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使出拟形六法,数息之间便是接连抖露出来十数招,招招式式都是冲着要害、致命之处而去的,若换作五派之人与之交招,恐怕在已经是被捅得浑身都是窟窿了。如此厉害的招式却是都叫苏暮心以一套不可思议的小碎步伐给闪避开来,但见她身形几乎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步伐与步伐之间入微细致,却是令得洛涧那般凌厉的刀法没有一刀是能划伤刺中她的,甚至而言是连她的衣角都难以触到。
旁观的五派众人,甚至包括了孤灯师太,他们在一旁看着洛涧与苏暮心的交锋,内心里都觉得是惊骇不已,他们看着那个江湖中名不经传的白裙女子足下踏出的步法几乎是称绝,身形躲那凌厉的刀招几乎是巧妙得不可思议,令人啧啧称奇。
唯有孤灯师太、陈庆这二人眼界宽广,瞧出了这白裙女子的身法乃是东瀛而来,并非中原的招式路数。
五派众人原先觉得那忽然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邋遢青年,手中医术过人之余,武功竟也是高强无比,甚至是能与孤灯师太交手数十招而不落明显颓势,这般人物就已经足够让众人感到惊奇无比了。没曾想这惊奇的劲头还未过去,忽而又冒出来一个武艺更为深湛的白裙女子来,如何是叫他们心中能平?皆是在心中暗道:且不论正道还是魔道,没想到这般围攻雷剑山庄竟是将这些隐世不出的高手齐齐引了出来。
转眼瞧回场内的交锋,但见洛涧手中短匕如风车一般在掌心上旋转,一闪宛如急电,掠空而过,瞧准的完全是苏暮心闪避的方向。这击出的一刀可谓是又快、又准、又狠,精准与否这短匕本就锋利至极,在洛涧此番真气的灌输之下,更是旋转出了阵阵的刃锋气浪,而且隐隐当中还携夹着龙吟虎啸之音声。
如此一招端的是奥秘无比,正是拟形六法当中的龙形刀步,更是夹着醉生梦死三式之一的化式,令五派中人看得是啧啧称奇。
但见苏暮心身形略微一扭,又是没有丝毫的大幅度动作,却稳稳当当的闪躲避开了这么一招,短匕刃锋与她贴身之处擦过,却是怎么也进不去半分,丝毫没有办法伤到她。
苏暮心历来只因美貌、痴于乐而闻名,直到最近才因武当山一战而以武艺闻名整个江湖,这才让江湖中人知晓了她有这般高深得令人称奇的武艺。
只是她于武当山的一战当中究竟是用力几许,却又哪里有人能够知晓得清楚的呢?以现在她所崭露出来的武艺来看,便就是单独斗上孤灯师太,恐怕也丝毫不会落于下风。
五派一众人见着洛涧方才抖露出来的刀招令得孤灯师太最终是在数十招之后才能隐隐反转压制过去,而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白裙女子竟然一交招便是能稳稳的胜了洛涧一筹,余力之中竟然还隐隐回护着洛涧,如此在心底里一番相较,五派众人皆是不由得对这白裙女子畏敬了几分。
片刻之后,洛涧也不知道究竟发出了多少刀招。他此时眼神溃散,整个人便是无神、无识,身子只是擅自的将记在骨子里的招式一股脑的抖露出来与眼前之人交锋敌对罢了。
苏暮心见这片刻过后,洛涧的真气渐渐颓弱了下去,心中暗道:不好,虽然他此时的状态并非真正的醉生梦死,可是估摸着也相差无几了!醉生梦死,醉而生,梦而死,若无冷流萤的百花酒酿丹入腹,他就以这般真气颓弱之势入梦,那恐怕连大罗金仙都难救得了!念到此,又想到昔日长乐苑里的情形,心中暗道:当初我予你那般多的武学你一样都不要,现在学了武之后怎么就偏又挑了这招来学?!
洛涧这般状态恐是支撑不了多久,便是要一身真气丧尽而死了。苏暮心不禁是暗暗心道:只有先冻住他一身真气再说了。一念至此,她娇喝一声,道:“雪深,五尺落。”登时,她身形威势一变,不再是以身形闪避而退,蓦然转成了携攻势欺身而上,攻势当中带出寒霜风雪和耀眼的银光,这一招击出登时是化作了前、后、左、右、上、下的六个方向的威势,齐齐向洛涧击去。
这雪深五尺落并非苏暮心最强的招式,甚至可以说是厉中求稳的留手招式了,若是她用出的是居合刀法,只怕洛涧早就被切成东瀛生鱼片了。
尽管已经是留手的招式,但一瞬间亦似乎是普天盖地的压将过去,哪怕顶尖的上乘高手也都难以闪避。
洛涧此时的状态已是沉浸入了拟形六法的连招当中,此时意识已然溃散的他又怎么会闪身退避?这六向而来的招式便是悉数击打在他身上要害又稍偏开些许的地方。
他“呜”的痛哼了一声,登时是倒地不省人事了。
孤灯师太见苏暮心这一招看似凌厉无比,但确实留下了十足的手,并没有夺去那后世青年的性命。
苏暮心手一挥,道:“来人!带公子回去治疗!”话音一落,从西北处立即是闪身出来了两人,他们落下的轻功身法可以窥出他们的武功恐怕也是抵达了上乘高手的境地了。
那闪身而来的两人许是看出这浑身邋遢不堪的青年对于苏暮心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在抬起的时候丝毫不敢重手,简直将他当做个一碰就碎的贵重工艺品。
孤灯师太朗声道:“既然这小子的事也了了。你要考较我的武功,这就来吧!”
苏暮心拱了拱手,笑道:“小女子承师太手下留情,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再行得罪?今日就此别过了。”
孤灯师太哼了一声,左手一挥,也不再言语,领了一众弟子继续往雷鸣一线峡的方向去了。而巴山、巫山、蜀山三派众人以及陈庆、泽墨亦是跟随而去。
宫筱莹见洛涧叫那白裙女子命人带走,心中有些担忧,但见她对洛涧那般关忧,应当是无事才对,但是依旧出言问道:“这位姐姐,你要将他带去哪?”
苏暮心见她出言相问,心知她也是担心洛涧安危才会有此发问,便是没有摆出脸色来,轻笑了一声道:“你无需担心,我带他走自会保得他的性命与周全。”
宫筱莹先前瞧着那邋遢青年崭露的医术,心中蓦然是闪出了一直记挂的那人的身影来,故而是感激他奋力营救之余,又莫名多出了一些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