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庆父不死 鲁难未已(1 / 1)明月之霜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在盟主齐桓公的安排下,公元前661年秋,季友风尘仆仆,终于从陈国回来了。

说实在的,当初的狼狈逃离,很丢人,也很无奈。这次有齐桓公支持,能否坚持到最后,能否不再狼狈逃亡,谁也不敢保证。

别看鲁闵公岁数小,却知道忠奸善恶,对季友望穿秋水,盼着赶快回来主持大局。为此,他亲自迎接,甚至提前在郎地住了一晚,鲁国人听说季友回国,都觉得很振奋。

小小年纪,太懂事了。

季友的这次回归,能净化鲁国的现状吗?能铲除祸乱的庆父吗?能改变鲁闵公的命运吗?

冬季,齐桓公派遣仲孙湫去鲁国访问,查看情况。

《左传》中几次提到这位仲孙湫,说话见识都很有水平,但他到底是谁?至今众说纷纭,没有定论。齐桓公曾任命隰朋为‘大行’,也就是外交官,按理,这种事应该隰朋前往,但仲孙湫是否隰朋,没有确切记载。

关键是,别的史书中,都没有此人的资料,很可能是齐国某位著名大臣的字号。《公羊传》甚至认为他就是庆父,原因是齐国没有仲孙,而庆父的后代就是鲁国的仲孙氏(也称孟孙),但这明显没道理。

仲孙湫访鲁,名义是国访,实际就是考察鲁国的国情,其中也有齐桓公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怎么考察的?没有明确记载。但他绝不是吃吃喝喝,收取点礼物,四处欣赏一下风景古迹,然后若无其事的,像个高人一样胡编乱造一通,回国交差。

他很负责,可以说对鲁国内部情况,考察的一清二楚,甚至找到了结症所在,明确了祸乱的根源。

其实,仲孙湫的调查,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以说,鲁国人对庆父,已经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作为鲁庄公的弟弟,杀他,没有直接证据;不杀他,他又躲在背后,时不时地出来作恶。

回国后,齐桓公急匆匆问他鲁国的形势,仲孙湫回答的很简洁:“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话不在多而在精,长篇大论没意思。这八个字,把鲁国的现状,概括的非常精炼,一语中的。如果没有详细的调研,绝对总结不出这么经典。后人说的顺口,往往改成‘庆父不死,鲁难不已’。

齐桓公又问:“怎么除掉他呢?”

仲孙湫说:“不用操心。此人祸难不止,早晚会自取灭亡,先等着吧!”

这话似曾相识,没错,就是郑庄公的那句名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翻版。总是让坏人做完坏事,然后才能追究罪责惩罚他,这让许多好人遭殃。

听说鲁国如此内乱,齐桓公不仅没有表现出担忧,反而想入非非。他略微思考片刻,问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问题:“可以占领鲁国吗?”

吞并别的国家,扩展自己的土地,这是任何一个国君的梦想,特别是身为霸主,更是野心充盈。而且多年来,齐国吞并了周围许多小国,版图不断扩张,鲁国,挡住了他们南下的道路。从后来的许多齐君看,吞并鲁国,是他们最大的目标之一。

齐桓公虽然很讲究,伐戎救燕,还白给燕国几十里土地,但他是‘霸主’,不是‘圣贤’。潜意识里,他也想扩展地盘,也想兼并天下。若非‘山戎’太遥远,那大片土地,早已成为齐国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他还不够黑,不够厚,被管仲‘以德服人’的理念束缚着。

“不行。”仲孙湫立刻反对,一点缓和余地都没有,“他们还遵行周礼,周礼,是立国的根本。您应当安定鲁国的祸难,并且亲近它。亲近有礼仪的国家,依靠稳定坚固的国家,离间内部涣散的国家,灭亡昏暗动乱的国家,这才是称王定霸的方法。”

几句话,暂时打消了齐桓公侵鲁的念头,但他并不死心,时刻窥视着鲁国的大好河山。

再说鲁闵公,自从当了国君,整天处于担惊受怕之中。他的老师不知内情,还以为多么荣耀,借着学生的地位,开始霸道起来,竟然公开抢夺大臣卜齮的田地。

这不像老师,到有点像得势的恶霸。

卜齮是国家大臣,岂能受此窝囊气?他据理力争,绝不容让,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敢断案,最后,双方闹到小鲁闵公那里。

一方师徒情深,一方君臣大义,该如何权衡?鲁闵公年纪小,不晓得此事的严重性。他长期学习周礼,接受老师教导,只晓得尊师重道,却不明白依法治国。

事情闹到他这里,小鲁闵公心知老师不对,但又不好判罪,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老师的所作所为。

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史书没记载,可恨。

如果是个洞彻世事的国君,纵容一下老师也行,跟卜齮解释一下,无论如何也要给个面子。然后,暗中给卜齮些补偿,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没什么大不了。

鲁闵公哪里晓得这些人情世故,对卜齮没补偿,没安慰,没在意,根本没放在心上。

卜齮吃了哑巴亏,一肚子怨气压在心底,这世道,不公平。恨啊!

那位庆父与哀姜,则越来越过分,出入宫禁,除了宣淫,还是宣淫,在后宫之内,胜似闲庭信步。鲁闵公没有实权,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敢怒不敢言。

那位美丽的哀姜,整日和庆父耳鬓厮磨,水深火热,如此还不满足,总想让庆父当鲁君。这一忽悠,庆父真跃跃欲试,只是迫于齐国的威慑,还有季友的辅佐,才不敢冒然行动。

季友回来之后,原本指望他力挽狂澜的,结果上不能进谏国君,下不能惩罚恶人。朝廷上下,好的没更好,恶的继续恶,似乎就希望保持这种状态,得过且过。

这次卜齮事件,让庆父再次看到了机会。

还是老办法,他自己不出面,坐镇幕后,而是鼓动卜齮往前冲,想办法刺杀鲁闵公。

公元前660年8月,也就是鲁闵公继位的第二年,卜齮派人,在宫廷偏僻的小门内,刺杀了鲁闵公。

小小年纪,成为第九位被弑的国君。

按照姓氏记载,闵姓,主要是鲁闵公的后裔。但是,鲁闵公是哀姜陪嫁妹妹叔姜的儿子,虚岁约九岁,能有自己的孩子吗?或许,闵姓并非他的直系后裔;更或许,《左传》的记载有误。

弑君之前,季友并不知情,也没能提前阻止;弑君之后,他反应挺快,一看国君被弑,话不多说,带点盘缠,逃吧!到哪里呢?先到附近的邾国,看看形势再说。

不过,这次逃跑,他带了一个人——公子申,就是未来的鲁僖公。

鲁庄公的儿子也不多了,必须保护好,留在国内,只怕被害。但这并非主因,关键是,公子申有一个懂事明理的母亲——成风,早已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条件。

‘三桓’的强大,就是从鲁僖公开始,为此,‘三桓’长期保存鲁僖公的庙宇。

鲁庄公之死,是否与庆父、哀姜有关,史书没有记载,就不胡乱猜测了;公子般的死,就是庆父的阴谋;如今小鲁闵公之死,更是庆父造的孽。

三年之间,死三位国君,处处都有庆父和哀姜的身影。

鲁国人怒了,真的是怒不可遏,堂堂礼仪之邦,竟然让如此卑鄙无耻凶残之人一再得逞。不知当时是否举行游行示威,至少,人们已经无法再容忍下去,必须除掉庆父。

公元前660年9月,哀姜逃往邾国。她此去有一定目的性,因为季友也在邾国,哀姜希望能得到季友的原谅;也有人认为,哀姜在邾国有情人,去求庇护去了。推测而已。

公子庆父还赖在鲁国,如坐针毡,这次,他还能逃脱惩罚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