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从陆中最后的动作中也是看出了陆中欲言又止有所隐瞒的模样,不过却没有洛涧想这么得多。
张逸道:“我没有洛兄弟想得那么多,我只道最重要的线索是这天底下长得漂亮,武功又高的尼姑呢。”
辽东小怪道:“洛兄不去大理寺讨这碗饭吃,真的是可惜了。”
张逸道:“洛兄弟如果有心的话,我可以向大理寺卿举荐洛兄弟,以洛兄弟的能力,怕是没多少时日,就能坐到我这官职来。”
洛涧摇了摇头,道:“我这也只是瞎猫拿死耗子,肚子里可没那么多真材实料。”
张逸见他拒绝,好奇道:“洛兄对官场兴趣不大?”
洛涧却是没有往官场去的想法,不想在此事上多聊,便转移话题地道:“眼下我们还是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张逸沉吟了一下,道:“洛兄弟觉得陆中还有再暗地里盘问一次的必要吗?”
洛涧摇了摇头,道:“我们刚问完话,再问应当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倒是可以派人暗中保护着他。”
张逸道:“你是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
洛涧道:“今日悄悄摸到蠡笙乘坐马车后的那个白衣人,暂时还不知好坏。至少他是知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清轩斋和休宁阁,安全起见还是派人暗中看着为好。”
张逸点了点头,道:“我明日就安排几名好手,这些时日暗中守着清轩斋和休宁阁,也看能不能再探出那陆中还隐瞒了些什么。”
洛涧道:“也只能如此。”
张逸道:“明日一早,我们便打道转回杭州,我有些担心我们若是出来久了,那边会生什么变故。”
辽东小怪倒是不急的样子,道:“劫风窃雪放着那一金库的金叶子和珠宝丝毫不动,哪有又折返的道理呢?”
张逸道:“镇远钱庄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怕时间拖得久了,她跑离了杭州,那时候人海茫茫,不到她下一次作案,就难以再找得到她了。”
人定,亥时近子时,夜已深,这时正是最安静的时候,酒楼里喝到最晚的客人也都已经散去。跑堂的伙计已经在开始摆弄着桌椅,拿着拖把正在洗地,忙得有些热汗淋漓。
四人没再过多闲聊,吃喝得七七八八便各自散去,回往自己客房中去了。
洛涧刚推开房门,他忽然就怔住了。房里多了一种味道,一种很香但是又觉着有些熟悉的味道。
四下看了一番,房内并没有什么被动过的痕迹。
洛涧循着味道一抬头,不禁又是怔住了。房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身穿宽松吴服的女人。只见她纤纤细腿沿着房梁垂着,有节奏地摆晃着。
这是个非常美且得体的女人,但是她现在却不合时宜地半躺在屋梁上,慵懒地抽着旱烟。
她的确非常地美,眉如黛山,一双漫着秋水的桃花媚眼,樱唇小嘴含着烟杆一张一合,呼出一阵又一阵的烟雾缭绕,这名女子最让人心动的地方,并不是她的这张脸,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那种成熟、高雅且慵懒的风韵气质。
屋梁很高,她就四平八稳的半躺在上面,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摔下来一般。
这人不是谁,正是洛涧在神都大会上遇见的那个抽旱烟的美妇人。
洛涧惊道:“是你?”
美妇道:“小哥,可真巧啊。”
洛涧不由得有些无语,道:“我可不觉得守在我房中等着碰见,能叫做巧合。”
美妇一个翻身落到房中,洛涧见状不由得扭头侧目,不敢去直视她,此时屋内孤男寡女的,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眼前的此情此景都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的,洛涧很自觉的没有出声叫人。
美妇度着玉足走到桌边架腿而坐,翘起一脚,又是有节奏的摆动着她那纤细的长腿。
美妇见洛涧这般,问道:“妾身可是什么洪水猛兽?小哥竟然看都不看妾身一眼。”
洛涧侧着头,道:“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要避嫌。小姐若有什么事情找在下,还请明日再说吧。”
美妇轻轻的装起了烟丝,道:“妾身才刚到不久,小哥这就要送客了?”
洛涧道:“此情此景,确实不便与小姐交谈。”
美妇道:“就算我给小哥带来的消息是劫风窃雪的藏身所在之地,也不便?”
洛涧闻言不由得一惊,望向美妇,问道:“你说什么?”
美妇道:“小哥终于肯看一眼妾身了?”
洛涧听得她的话,又偏过头去,道:“小姐真的知道劫风窃雪的藏身所在?”
美妇翘起的玉腿,轻轻地踢了踢她跟前的圆木椅子,示意洛涧坐下,道:“先来陪妾身抽一口。”
此时,夜已深,初月如钩,淡淡的月色透着窗纸照在两人身上,房内安静无比,氛围端的是诡异无比。
美妇道:“我赠与小哥的烟杆呢?”
洛涧并不说那根烟杆已经被安蠡笙折断丢掉,而是开口劝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小姐也少抽些吧。”
美妇不理会他,借着灯笼烛火,点燃了烟斗轻吸一口。唇如钱眼,呼出一道直直的青烟,烟香之味更是弥漫,问道:“有何不好?”
洛涧道:“女子抽烟易显衰老,易生皱纹且色泽带灰,口中易带烟臭。”
洛涧原本还想道:月事紊乱,易患不育症,若是孕妇则对胎儿有害,易滑胎。但转念一想,在如此情景下与这么个女人说及一些妇家疾病,确实不太合适,便没有多说。
美妇凑到他跟前,洛涧感受着铺面而来的异性气息,不由得后退了一点。
美妇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扯了过来,又在他脸上轻呼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了手。
美妇道:“如何?有烟臭么?有显老皱纹么?”
洛涧低头不敢看她。
美妇将翠玉烟杆放到桌上,道:“小哥就这么害怕妾身?”
洛涧道:“小姐衣着清凉,若是让人见着了,有损小姐清白名声。”
美妇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道:“妾身可没有什么清白名声可损,小哥怕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吧?”
洛涧想道:自己一个大男人的,有什么名声可说的。
不过却是闭上嘴,不想多言。
若不是这美妇说她知道劫风窃雪的藏身所在,洛涧怕是早就夺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