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卫国的惨败,引出了中国历史上有记录的第一位女诗人——许穆夫人。
前文说过,卫宣公死后,年轻美貌的宣姜不得不改嫁给昭伯顽,生了三子二女。其中最小的女儿聪慧美丽,后来嫁给了许国国君许穆公,所以称她许穆夫人。
据说,她年轻的时候,容颜绝代,姣花照水,而且非常聪慧,名动诸侯。
《列女传》记载:当时,齐桓公、许穆公都曾向卫国提出求婚。许女本人想嫁给齐桓公,一者,齐桓公是一方霸主,英雄人物,谁不倾慕?再者,卫国弱小,齐国强大,将来强敌入侵,有婚姻关系,齐国可以迅速来救。
但是,也不知卫君怎么想的,坚决把她嫁给了许穆公,成为许穆夫人。或许,卫国人考虑,她是齐桓公的外甥女,都是亲戚,避免近亲婚姻。
总之,霸主齐桓公很没面子,为此耿耿于怀。
这个记载出自《列女传》,其真实性让人怀疑,但也并非空穴来风。至少可以看出,许穆夫人很早就关心祖国,眼光独到,确实与一般女子不同。
赤狄伐卫的时候,她在许国忧心忡忡,时刻关心着自己的国家,关心着自己的亲人,关心着卫国的百姓。
卫国已经国破家亡,百姓拖男挈女,流离失所,一路上哭声震天,惨不忍睹。他们逃到黄河边上,大姑爷宋桓公派军队前去迎接,帮助他们顺利度过黄河。
当时,许穆夫人强烈要求许穆公出兵救援。
但许国也是小国,军事实力非常有限,当年差点被郑庄公灭掉,重建后,一直寄人篱下。
许穆公更不是什么有魄力的君主,明哲保身,哪敢招惹狄人,引火烧身?那可是凶残的庞然大物,杀人不眨眼。他害怕赤狄们的报复,故而退缩不前,坚决不同意。
许穆夫人再三请求,许穆公和众位大臣几番商议,还是不同意,甚至有人指责她干预国政。
这种姑爷,有不如无,卫君当时真是瞎了眼。四年以后,许穆公跟随齐桓公伐楚,‘八国联军’兵进召陵(今河南省漯河市召陵区),许穆公病逝于军营。
眼看自己国家遭难,夫君不肯相助,许穆夫人一怒之下,率领自己的亲信,带着必要的物品,驾车前去漕邑,与卫国遗民汇合。
按照周礼,女子出嫁从夫,无大事不允许出国门,父母在世,可以回去看看。但现在国家都被灭了,亲人百姓死伤惨重,难道还不算大事吗?
卫国的大地在流血,卫国的百姓在哭泣,卫国,已经成为废墟,面临灭顶之灾。
许穆夫人毅然决定,独自前去,尽最大的努力,挽救危亡的国家。
说实在的,兵火连结,国家危亡,不是她能挽救的,但这份热情,值得点赞。她坐着车子,离开许国的都城没多远,就被一群道貌岸然的大臣堵住了。他们以‘周礼’来谴责,强烈阻止许穆夫人离开。
真是可恼!你们一群男人,不敢扶危救困,对抗北狄,却来阻止我一个弱女子。她手无缚鸡之力,一怒之下,只能作了一首诗:《载驰》。鞭笞那些见死不救,鼠目寸光的大臣。
后来,这首诗被收入《诗经》中,流传后世。这里节选一段欣赏,不用背诵: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
驱马悠悠,言至于漕。
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
大致意思是:
驾起马车快速驰骋,回去吊唁那卫懿候。
挥起鞭儿路途遥远,到达漕邑时间尚久。
许国大夫阻我归程,我的心中泛起忧愁。
既然不肯赞同于我,岂能转身再次回头。
这首诗声情并茂,爱国之情,溢于言表,让天下许多男人惭愧。谁说女子不如男?后来的花木兰、梁红玉,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女巾帼,估计受许穆夫人不小的影响。
《诗经》中收录了她三首诗,是中国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有人认为她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女诗人,听说而已,本人没有考证过。不过,也有人认为,文姜是最早的女诗人,但没有作品流传。
作为一位出嫁的女子,回国之旅,谈何容易?孤单单的身影,却包含着一颗热忱的爱国之心。
许穆夫人克服重重阻力,终于到达漕邑,与兄长见面。前面说过,当时的卫国,只剩下老少七百三十人,几乎被杀光。已经百孔千疮,根本称不上‘国’,
为了拯救卫国,她多方奔走,有点近似‘女强人’。
说句心里话,‘女强人’太不招人喜欢,甚至让人厌恶。就像美国那个女克林顿,坐着军舰,四处招摇,打着和平的幌子,不点燃战火不甘心。后来还想竞选总统,还好输给了更疯狂的***。
但许穆夫人并非女强人,而是纯粹的爱国者,绝对值得赞扬。后世的顾炎武就曾夸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危难之时,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即使微不足道,也是一份心意。
许穆夫人,一位伟大的女性,虽然没把她列入‘春秋七美’,但是绝对值得尊敬。在春秋的历史之中,有她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