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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固的成功挑战,只是一个火辣的调味剂,点燃了战场萧杀的气氛,点燃了战士的激情,也点燃了齐顷公的雄心。

公元前589年周历6月17日清晨,两军在齐国的鞍地(今山东济南北部)摆开阵势。双方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战场杀气腾腾。

齐顷公的御手是邴夏,车右名叫逢丑父(这个名字挺怪);郤克的御手是解张,车右叫郑丘缓。

这是一场面对面硬碰硬的激战,没有什么过多的阴谋诡计,没必要。从高固叫卖勇气的那一刻开始,比的是勇,是武,是猛,是战,一个要雪耻,一个要逞威,注定要在战场上来一次大碰撞,分出胜败高低。

作为一国之君,齐顷公当初嘲笑四位使者的时候,虽然觉得不妥,根本没想到会引发如今的局面。

一个玩笑,一场战争,或许,玩笑真的开大了!现在,郤克率领诸侯联军,气势汹汹,要以此洗刷昔日的耻辱,鲜血,将染红齐国大地。

然而,齐顷公是国君,国君有国君的骄傲,有他的威严。耍弄他国臣子又如何?宁可一错到底,决不低头认错。战场之上,如果后退,那就是以君避臣,是耻辱,整个齐国的耻辱。

高固的勇猛,感染了齐顷公,让他热血澎湃,斗志昂扬。有此猛士,何愁不胜?

大清早的,他登上战车遥望战场,将士盔甲林立,雄姿英发,不禁豪气干云。他热血上涌,也不吃早餐了,下令:“我要消灭这些敌人再吃早饭。”说完,马不披甲,率先冲向晋军。

成语‘灭此朝食’,就来源于此,比喻急于消灭敌人。

有战之必胜的信念,值得赞赏,但是,也不能过于托大。不吃早饭,还有耐力厮杀吗?著名的‘鞍之战’,就在这种生猛、傲慢与一时激情的气氛中,开始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他太轻敌了,历史证明,战场之上,骄兵必败。

郤克不是荀林父,他治军严谨,处理事情干练老辣,手下没有谁敢不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满腔怒火,已经积攒了三年多,为了这一天,等待太久太久。

他明白这一战的重要性——绝不能失败。否则就不是一个女人笑他的问题,而是要沦为千古的笑柄,晋景公不会给他第二次复仇的机会。

作为主帅,郤克不甘示弱,率领联军冲锋在前,奋勇迎战。不料,战斗中却被一支冷箭射伤,血一直流到靴子里。

中军帅帅旗招展,战鼓雷鸣,那是军队的眼睛,是战场的中枢。虽然受伤,郤克坚强忍耐,不用包扎,依然奋力敲响战鼓,激励战士们冲杀。

但是,人的血液有限。没有时间包扎,还要指挥战斗,如此血流不止,时间长了,让郤克也难以忍受。

他对旁边的人说:“我受伤了。”

这话,太伤士气,太让人失望。忍辱负重三年,就是为了今朝,士会甚至主动让出中军帅,为什么?就是为了支持你郤克。

小小的伤痛就不堪忍受,准备退出战场包扎。如今正是胶着时刻,如果中军帅的战车临时退出,晋军必然惊恐,整个战役,瞬间将有崩溃的危险。

仇没报,耻更深。

御手解张淡然说道:“从一开始交战,箭就穿透了我的手肘,我折断箭杆继续驾车;左边的车轮都染成红黑色,也不敢说半个‘伤’字。您还是忍着点吧!”

车右郑丘缓也说:“从一开始交战,如果遇到危险,我必定下车去推,您难道了解吗?不过您真是受伤了!”

解张又说:“三军的耳目,全在我们的旗子和鼓声,前进后退都要听从它。这辆车子,不挥撤退的旗,不打退兵的鼓,战事就可以完成。为什么一点伤痛就要败坏国君的大事呢?出兵前,在祖庙接受命令,身披盔甲,手执武器,本来就抱定必死的决心;虽然受伤,还没有到死的程度,您还是尽力而为吧!”

说完左手握着马缰,右手抡起鼓槌击鼓,战马迅速向前冲去,将士们也跟着向前冲去。

有时候,选择正义直言勇敢无畏的辅佐者,比选择聪明的、富有的、怕死的、有身份地位的,强百倍。如果没有这两位阻止,战况如何,不敢确定。

郤克猛然醒悟。作为元帅,拼死作战责无旁贷,而且自己率领大军是来雪耻的,这点儿伤痛就要撤退,岂能成大事?他忍住伤痛,奋力敲响战鼓,晋国大军跟着中军战车,排山倒海般压上去。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满眼都是血雨断臂横尸,只要不死,就继续战斗。这就是战士,穿上铠甲的那一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就是元帅,血流满身,绝不退却。

两军相遇,勇者胜。

齐军退却了,不得不退,不得不撤,不得不逃。晋军主帅的旗帜飘扬,战鼓如雷,将士们斗志高昂,如饿虎扑食,杀向齐军。

联军追击齐军,绕着华不注山(今山东济南附近的华山),一直追了三圈。

这一战,把齐国打的一败涂地。那位曾经狂妄叫卖勇气的高固,没了踪影;那位豪气干云,叫嚣‘灭此朝食’的齐顷公,更加狼狈。

齐军,败了,败的很惨,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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