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银辫的风骚老潮男赤祀,此刻已飞临到丘陵夹道上空。他盘旋几圈,细察过种种痕迹之后,便继续朝断崖清溪处飞去。
刚刚飞抵清溪附近,老潮男赤祀眼中瞳孔,立刻微微一凝。他身形突然毫无预兆,径自向下斜坠。落入断崖左侧,那片树林之中。
数十只林中栖鸟受惊飞起。其中一只拳头大小的“灰背金喙雀”,刚刚腾身展翅离开树冠。便被半空里蓦然探出的三根修长手指,直接捏住了金黄色的鸟嘴。
老潮男赤祀骤落疾起,单手抓着那只“灰背金喙雀”,脚下连点,重新飞回到清溪上空。
他将手中小雀,举到眼前尺许处。另一只手悬在那小雀上方,五根手指在虚空中舞动,划出一道道玄奥难言的轨迹。口中念念有辞,连盯着小雀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这就是巫祀三大传承中,“三魂秘法”之一,“诡术·夺魂破”。号称修炼到高深之际,可夺天下万生万灵魂魄。
不过片刻功夫,他手中那只小雀便身子僵直,再无声息。一个仅有拇指般大小,颜色浅淡到近乎透明的小雀虚影。被他从“灰背金喙雀”体内,渐渐抽离出来。
待得那小雀魂魄虚影,完全脱离开躯壳。老潮男赤祀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锋锐如刀。他抓住小雀躯体那只手微微张开,任其跌落到下方清溪之中。随即食中二指并指似剑,往那小雀魂魄虚影上轻轻一斩,将之斜斜斩做了两段。
被斜斩成两段的小雀魂魄虚影,前半段是半截身躯连着雀首雀足;后半段是半截身躯连着一对翅膀。
老潮男赤祀把那前半截魂魄虚影,攥在左手掌心。闭目施术,默念几句咒文,随后扬手将其抛入下方清溪之中。
这前半截小雀魂魄,与早先被抛弃的小雀躯壳。同样是落入下方清溪,落水后的情形,却是大为不同。
早先那小雀躯壳落下时,除了在水面砸起一朵小小水花外,便再无其他动静;而这前半截小雀魂魄,落水时并无一丝一毫波澜,落水之后片刻,那条清溪却骤然间激荡起来。
浪花翻腾、水声激越。猛然间“哗嗵嗵”水柱喷涌,一尾足有两寻(5米以上)来长的银色大鱼,直挺挺跃出水面,狠狠往溪边岸上摔去。
那尾银色大鱼摔到岸上之际顺势翻滚,竟然眨眼间,就变形成一头独角云纹羚。它四蹄迈开“嗖嗖”连声,闪电般窜入岸边丛林,不见了踪影。
老潮男赤祀见状,阴阴一笑。口中喃喃道:“原来是个‘化形阴魍’,看样子傻得可以。明知道被老夫逆运‘夺魂破’,将其它魂魄打入体内,却还想着要逃走?嘿嘿,也未免太天真了点!”
他口中自语,身形已缓缓下落,降到清溪对岸。落地后不慌不忙,在岸边盘膝坐定。右掌上翻,乳白色雾气从掌心弥漫生出,渐渐凝结成一支白色箭矢。除去颜色不同,外形居然与风青云所炼制的骨矢九成相似。
老潮男赤祀左手掐诀、口中诵咒,把后半截带翅膀的小雀魂魄虚影,融入到那白色箭矢之中。随后往空中一甩,逆运“诡术·离魂引”口中轻叱了声:“追魂!”那白色雾气凝成的箭矢,便自行飞起,朝着“化形阴魍”逃离的方向,破空激射而去。
眼瞧着箭矢飞离,他懒洋洋打个哈欠,盘坐着的身形往旁边歪倒。就这么躺在溪岸边草地上,安然小憩起来。
……。
两柱香功夫过后,清溪畔传来兽蹄“哗啦、哗啦”涉水之声。
老潮男赤祀闻声,懒洋洋欠身坐起,睁开眼向着对面看去。却见早先变成独角云纹羚,飞速逃离的那个“化形阴魍”。依然维持着云纹羚形态,正自蹚过清溪,径直朝他面前跑来。
这“化形阴魍”变成的云纹羚,脸上神情可比真正的独角云纹羚,要丰富生动多啦。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它那股浓浓不甘之意。
可惜再不甘心,也没啥卵用。但凡它蹄下动作稍缓,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就会立刻钻出个白色箭头来,自内而外将它钻刺得皮开肉绽、血花喷涌、哀鸣不已。只有马上加快步伐,白色气箭才肯缩回体内,静静等待它下一次放慢步伐,或者试图改变前进方向的机会。
那“化形阴魍”来到老潮男赤祀眼前,四蹄一软跪卧在地,头颅深深低下,浑身犹自疼痛到颤抖不已。
老潮男赤祀信手轻挥,白色气箭便如灵蛇般,从它体内飞窜而出,乖乖退回掌心内消失不见。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那“化形阴魍”:“说说罢,你主子到底是哪个?是鱼在飞,还是鹰千里啊?”
“化形阴魍”变成的云纹羚闻言,立刻把头颅高高扬起,扭向一边。摆出副“俺可是忠心耿耿,绝不肯出卖主子”的架势。
老潮男赤祀哂笑:“敢情还真是个缺心眼的!”说着手掌抬起,掌心白色气箭便欲再度射出。
那“化形阴魍”变成的云纹羚见状,猛然将头一缩,口吐人言大声叫嚷道:“俺化形向来忠心不二,大神巫日后定会替俺报仇雪恨!”
老潮男赤祀闻听微楞,随后嘿嘿直乐:“大神巫啊?能在“神巫”称号前面,恬不知耻的非要加上个“大”字,也只有鱼在飞那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啦。可你这么喊出来,到底算缺心眼口误呢?还是心眼实在太多,有意给自己留后路呢?”
那“化形阴魍”变成的云纹羚小眼微转,再次大叫道:“要不是‘深影暗魑’到有伏部落溶洞查探动静,就此没了消息。俺们两个配合起来,未必就不是你的对手?”
老潮男赤祀笑着点头道:“噢!原来还有个‘暗魑’,看样子八成是落到老伏祀手里喽。那现在你们两个都失陷了,追鱼部还会有其他探子派过来么?”
“化形阴魍”变成的云纹羚又叫道:“‘无形晦魉’速度最快,在两地间来回传递消息。过几天回来找不见俺们,必定归返报知大神巫。到时候就有你这大骗子好受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