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旷向四周环视一圈,看到了其他人脸上的神情,面色有些阴沉。
“我相信杨叔。”小姐的声音响起。
“老朽也相信小杨,老朽还是挺相信自己这双眼的,不会看错人。”鲍老头说道。
“李叔,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也少说两句。”小姐上前,将杨旷拉开,说道:“杨叔,我是相信杨叔的,杨叔只管带着灰袍一道去领赏,蕊儿等你回来。”
杨旷闷声不语,伸手解下系在腰间的灰袍,交给了面前的女子,说道:“杨某还是留下点东西免得遭人怀疑。”说罢翻身上马离去。
小姐手捧灰袍,一时愣愣无语。
鲍老头走上前去,问道:“小姐莫非不信他?”
小姐回答道:“我自然是信的。”
“既然小姐信他,便不要怀疑。”鲍老头说道,拍了拍小姐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小姐望了望已经瞧不见杨旷背影的远方,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好累,这才回到了车厢内,此时已经有人为苏念处理完伤口,洗去了浑身血污,倒也显得不那么凄惨肮脏了,只是车厢原本并不大,苏念躺在了里面,小姐连同那名丫鬟的落脚之地便不剩多少了,惹得那丫鬟怨言连连,反倒是小姐好言安慰,颇有些身份倒置的味道。
杨旷的离去,车队中立马缺了一位大镖头,鲍老头作为资历最老之人,重新安排好各人的任务,众人这才重新出发。
白面李兴驾马来到了小姐的马车旁边,敲了敲车厢,小姐拨开了窗帘。
“小姐,他真的有‘血凝花’么?不会是骗我们救他的吧?”李兴问道。
小姐呆了呆,有些茫然道:“这样么?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只能等他醒来再说了。”
“好吧……”李兴点了点头,驾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兴退下后,鲍老头处在队伍前排,慢慢放缓坐骑脚步,待到与马车同排,这才敲了敲车厢,待小姐露面,鲍老头这才开口道:“小姐,李兴与你说了什么?”
“他怀疑这家伙根本没血凝花,只是为了诓杨叔和鲍前辈救他。”
鲍老头摸了摸下巴,笑道:“这倒也有可能,小姐,若是他当真没血凝花,小姐准备如何处置?”
不待小姐回答,坐在一旁的丫鬟插嘴道:“那当然是一脚把他踹出去了,若非要我们白养他不成?”
“当然不能白养他。”鲍老头笑道,依旧盯着小姐,问道:“若是他连救命钱也拿不出,小姐又当如何?”
小姐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后回答:“待其伤好的差不多后放其离开。”
鲍老头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小姐你心善本是好事,但却不利于你掌权。”
“鲍前辈此言何解?”
“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爷爷,换做他们任何一人,若是遇见此事,事后必定会向此人索要报酬,若是此人拿不出相应的报酬,他们便会令其留在商行中为他们效力,以此偿还救命之恩。”
“此等行为莫不是挟恩图报?”
“既有恩情与此人,其有何理由不报?人来人往皆为利,你爷爷,你父亲打下的基业,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你父亲尚在之时,商行最鼎盛之时,便是大镖头也有数十人之多,小姐以为他们是为何而来?老朽在这说句不好听的话,凭商行当时的财力,哪能召集到那么多人?其中不少都是被你父亲挟恩图报而来。”鲍老头说着,瞥了眼跟在车队末尾的李兴,继续说道:“李兴,当时也是被你父亲所救,一如今日的情况,以言语诓你父亲出手将其救下,但却拿不出报酬,这才被你父亲留在了商行中效力。”
小姐默不作声,但看着小姐长大的鲍老头却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被小姐听了进去,这才说道:“如李兴之人实际上是被要挟而来,你父亲虽然用着他们,却从不重用,因为他从来不信这些人。”
小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缓缓放下了窗帘。
鲍老头摸了摸下巴,觉着自己今日说的够多了,也该给小姐一些时间来消化自己今日所说,正打算离开,却见小姐掀开了窗帘,听她问道:“鲍前辈所说我已经明白,但杨旷并非父亲挟恩而来,他又是为何?两年前,父亲逝世,商行受对手的钳制,生意是一单少于一单,他本可不必趟这趟浑水,却在危难之际来此,为我排忧解难,到底为何?”
鲍老头饱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小姐,抬头望了望天,叹息道:“是啊,为了什么呢?”
“莫非杨旷喜欢小姐?我看他对小姐颇有意思!”丫鬟突然插嘴道。
“你说什么呢?讨打!”小姐一捏丫鬟的腰肢,惹得丫鬟连连讨饶,“我与杨叔差了一个辈分,杨叔怎么可能喜欢我,即便喜欢那也是对小辈的疼爱。”
“说来,小杨还没婚娶。”鲍老头突兀说了一句。
“小姐,你机会来了!”丫鬟再次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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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苏念醒来,已是三日后,睁眼便见两女子相依而睡,车子一个颠簸,将两女从睡梦中唤醒。
苏念连忙闭眼装昏,现下情况不明,这两女人他也完全不认识,不若等探明情况再想办法接触。
丫鬟伸出了一只脚踢了踢苏念,见他完全没反应,这才说道:“这家伙还要睡多久?小姐,你当真要养着这个累赘?”
“那又如何,总不能抛下他等死吧?若他身上当真有血凝花,那可是好东西,有了血凝花,三位镖头突破二阶的把握就大了许多。等到那时,未必不能将商会恢复到爹爹还在时那般鼎盛。”
“小姐打算给谁用?”
“这我倒是没想过。”
“依我看啊,不如给李兴,他最年轻,突破的几率也大些。”
“那依你这么说,杨旷年岁与他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不给杨旷?”
“这……”
“好了,这事我自有决断,现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血凝花,如果没有,岂不是空欢喜一场,等他醒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