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毅经由天心城传送至坠星谷陨星坊时,赵忠已然在此恭候多时了。
经年未见,他非但看上精干了许多,一身修为也堪堪进阶至了筑基后期之境,便是距离凝露初期也止一步之遥而已。
两人一旦回到离火堂后院,赵忠的老母亲当即将后厨炒好的几样时令小菜,并两坛自酿的“粮食酒”来招待贵客。
菜是寻常的青菜豆腐,但吃到独孤毅的嘴里却有一种家的感觉。所以,纵是不甚太饿,他还是大块朵颐了起来。
见状,于一旁作陪的老妇人,笑着道:“慢点儿,慢点儿,莫噎着。”
闻言,独孤毅只是抬眼含混的应了一声,继而又是一阵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之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向老妇人说道:
“大娘的厨艺果然不减当年,不过,看你老人家为离火堂忙前忙后的这般操劳,小子着实不落忍。这样吧,改天让青青为赵堂主寻摸个知冷知热的人,老太太你也好有个帮手?”
不待老太太接话,赵忠却是老脸一红的道:“堂主,莫要开卑职的玩笑,我都这般年岁了还讨什么婆姨?有老娘照顾着就挺好,来,咱喝酒。”
“还不好意思了?这个事儿,还真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够说了算得。况且,比之于筑基后期修士这两百多岁的寿元来说,你……也并不算老啊。”话虽是说给赵忠听,独孤毅却转眼看向了身旁的老太太。
“忠儿,既是堂主也提到了此事,你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不瞒堂主说,老身此前也提过几次,可每次都不欢而散。”
“他的理由是,纵然将全部精力,所有热情都投入到离火堂,也不足以回报堂主于万一。毕竟,这些年来倘不是堂主陆续托青青姑娘送来修炼资源,说不得我娘俩早已化作黄土一捧了。”
见堂主看向自己,老太太连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显然与独孤毅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如此,这就定下了啊。明日我就传讯青青,为你找个身家清白的女修,界时,你赵大堂主只要纳其为妾便好。”
“倘若以后,我是说以后啊,随着你修为渐高,有了自己情投意合之人,再娶其为正室也不迟。”
满饮了老妇人方才为其续满的酒水,独孤毅当即拍板道。
……
离火堂后院,独孤毅的那处卧房已然保持着之前的布局,且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屋里也并没有什么污秽、发霉之气。显然,这一切都是赵老太太的功劳。
他舒服的躺在火炕上,方欲美美的睡上一觉,不意,房门却为一个清冷孤傲的凤眼女子推了开来。
其人一身素衣,浑身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在雪夜月光下,一手持刀,满眼青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还无,势在必得的浅笑。
“凤寒烟,别来无恙啊?”以手支起半个身子,独孤毅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来人许久,这才轻自叹息一声道。
“闲话少说,我可不是凤飞烟。这就将‘地支十二般变化’说与我知道吧。”说话间,她莲步轻移的走进了卧房,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还是那句话,除非有‘涅槃圣焰’傍身,否则,你也只能修持那记载于‘化土诀残卷’上的密术、神通。”似是颇为不耐,独孤毅语气不善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前番你修为天妒时,我还相信此话,不过,眼下嘛……对于你这凝露期小修,我却是要重又称量一二啦。”掂了掂手中单刀,这个清冷女子颇为不屑的说道。
“凝露期小修,他王者归来的消息是假的不成?”话音方落,自房间角落里,为油灯所照不到的黑暗之处,一团黑雾潮水也似的向着凤寒烟涌动了过去,等闲便将她笼罩在了其中。
继而,一只纤白玉掌让其避无可避的印在了她的肩头上。
“天妒期修士,你……你是?”惊疑不定的凤寒烟话音未落,便为那纤白玉掌携裹起的掌风推至了门外庭院当中,此间几许幽僻,几许寒凉,却抵不过她心中的惊骇与落寞,不甘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