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难不成要将这无用之躯舍给我相公做炼器、炼丹之材?”如潮般的黑暗退却之后,一道冰冷的女声,自卧房的角落里,阴影中缓自传将了出来。
银牙暗咬,凤寒烟只一犹疑,便化作火红色遁光一道,往风雪深处去的远了。
“娘子,你几时过来的?”独孤毅抬眼望去,一个高挑女子正临窗而立,背对他凝望着窗外雪景。
其人身量窈窕,长发如瀑,却不是白依依是谁?
“妾身在无尽海域见到了云钰大真人,同他一样,我也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赶了过来。另外,这样九天仙兵还需要你祭炼一二。”
说话间,一口笼罩在潇潇霖雨里的银灰色小钟,诡异的出现在了她面前的虚空之中。
此钟方一出现,整个卧房里登时就充斥了落雨之声,寒凉之意。细雨里间或有惆怅、哀婉的响铃声飘过,其音空灵、孤寂,让独孤毅不由怅然若失起来。
“是那别名‘雨霖铃’的‘定海钟’?据悉,此宝表面上是由笼罩于其上的氤氲水气,潇潇霖雨而得名,实则其历代持有者都曾经历过的那么一段悱恻缠绵、凄切哀婉的爱情,才是其别名的真正由来。”
“这一段段多情却空自余恨的佳话,岂非像极了那飘荡在绵绵沥沥细雨里的哀婉铃音?前车有鉴,于世人看来,这‘定海钟’是一样妨主的仙兵……”
“毕竟,谁人都不愿意为其带入一份相爱却不能相守,多情却无人共说的情感当中。”
缓步来到白依依面前,独孤毅道出了“定海钟”仙兵的这段秘辛。
“不错,此宝确有夺人心志之能,纵使墨蛟一脉主修的‘慧剑诀’能够使人断情、绝爱,可一旦着手炼化于它,也不免会为其所影响。”
“所以,这才需要相公出手一二。毕竟,此物曾是‘幽冥门’的传承之宝,而相公又修持有那鬼道大宗不世出的功法——灵柩功。”
轻挽独孤毅的袍袖,这个脸上错生有道道狰狞疤痕的女子,幽幽的说道。
……
凛冬秘境。
众人经过一番鏖战,终于斩杀了那只修为在六级中期的雪雕妖禽。论功行赏之际,出力不多的“独孤毅”自然没分到什么天材地宝。
不过,相比于这些,他已然心满意足了。毕竟,在那六级妖禽见大势已去,欲行鱼死网破之事时,他舍命为佘曼青挡下了此獠的含怒一击。
好在他只是独孤毅的身外化身,并非血肉之躯,否则,在那妖禽全力一击之下,他“独孤毅”不死也得搭上半条命。
饶是如此,其一身修为也是由念动初期跌落至了凝露中期。
对于此事他倒并不关心,毕竟,凝露期修为也不耽误他去完成独孤毅交待的任务。
作为柴磊的表嫂,面对这个舍命救下自己之人,佘曼青却是极为的过意不去,尤其他还拒绝了大额的灵石补偿。
于是,她一再说道:待此间事了,一定要让李清茂陪她去到“柴府”登门道谢。
……
数月之后,“独孤毅”经由飞雪城辗转戈洛山脉,来到了西部荒蛮大陆的荒原之地。
独孤毅也好,他的身外化身——冷火之仆也罢,基本上每到一处陌生的所在,都要感谢其姨娘——文素云自幼传授与他的各地方言。
“独孤毅”此番也正是借着语言上的优势,才能够同游牧在戈洛山脉西麓的这个小部族攀上关系。
得知他是一个久居于戈洛山脉深处,以渔猎为生的散修之后,这个被唤作是战鹰的小部族当即邀请其出任族中的祭司一职。
所谓祭司,便是这个小部族里的修士头领,惯日里统御一众修仙者于此危机四伏的荒原之地,为这个小小的游牧部族保驾护航。
而且,有必要时祭司还要开坛做法,为这战鹰部族向上苍祈求牛羊成群、衣食无忧、平安吉祥。
令其哭笑不得的是,他这个修士统领却是个无将可遣,无兵可调的光杆司令,所有的事情只能亲力亲为。
好在战鹰部族近来并不曾遭遇什么棘手之事,他这个坐在四乘之车里的祭司,也只是追随族人逐水草而行罢了。
车行辘辘,“独孤毅”眼下正舒服的斜靠在车厢里,把玩着手里的一面三角令牌。
此令约莫有半个巴掌大小,正面镌刻有一只展翅而翔的雄鹰,反面以荒古篆字书有“战鹰”二字。
其入手温凉,材质非金非玉,更兼有紫金色的电弧不时的自其上弹跳而起,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也正是“独孤毅”在修为跌落以后,答允加入此部族的因由所在。毕竟,这可是一样不可多得的极品灵器,假以时日,待自己将其彻底炼化后,便是面对念动期修士,他应该也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