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嘴!你不是逃过吗?”棺材板好像想起了什么。
“老子那叫溃,不叫逃。”诺曼争辩着,“别老听死瞎子乱说。”
“逃,溃不都一样。”棺材板纠结连个字的区别。
死瞎子也纠正道:“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诺曼和队伍分开,拽着那些已经死透了的战友尸体,拖到一处听从那群王八蛋将军的处置。
火烧还是就地掩埋,亦或是暴尸荒野。谁在乎呢,自己懒得想,也懒得管。
“额…”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一堆尸体中传出,诺曼扒开上面的半兽人,还有一名人类士兵,随后一个不怎么熟悉,但自己无比厌恶的脸出现在其中。
“原来是千夫长崔克大人啊。”诺曼看四下无人,蹲在旁边看着他道,“抓着普通士兵做挡箭牌,可真是您能做得出来的。”
一把剑刺透一名被崔克拉过来的士兵,但半兽人的力气很大,刺透那名士兵后,把后面躲藏着的崔克也捎带着重伤。
崔克认出了诺曼,伸出颤抖的手道:“救救…我。”
“嗯,救你。”诺曼握着贯穿两人的劣质重剑,狠狠的一转剑身,一个开放性的伤口形成,随后猛地抽出。
崔克因为长剑猛然拔出痛苦的拱起了身,像一只弯腰的虾米。
“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卑鄙小人。”诺曼打量了一下四周,没什么人,人渣们在远处搬抬尸体。
噗嗤!
重剑被自己狠狠的插了下去,崔克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没有了呼吸。
“报告!千夫长崔克大人血战而亡!”诺曼吼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
精锐们走了过来,抬着尸体向冈瓦将军报告。
冈瓦将军打量了一下崔克的伤口,眼神中察觉出一丝可疑,但没表示什么,对着精锐们道:“崔克荣耀殉国,壮烈壮烈!一会和士兵们一起火葬。”
人渣们把阵亡的数百名士兵,多半是人渣营的人,堆成了一堆。
人渣营在这场突袭中十去其三,余下的还有六七百人的样子。
谣传的百分之九十的阵亡率开始初现端倪,残酷的战争如烹煮的大锅,大家像是鲜活的鱼被扔了进去,时间只论长短,死亡只是最终结果。
其他士兵抱着火油桶,咕咚咕咚的浇在了横七竖八堆叠的尸体堆上。随后,他们举着火把,很轻描淡写的扔在了上面,一切熟悉的就像家常便饭。
呼!
火焰猛烈燃烧起来,吞没了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脸。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出,那是腹腔被烧炸,或者说是眼睛气管之类的爆裂的响动。
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率先传出,而后是熟肉的味道。
“呕!”死瞎子依旧习惯不了这样的场面,在远处呕吐起来了。
肉的味道涌进鼻腔,诺曼竟然分泌出了口水,但很快被理智与良知压制住了,干呕了几声,像是对自己生理反应的唾骂。
“臭嘴,走了。”棺材板招呼着自己。
“尘归尘,土归土。”诺曼小声念着一句悼词,而后在火焰中看到了已经烧得变形的崔克道:“你除外。”
回到营地,人渣们血战一番,奖励是今夜不用在驻防,可以在帐篷内美美的睡上一觉。
破烂的被褥是上面下发的,连床都没有,只铺在地上。
“这咋还不如溃兵营呢。”棺材板翻动着泛着臭味的被褥,“这指不定多少个死鬼睡过了,我可不睡,要不然我也成死鬼了。”
“行了吧,没给你弄点破稻草就行了。”诺曼钻进了被褥继续道,“有的睡就不错了,挑肥拣瘦。”
棺材板一脸不情愿的钻了进去,眯着眼连说了几句“我可不是死鬼,我不要死”之类的屁话。
死瞎子数了数剩下的箭矢,大概琢磨着明天要再去军需官那里讨要一些。
诺曼还在酝酿睡意,肥猪已经睡着了,呼噜声很大。
自来熟捂着耳朵道:“真他娘是吃了睡,睡了吃!”
肥猪猛然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道:“吃的?!哪里有吃的?!”
“梦里。”诺曼侧过身背对着这群人渣。
肥猪很失望的躺了回去,没出一分钟,又睡死过去。
呆子好像被这场规模不怎么大的战役吓得失了神,用被子罩住全身,捂着脑袋,身子还在颤抖。
诺曼知道,那种颤抖即来源于恐惧,也来源于亢奋的应激反应。自己也经历过,只有把这种打打杀杀当做日常,这种反应才会逐渐消退。
哑巴趴着,睡不着。
谁会去管一个哑巴的心事,天快亮了,如果现在睡过去,羊头恶魔应该不会出现在梦魇之中。
就这样祈祷着,诺曼进入了梦乡。
恍惚之中,自己如坠万丈深渊,最后直到最深处。四周一片漆黑,但羊头恶魔并未出现。
诺曼在梦境中漫无目的的行走,身边除了漫无止境的黑暗就别无他物。
清晨,人渣们被哄了起来。
诺曼从梦中惊醒,一个虚无没有止境的梦境,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梦,不过没有羊头恶魔的袭击,自己也乐的每天做这种梦。
这大概是被梦魇侵袭的后遗症,即便羊头恶魔的怨灵不来骚扰,诺曼也会坠入无休止的梦境之中。
一大早,哑巴就抽起了相当劣质的烟草,帐篷内如同失了火,把诺曼等人呛着不行。
棺材板很感兴趣哑巴的劣质烟草,从口袋里掏了半天,两个铜币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哑巴!别走啊!”棺材板赶紧追了上去,把两个铜币摊在手上,“哑巴!哑巴!两个铜币!买你一烟斗烟草怎么样,就抽一个烟斗!”
哑巴转过头不理他。
“给我吧你!”棺材板抢过哑巴嘴里的烟斗,把两个铜币塞到了他手里,随便擦了擦烟嘴,就大抽特抽了起来。
哑巴咿咿呀呀的叫着,想要抢回来。
棺材板露出了人渣标志性的笑容:“我们互通有无嘛!你这哪来的,我猜猜…嗯…”
二人相视而笑,虽然哑巴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笑。
“昨晚打扫战场,尸体上摸得对不对!”棺材板得意的搂着哑巴的肩膀,两个人渣放纵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