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安蠡笙并没有如洛涧想象中的那般醉倒,她望着洛涧手掌肚留下了她浅浅的牙印,脸上却是已有了几分笑意。
洛涧轻轻地抚了一下掌肚的那牙印。
安蠡笙见状,不由得问道:“疼吗?”
洛涧道:“不疼,就算疼也不能说疼。”
安蠡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洛涧道:“疼。”
安蠡笙握起他的手,亦是轻轻地抚摸着,道:“那我下次轻点……”
洛涧道:“我是心疼。”
安蠡笙听得倒是有些羞了。
洛涧道:“我觉得我们有些不厚道了。”
安蠡笙道:“为什么不厚道?”
洛涧道:“刘兄和张大人还在提心吊胆的防着楼玉宇。”
安蠡笙不由得笑了,道:“我们却是在这里喝着酒。”
洛涧道:“只有你喝了,我可没喝。”
安蠡笙道:“那你也喝些。”
洛涧道:“我不能喝。”
安蠡笙道:“为什么?”
洛涧笑了笑,并不说话。
安蠡笙看着他的模样,忽而领悟了过来,脸上却是更添娇羞。不过在酒力的作用下,她并没有羞得落荒而逃,心却是砰砰乱跳,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去了何方。
洛涧赶忙转开了话题,道:“你觉得楼玉宇能偷得到吗?”
安蠡笙狡黠地一笑,道:“东西在你身上,他却去偷刘少侠,你叫他怎么能偷得走?”
洛涧道:“他既然能号称神偷,那他打听消息的能力自然也不会那么低,没准他已经东听西探地知道了东西在我身上了呢。”
安蠡笙道:“那我会护着你,不让他偷走。”
洛涧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就以你现在这个醉猫的样,恐怕我还要护着你。”
安蠡笙倒是没有生气,嫣然道:“那你便护着我。”
夜半,安蠡笙终还是不胜酒力,深深地睡下了。
洛涧坐在床边,他也只能坐在床边,哪都去不了。他的手正被安蠡笙搂在怀中,稍一动,又会被她紧紧的搂回去。
洛涧干脆就不走了,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日出时分,洛涧的房门便被轻轻敲响,洛涧从睡梦中惊醒。床上却是已经空无一人,自己肩上则披着一张毯子。
洛涧推开门,门前正是辽东小怪。
洛涧道:“刘兄早啊。”
辽东小怪道:“没打扰洛兄好梦吧?”
洛涧轻笑道:“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哪会有什么好梦?”
辽东小怪道:“洛兄有什么可提心吊胆的?”
洛涧露出了狡黠地笑容,道:“怎么会不提心吊胆呢?我可担心着呢,担心楼神偷不来偷我怎么办?”
辽东小怪道:“我原以为楼耗子就已经够奸诈狡猾的了!今天我可算见着了,洛兄才是一条真正的老狐狸。”
洛涧笑了笑,他并不否认辽东小怪的说法。他现在的确笑得像是一条偷到了鸡的老狐狸一样。
洛涧转言问道:“刘兄应该睡了个好觉。”
辽东小怪道:“我也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洛涧道:“刘兄又担心些什么?”
辽东小怪道:“我可担心着,楼耗子看不出我在演他。”
两人相视一笑,辽东小怪不由得喊道:“小二,给我们备点好酒好菜!”
黄昏,又是黄昏。
洛涧和辽东小怪两人就在客栈里这么喝了一整天,惬意十足。桌上已经空了几个酒壶,见底了好几碟下酒菜。
忽而听到一个满是怨气的声音,道:“我追了一天一夜的耗子,你们两倒是喝了个痛快啊!”
来人正是张逸。
辽东小怪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入口中,道:“追耗子的活计,不正是你们做猫的职责吗?”
张逸不理会他,道:“小二,再给我来两壶酒,几碟热凉。”
洛涧给张逸倒了杯酒,道:“张大人可逮到了?”
张逸道:“没有!”
辽东小怪道:“没有?!你竟然把楼耗子放跑了?!”
张逸道:“楼玉宇的轻功,换你追去?”
辽东小怪道:“我追不上,我又不是逮耗子的。”
张逸道:“我只从耗子尾巴上摸到了一条线。”
辽东小怪道:“什么线?”
张逸道:“一条意想不到的线。”
三人正当说着话,只见安蠡笙也从门外走了回来。
辽东小怪道:“嚯!安女侠也回来了。”
安蠡笙笑了笑,道:“没想到张大人比我还快些!”
张逸道:“我只是气不过我们在外面喝风,他们两个在这里喝酒,就赶紧回来了。”
辽东小怪道:“我与洛兄演戏演得那般辛苦,你倒好,没逮着楼耗子,你还好意思回来喝酒?”
张逸道:“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回来喝酒?”
辽东小怪道:“所以你到底摸到了什么线索?”
张逸却是不紧不慢,倒起酒来了。
辽东小怪见状,不由得骂了一句:“你这张老猫,就这么馋嘴?”
安蠡笙道:“楼玉宇进了长乐苑。”
张逸道:“安姑娘就不钓一钓刘小怪的胃口?”
安蠡笙笑了笑,道:“洛涧也在等着听呢。”
辽东小怪道:“嘿,那我还是沾了洛兄的光啊,那劫风窃雪是长乐苑的人?”
安蠡笙摇了摇头,道:“我女子的身份,不适合进去,这你得问一问张大人了。”
辽东小怪道:“张老猫,你倒是说说。”
张逸道:“劫风窃雪是谁,我不知道,楼玉宇进了长乐苑之后,我就跟不紧了,人多眼杂,而且里面好手也不少。”
辽东小怪道:“那他把信给了谁?”
张逸道:“不清楚。”
辽东小怪道:“不清楚?!那这不是让他白白偷了去?!”
张逸道:“但是我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辽东小怪道:“谁?”
张逸道:“章窦!”
辽东小怪道:“什么?!章窦?!”
张逸道:“没错,就是章窦。”
辽东小怪道:“他在长乐苑做什么?莫不是他还有别的妹妹,就在长乐苑做姑娘吧?”
张逸道:“你这话要让章窦听去,他非得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