呼吸系统,不然,他极有可能因为长时间窒息,而器官坏死。那时,可真就没得救了。
她大口大口的换气,忽然,她感觉葛丸的舌头动了一下。
她兴奋地大叫,“你终于醒了,你终于活过来了!”
她掰开葛丸的嘴巴,观察他的舌头。刚才人工呼吸的时候,他的舌头明明动了一下,可现在为什么又不动了呢?
线条对此感觉很奇怪,她伸出两根手指头,伸进葛丸的嘴巴里,捻住他的舌头使劲往外一拽。
“啊!”葛丸大叫一声,身子像弹簧一样,坐了起来,嘴巴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线条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