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老头来到了马车上,为苏念做着细致的检查,外伤基本已经开始愈合,重新敷了一遍药膏,鲍老头便要离去,苏念此时大概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从眼缝中瞥见了救了自己的鲍老头,便不打算在装昏下去了,于是睁开了眼,说道:“多谢几位搭救之恩。”
小姐和丫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鲍老头倒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
“血凝花我自然是有的,那人之所以追杀于我也是因为我发现了血凝花,想要强行夺取。”苏念说道,一只手放在了乾坤囊上,试图将装在其中的血凝花取出,然而等他试图调动灵气解封乾坤囊时,却发现灵气在体内乱蹿,无法按照要诀功法的要求运转,尝试了几次尽数失败,他也大概了解到了,应该是自己的经脉出了问题,大量的错位,导致灵气无法周天。
无法取出血凝花,就无法取信车上几人,这就有些尴尬了,于是说道:“我身体似乎有些麻烦,暂时取不出血凝花给各位。”
“小姐,他果然是骗人的!”丫鬟开始叫嚷起来,一脸的愤恨,好似苏念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饶是以苏念的定力,脸颊也有些发烫,辩解道:“我不是拿不出来,我现在经脉错乱,灵气周转不通,无法打开乾坤囊。”
鲍老头没有说话,上前为苏念再做了一遍检查,然而他并不通内道修行法,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倒也不好说苏念是不是在撒谎。
“前面不远应该有一座城池,到时去城中寻一名大夫给你瞧瞧。”小姐发话了。
“多谢姑娘。”苏念道谢,眼珠子到处乱转,也不知道该看什么。
鲍老头询问了几句,便下了车,小姐在苏念身上上下打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苏念,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韩蕊,这是我的丫鬟,叫云香。”
略显尴尬的对话沉寂了下来,苏念极不喜欢这种氛围,于是说道:“我还是去外面吹吹风罢。”说罢,便要起身,虽然牵动了身上伤口,但比起些许伤痛,他更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
“别!”韩蕊伸手按在苏念肩膀,将他按回,说道:“你身上伤口初愈,不可妄动,若你觉着沉闷,……”说着,韩蕊便掀起门帘一角,有寒风灌入,使车厢内温度骤降,惹得丫鬟云香抱怨连连。
苏念瞧得两女皆被寒风吹得有些发颤,便说道:“在下感觉好多了,韩姑娘可以放下门帘了,可别冷着两位。”
韩蕊并无修为傍身,早已被寒风吹得浑身发冷,两边脸颊更是因为上下颚紧咬而有些僵硬,此时苏念一言出,她也正好无法继续坚持,便顺坡而下将门帘放下,与云香相依手捧暖炉,拢了拢脖颈处的狐裘。
“此番天寒地冻,韩姑娘欲往何去?”
“此去楚国,做一笔生意。”
“敢问韩姑娘,在下昏睡几日了?”
“已是三日有余了,若你要问现在何处,此时我等已入楚国境内,你便是拿的出血凝花,尚不如就在小女子这多待些时日,一道返程还轻松些,况且你伤势这般惨烈,还是多休养些时日才好。”
苏念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叨扰姑娘做事,待在下可以打开乾坤囊,便将血凝花赠予姑娘。”
韩蕊瞧了苏念一眼,随意道:“随你。我看你年岁并不大,这般年轻便出来闯荡江湖?还可以与马述战至那般境地。”
苏念眼珠子微微一动,说道:“在下这点斤两,哪敢说什么闯江湖,不过是出来见见世面。马述?那是何人?莫非便是那个杀手?实在是惭愧,区区一介蟊贼,在下便对付不得。”
“你也别自怨自艾,那马述也非寻常蟊贼,官府张贴悬赏,此人的赏金可不低,若非鲍前辈和杨叔赶到时,此人已被你重创,也决然无法如此轻易斩获。”
二人正说着,车厢外却传来他人的声音,“小姐,黑石城到了。”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云香略显兴奋的声音响起。
“嗯。”韩蕊脸上也有淡淡喜色。
缴纳了入城金,车队便在一间客栈里住下,苏念在几人搀扶下下了车,这才看清整个车队的情况,三辆板车上装载着数口大箱子,被锁得死死的,显然其中装载着极其重要的货物,而整支车队约莫二十余人,领头的约莫就是那位救了他性命的“鲍前辈”,此时他正在指挥车队之人卸下货物,不过却没看到当日另一个救他的小胡子男,倒是一个小头目似的白面男在来回指点,说着这里轻点,那里快点,一派当权者的嘴脸,苏念打心里不喜欢这种人,稍加注意了一下便不再关注。
许是因为韩蕊认为苏念不可妄动,便在城中请了一位大夫来客栈为苏念诊治,倒是令苏念对其感观颇佳。
奈何不知是苏念伤势过重还是大夫医术不精,大夫诊治良久,说了一句“在下无能为力”便走了,只是这样一来,苏念便无法打开乾坤囊,无法取出血凝花。他明显感觉车队之人瞧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仿佛在看一个没用的垃圾,这种感觉令他颇为不服,奈何玄气对治疗经脉错乱之症也有些力不从心,且经脉错乱,对玄气的运转也造成了莫大阻力。
众人入宴之时,李兴走到了苏念的身边,猛的一拍桌子问道:“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血凝花?”
苏念当然是有的,只是李兴对着他的态度实在令人不喜,他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之人,于是便说道:“我有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兴一把揪住了苏念的衣领,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其动作之大,发力之猛,令苏念身上许多伤口崩裂,苏念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听李兴说:“是我们救了你,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他还当李兴能说出什么精辟之语,原来这人竟是这等货色,于是冷笑一声,说道:“救我之人乃这位鲍前辈和另一人,而收留照顾在下之人乃韩姑娘,在下的血凝花只会是赠予这三位,与你有何干系?请阁下不要自作多情,无论怎么样,这血凝花都没有阁下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