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自从整个人都陷入在昏迷当中之后,意识里却是处于模模糊糊、睡睡醒醒一般的状态,他时而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是飞了起来一般,时而又是如同在云端坠了下去,这般忽而高、忽而低、忽而远、忽而近的感觉持续了好久,甚至是堪比后世里的过山车一般刺激了。
时辰不知过了几许,洛涧感到天台一阵清明,渐渐是从那模模糊糊的状态中重新控住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开了双眼,终于是从昏睡不行当中醒了过来。
他睁眼便是瞧见了绫罗绸帐、锦被绣枕,再瞥向另一侧,见着了女子梳妆的镜台、衲衣的木柜,眼见之处皆是上好的红木家具,甚至那桌台上的紫砂茶具都倍显名贵无比。
鼻翼隐隐抽动,便是又闻着房内一股沁人心脾的熏香之味,多嗅了一会更是令人心旷神怡、神识清澈,无需多猜就知道是绝好的檀木熏香了。
洛涧稍一起身,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被人清洗干净了,浑身上下受伤的地方也都上好了伤药、包扎得整齐,而此时身上穿着的也并非是自己常穿的衣裤,而是一套丝滑无比的绸缎内衬。
见着了这些情形,洛涧不禁是暗自奇怪道:“我这又是到哪里了?该不是峨嵋派的底盘吧?不对,我寻思着以孤灯师太那性格肯定是不会有这般的好心!再说她们那帮穷尼姑哪会用得上这些东西!难不成我是被筱莹那丫头认出来了,最后给带回了雷剑山庄来?”说到这,他神色不禁是黯淡了些许,又道:“还是说……她将我给带回来了?”
再多瞧了瞧这房内的装潢如此高贵典雅,自己所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她又还能有谁呢?
洛涧喃喃自语道:“你在九龙金蟾那老鬼手下救了我一次,现在又在峨嵋派孤灯师太手下救了我一次。只是这两次的险境,归根结底都还是你们王府在从中作妖,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遇上这等危险?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了?”
他在绣床上躺了良久,莫说是苏暮心了,却是连其他无关人等都没有一人来过的,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终于再也躺不住了,不管身上还有着伤痛,便是悄然从绣床上爬了起来。待得起身之后便往那门外走去。
洛涧原以为自己指定会是被关了起来,再不济也是会被软禁在房间内不得四处走动,可他略微一推那木门,便是能轻易打开了。从门中出去之后,便是见着一座别致的厅堂,穿过厅堂之后又见一个典雅的院子,见这院子里花卉繁多,暗香涌动。而其他厢房却是黑灯瞎火,似乎无人居住的模样。
他心感这也许是极佳的逃跑机会了。不管如何说,若是再见着苏暮心,那又岂是尴尬可言语的?他悄然纵身而跃,正待是在暗处寻个机会看清楚周围院落的样貌再从黑暗当中隐遁而逃,也好逃过院落里巡逻护卫的眼线。
洛涧躲在一处烛光照不到的假山之后,好生观看了许久,却也没有见着任何一个巡逻护卫的影子,而再看看其他院子的厢房也都是黑灯瞎火的,显然是没有人居住的模样,亦或者是有人居住,但这个时分里居住的人已经歇下了。
洛涧宁愿相信那是无人居住,因为瞧着现在的时辰估计也不过是戌时过半,若是这般时辰便是歇下了,那也太早了。
隐遁了约莫盏茶功夫,洛涧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见着,心中便是少了些警惕,悄然从暗处又移到了另一处庭院里。他眼角一瞥,这会儿终于是见着点亮烛火的房间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趁着四下无人便赶紧溜逃而去,奈何他好奇心甚重,十分的想知晓这处院落的主人究竟是不是苏暮心。如果是的话,她们王府一行又究竟是在策划些什么阴谋。
心中作如此想法,他便是施出了轻功将脚步声隐去,又运气内敛龟息之术,免得那厅房里的是些什么上乘绝顶的高手,一下探出了自己在暗中偷听。
洛涧刚到那厅堂窗下的暗处,便是听到厅堂里一声老者的厉喝道:“苏暮心究竟在搞什么鬼?明明有着大好的时机剿杀了峨嵋、巫山、巴山、蜀山这四派,为什么又将他们放了去?!”
洛涧一听,心道:完蛋,这果然是苏暮心的地盘!算了,既然来都来了,便是让我看看他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东西!
想罢,他悄然从窗沿之处将窗纸戳破了个小洞,正好能看了进去。
只见烛光大亮的厅堂之内正是坐着七人,有六人他并不认得,但方才开口厉喝的那名老者,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昔日在唐门之时险些将他打死的九龙金蟾!
位于正座的那名青年男子眼色一凛,道:“暮心小姐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九龙金蟾一拍桌子,道:“她现在是拿我们几派人马的性命在开玩笑!张子默,莫以为你担了个东煞之名就真的是压在我们八毒之上了!你喜欢给苏暮心提鞋那是你的事情,不要将我们都带了进去。”
洛涧一听,便是知晓了正座那名男子原来正是东南西北四煞当中的东煞张子默,前些时候刚听孤灯师太就着双魔、四煞、八毒、十恶数落了一阵,倒暂时还将这些个人记在了心中,现在一一去比对这厅堂内的七人,不正是东煞的张子默、阴阳生死门的天煞神魔两兄弟、净世教的王永振、玄魔宗的郑志明、玄派的高才良以及九龙门的九龙金蟾这些个魔头嘛?
张子默听了九龙金蟾的话,眼神更加冷冽了起来,道:“若你有这个发号施令的本事,那现在便是你发号施令了!只是你的能耐嘛……呵呵,九龙门可以无能成这样不都还是你的手笔?若是让你来发号施令,恐怕九龙门的惨状便是魔道的下场了。”
九龙金蟾大怒,道:“放你妈的狗屁!”说罢,便是呼的一掌向着张子默脸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