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文澜二人,在这观澜城中已然滞留了数日之久。
因着其二人所入住的该一家被唤作是“四海客栈”的所在,同着宇文府邸东院的正门——南门隔湖相望,是以这几日他们就没有怎么出过门。
轮番监视、记录东院南门处的人员进出情况,即是他俩眼下的主要工作。
之所以没有选择投拜帖,直接登门造访。是因为独孤文澜并不认为那宇文世家的少主——宇文东,会接见自己。
毕竟除却身份地位的不对等之外,他们之间还隔了白依依这个不确定性的因素。直到现在独孤文澜也不确定,除却那极品灵根,宇文东又或是宇文世家是不是还需要更多。
自己手里没有筹码,独孤文澜只能选择等待。
“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盯着。”将着一杯灵茶递到独孤文澜的手中,这个脸上斜贯有数道疤痕的女子,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事儿,我抗的住。再一个就是,我们可能要换一家客栈了。”抿了口温热的茶水,独孤文澜颇为无奈的说道。
“东门是映月湖的入海口,西门在整个院落之内,用于联通中院。看来我们要换去北门了?”说话间,白依依也是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她也很累。
“没错,进出这东院正门之人,可谓是非富即贵。在此一般情形之下,倘是那宇文东久也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混进去找他,所以下一站便是北门。”
将着杯中热茶一饮而尽,独孤文澜便是示意她收拾东西。
去到一楼结账之时,其二人竟是意外的得知了合欢右使林瓶儿战败于枯荣仙尊宇文颖月之事。
据悉林瓶儿是虽败犹荣,这如许多年以来能够迫使枯荣仙尊出手,并同着其苦战三天两夜之人,或许也只有她了。
“左右我们也是要去一次那‘风月坊’,不如就现在吧,也好顺便探望一下林夫人。”出门走在杨柳依依的映月湖南岸,白依依善解人意的说出了,他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语。
“还是先以‘枯荣断魂散’的解药为主,至于林夫人那边应该无甚大碍,否则一早就传遍这观澜城了。”略一迟疑,独孤文澜当即决定道。
“这两天你的川海话有所进步啊。不让你说,单只是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许是觉得方才的话题太过于沉闷,白依依当即话锋一转的问道。
“恩,大多数都能听懂了。你给我的那一块,其上拓印有这川海大陆的言语、文字的玉简非常实用,估计再有几日,就可以同你做简单的交流、沟通了。”说着话,独孤文澜便是转眼向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望去。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这微澜起伏的湖面之上,给人一般闲适恬淡,岁月静好的感觉。
风乍起,吹皱了那微澜的湖面。
白依依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便是低声吟诵道:“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只要你我二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怜的了?再者说了,江湖儿女处处为家,处处家。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眼下虽是好多事都悬而未定,但好在我俩可以互相取暖。别以为你耽误了我,至少最近我还学习了这川海话。”
轻揽白依依入怀,他颇为真诚的说道。
“我眉间的一点朱砂,果真抵得过江山如画?”依偎在独孤文澜的肩头,她低声呢喃道。
“白依依,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话虽是说给怀中的女子听,可他还是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独孤文澜一直固执的以为,自己可以爱江山更爱美人,但是绝计不能只爱美人。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个美人是不爱江山的,除非江山之于她们来说本就唾手可得。
宇文府邸东院的北门,比之于其正门处却是要热闹、繁华的多。推门而出所面对的不再是那花园、湖泊之属,而是一条商铺林立的街巷。
此处是巨人巷的东段,前番其二人搭乘那红脸少年的马车,自微茫寺过来之时,就曾途径此巷的西段。
前番在排队接受检查,以进入此巷之时,那脸蹚黑红的少年顺道讲了很多有关于这巨人巷的故老传说。
在此一众传说之中,流传最广也最是能够为大多数人所认可的是:当时,本城的豪族宇文世家一统川海大陆东北部,在无尽海域一战中击杀既济期大修士两人,并俘获美人、奴仆等战利品无数。
其声望可谓是一时无两,在那众多的战利品中尤以被俘的巨人最为珍稀,当时双月城中附庸风雅的贵族、富甲一方的乡绅,皆以能够竞得这般一个巨人为荣。
彼时的家主宇文夜征用巨人奴仆二十余人,斥巨资开山凿石,铺筑此巨人巷,在当时并后世被传为一段佳话。
眼下,独孤文澜二人踩在这粗砺、厚重的石板之上,看着脚下那巨大的条石,抬眼望着巷子两边那林林总总的商铺、鳞次栉比的宅院,也不由得感叹起了宇文世家的大手笔。
“衙后、庙前可住家。这宇文府邸左近的建筑布局,还是暗合那风水术数之道的。”白依依这般说着话,两人就迈步走进了一处名唤“醉西风”的酒肆之中。
虽是有些困顿,但独孤文澜还是想着要在这鱼龙混杂的酒肆之中,多方打探一些有关于宇文世家或是合欢右使——林夫人的消息。
晚饭时段正是此酒肆一天之中最为忙碌的时间,此刻的一楼大厅里几无虚席。其二人正在闲看着窗外那热闹的街巷等待饭菜上桌时,此间的店伙忽而将着一男一女两个客人引将了过来。
但见那店伙满脸歉意的道:“鄙店晚上客人甚多,贵客可否屈就一二,四人同坐此一桌?”
一早就存了,于此打探消息之心的独孤文澜自是不会有什么意见。
于是其四人就这般两两对坐在了一处。
独孤文澜的右手边是一个美目半弯、柔桡轻曼的红衣女子。而白依依的左手边则是坐定了一个眸子狭长的邪魅青年。
靠海吃海。
很快,一盆清蒸牡蛎,一盘红烧鲳鱼就被端将了上来。此是独孤文澜二人点的菜。
“倘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吧。”独孤文澜举箸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