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离殇(1 / 1)粉墨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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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的老妪”,“甜腻的话语”这两个念头一旦在驱车青年的脑海中闪过,他登时转头向着身后那一帘之隔的车厢内看去。

珠帘晃动间,他依稀可见的是一张“美得无处藏”的脸,哪里还有方才那个老妪半分的影子?

“你,你们······,无怪方才容容说你,这确实是要唱哪一出啊?”说话间,那个被白依依称之为“丁茂行”的青年,已然驱赶着此一驾兽车,穿过了沛水城的北门。

作为城主府的二少爷,他亲自驱赶的兽车,是没有人敢于上来盘查的。

兽车辘辘而行,堪堪已经过了吊桥,停在了护城河对岸的一株高大花树之下。疾风骤雨中,花树下虽是‘落红无数’,却胜在有暗香萦绕、浮动于此。

车厢内虽是不甚宽敞,倒也勉强能够容得下“丁茂行”那魁伟的身躯。

三人一旦对面坐定之后,白依依慌忙起身敛衽一礼道:“兄长万福。”车厢内,她虽是始终欠着身子。但在丁茂行看来,这闭塞的车厢,倒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她的媚。

毕竟,在这个世上,但凡能够美到震撼人心的存在,大抵都是不甚完满的。

“哎呀,你看我也没有什么准备,这······”

“还要怎么准备?大半家当都给我俩了。来,咱喝酒。”说话间,独孤文澜一拍腰间的乾坤袋,登时便是有一个泥封未开的大酒坛,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不成,一码归一码。按北颐旧例,喝了新媳妇敬的茶,受了‘万福之礼’,是要给‘看喜钱’的。你看看我······”

“姐姐,快看‘茂行’兄,看他急得这个样。呃······,看在兄长这般诚心实意的份儿上,那一套‘错金银云纹铜犀樽’干脆送我就得了。好赖我都已经惦记好多年了。”

独孤文澜手拍泥封,甘醇的酒香,登时便充斥了这小小的车厢。

“你小子,感情还惦记着哥哥那点儿家当呢?喏,都在那里面了。”白依依顺着丁茂行的目光看去,他话中所指,分明便是那一枚,已自为独孤文澜戴在了左腕之上的素白乾坤镯。

“这······”说话间,独孤文澜举袖拭了试眼角。

“兄弟,这样可不好啊。南下以后,在外你是节制两城的郡王;于内是人家‘叶瑶迦’的倚靠。所以······”

“所以喝酒吧。”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丁茂行说话的独孤文澜。在轻抚左腕之上的乾坤镯之后,三个尺许之巨的犀首铜樽,便是为他自其中,摄将了出来。

“剧饮千杯,男儿事。姐姐,倒酒。”也亏得是独孤文澜,统共才认识了人家白依依没几日,就这般气势的吩咐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丁茂行这个粗眉大眼,顾盼生威的青年,却是忽得低唱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万般心事,更与何人说?”

“路漫漫,雾蒙蒙,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一样分别两样情。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再满饮此杯······”说话间,独孤文澜已然泪拆两行。

远处的城楼上,忽有洞箫之声传来。其音清幽凄婉、如怨似慕,直欲断人肝肠。

在白依依看来,比之于独孤文澜的直抒胸臆。丁茂行在微醺之前的豁达与豪迈,才是他对这一份“挚友间离别之时的不舍之情”,所刻意涂抹而上的保护色。

“人以群分,其二人能够相交莫逆,想来志趣、性情大抵应该相投。江湖险恶,似这般敢于直白的表露自己的真性情之人,已然不多了。感性的人,往往都是寂寞的,那么自己呢?”

念及至此,白依依随着独孤文澜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樽。

约么一个时辰之后,独孤文澜驱着兽车,走在沛水城北郭那宽阔的官道之上。车厢内,那个醉意盈盈的女子却是在哼唱着小曲,为其解闷儿。

歌婉转,人美艳,在这疾风骤雨之中驱车而行的独孤文澜,但觉这也不失为一种美得享受。

“歇歇吧,别唱了。没有你逗闷儿,我也可以的。”转眼看着珠帘后,那因着酒醉而越发眼波流转的女子,独孤文澜强压着那上涌的酒气,故作镇定的说道。

“啊,这样啊。要不我陪你说说话吧,正好有些事儿想问你。”珠帘掀动处,白依依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赶紧帮她披上蓑、带上笠,独孤文澜不置可否的道:“不会是嫌我方才酒醉之后,透漏了那‘冰脉符’之事吧?”

“这倒没有,换做是我,也是会说的,毕竟你同着丁茂行关系好啊。再者说了,那化形期妖兽,在你口中的两个还丹后期大修士的追捕之下,多半是难以逃脱的。保不齐,他也会吐露此事,你要是不说,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兽车颠簸之下,白依依竟是舒服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似是觉得此举有所不妥的独孤文澜,下意识的向着一侧闪躲而去。虽是前番两人一同驱车之时,也曾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但在他看来,至少彼时其二人是清醒的。

他这一躲不打紧,身边的女子登时伸手抓住他的衣衫,身子一顿,似乎酒意上头,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唇,呼吸也渐渐沉重,但眼中柔媚,嘴边笑意,却是丝毫不变。

独孤文澜为之愕然,但只见白依依那剪水双瞳之中,竟是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面容。

忍不住心头一跳,他冲口说道:“你喝醉了。”

此刻白依依全部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但见她,明眸中秋水流转,顾盼间情意缠绵。云鬓浸染,青丝如瀑,散落在他的肩头、身前,体态轻盈,骨肉匀称,与此刻独孤文澜那僵直的身形,对比成一种依人的美感。女人的温弱似水,含情脉脉,在此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啊……”这带着醉意,柔媚无限的女子,轻轻地道。

似乎是因为酒性太烈,她把头轻轻在独孤文澜肩膀上转动摩擦,许是头疼了吧!只是她的声音,柔柔的还是在他耳边,轻轻道着。

“你这个人,就是活的太累啊!知道吗?傻瓜!”

独孤文澜被她这最后俩字“傻瓜”叫的简直是方寸大乱,但听这话语中尽是柔媚之意,从这女子身上不时传来袭人幽香,悱恻缠绵。

最尴尬的是她那一张绝世容颜,就这般慵慵懒懒地靠在肩头,整个身子依偎在自己身上,让人不敢动,不能动。

白依依面上轻轻笑了笑,妩媚之极,却没有说话,只是抓着他衣衫的手,却是又紧了一分。

自古男女不同筵,此刻的独孤文澜可谓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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