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讲过,周武王曾分封他的弟弟蔡叔度,作为‘三监’之一,监督商朝遗民。
结果没想到,‘三监’与商纣王的儿子武庚(禄父)联合叛乱,就是著名的‘三监之乱’。被周公旦平定后,把蔡叔度流放到南方的蔡地,建立了蔡国。都城位于现在河南省上蔡县,算是安定下来。
之后,蔡国相对沉寂,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几乎从历史中消失。
春秋早期,蔡国作为配角,出现在多种场合。特别是公元前710年,蔡桓候与郑庄公在邓地举行了一次小聚会,主要的议题,开始担心逐渐强大的楚国。
到了蔡哀侯献舞的时候,偶尔的心猿意马,竟然引出一场大祸。
在蔡国东南方向,有一个小国——息国,位于今天河南省息县,姬姓。据说,这个国家建立的比较早,夏、商时期就有了。周武王灭商,把息国封给自己的亲戚,目的就是抵御南方的蛮夷,特别是楚国。
早在公元前712年,息国和郑国上层之间,不知为何,发生了口角,彼此相互谩骂怨恨。息侯笨嘴拙舌,理论不过,一怒之下,率军杀奔郑国。
既然说不过,就打,打服为止。
打仗可以,那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当时,郑庄公如日中天,在诸侯间都游刃有余,几乎称霸。小小息国,竟敢进攻郑国本土,郑军将士个个奋勇争先,把息军打的大败而逃。
君子评价息候——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查有罪,犯五不韪而伐人,丧师是应该的。成语‘不自量力’,最早就出自这里;另外,‘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出自这里。
从那以后,息国不敢招惹大国,也不去欺压小国,相对比较平静。
然而,因为一个美女,让息国再次走入后人的视野。
这位美女是陈国(今河南淮阳县)公主,家世显赫。陈国先祖是‘五帝’之一的帝舜,他曾经居住在妫水之畔,其中一支以妫为姓氏。嫁给息侯的这位,被称为息妫。
息妫(guī)的长相,端庄娇美,面如桃花,那是非常非常漂亮,可谓倾城倾国,绝世无双。出嫁之前,她已经名声在外,凡是见过的人,不论男女,终生难忘;男子若能瞥上一眼,能辗转反侧三年。
据说,她不须粉黛,面容粉里透红,犹如三月桃花,故而后世称她——桃花夫人。虽然没有被列入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名声与容颜,绝不比那四位逊色,而且绝对是历代文人墨客心中的偶像。
公元前684年,齐国公子小白回国,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齐桓公。这一年秋季9月,南方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楚国打败蔡国,俘虏了蔡哀候献舞。
却说蔡国的国君蔡哀候,曾经娶了陈候的女儿为夫人;息国的国君息候,娶了陈候另一位更为美貌绝伦的女儿为夫人,就是著名的桃花夫人,也称‘息夫人’。
春秋时期,贵族盛行‘嬴妾’,姐姐嫁人,妹妹或者表妹往往作为陪嫁。当然,有些特殊情况,也会把奴隶当作陪嫁,比如那位著名的‘五羖大夫’百里奚,就是被当作‘嬴’送到秦国,一怒之下亡命江湖。
其实,蔡哀候早已听说过这位美女的大名,很想一睹芳容,甚至想一箭双雕。遗憾的是,陈国让蔡哀候失望透顶,如此漂亮的女儿,岂能作为陪嫁品?
公元前684年夏季的某一天,‘天气氤氲,花柳精神’,息妫作为新娘,嫁给了息国国君。
这位息候,恐怕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位了,否则又是老夫嫩妻,让年轻人羡慕嫉妒恨。由于史料缺乏,也不知这位息国国君叫什么名字,习惯称之息候。
息夫人出嫁时的路线,恰恰经过蔡国。
有如此美人,却缘悭一面,原本就是人生一大憾事。如今既然有机会相见,岂能就这样擦肩而过?蔡哀候不禁想入非非,他冒出一句:“这是我的小姨子啊(吾姨也)!”
那意思,小姨子路过,必须要盛情款待。
此话也有理,不过人家是结婚出嫁,还没入洞房呢,到你蔡国干什么?无聊。蔡哀候几乎是强行拦下花轿,明面上热情满满,其实在心中却龌龊透顶。
既然姐夫热情,不能不给面子,进城坐一会儿吧!当蔡哀候真正见到这位美女的时候,还是让他痛心不已:这么漂亮的美人,当初为何没让她作为陪嫁呢?
他的心都要碎了,暗中对陈侯一顿诅咒。
宴会之上,蔡哀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时刻盯着息妫,那色眯眯的表情,完全一个大色狼形象。
这位息夫人,简直太——美了,天生丽质,美的让人窒息,又让人发狂。轻举玉莲风姿卓越,不需粉黛艳如桃李,有她在,所有的光线汇聚一身,周围一切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种拒人千里之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面对如此美人,蔡哀侯的魂儿,早已被钩走了。别人都在推杯换盏礼貌周到,蔡哀侯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桃花夫人,完全被她的美貌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出现了很不礼貌的事情。
至于怎么个不礼貌法,史书没有详细记载,估计就是借着酒劲,言语调戏,或者毛手毛脚的,举止轻浮。总之,大家可以自由发挥想象。
面对蔡侯的无礼举动,息妫非常愤怒,当时也没有声张。这种事,如果传的沸沸扬扬,于人于己都不利,况且那位姐夫也没有实质性的犯罪,很可能喝酒喝多了,借着酒劲,耍点酒疯。
但是,这件事毕竟发生了,影响恶劣。当时的传媒虽然不发达,如此‘桃色事件’,传播速度却一点也不比今天的网络慢。
本来是很喜庆的事情,让蔡哀侯给搞砸了,成了各地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受伤的,当然是息侯,他咬牙切齿,怒气填胸。
你蔡献舞自己有夫人,不好好照顾,竟敢调戏我的夫人,老大不小不知廉耻。就这样,双方从连襟,转眼化为不共戴天的仇敌,息候发誓,要报复蔡国。
只因这一念之差,引出一连串的祸患,害人害己害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