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率三千骑兵赶来驰援时,衢城正在燃烧。人心难测,人心也不好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算计,更想不到你救助收留过的人会害你,第世英就被自己救助收留的人害惨,不仅他自己,整个衢城都被他害惨。第世英收留一批逃亡的瑟江人,这批人中一百个有九十九个是无辜善良的百姓,只有一个恶贼,这个恶贼就是刘光,就是那个曾经在衢城官署门前,代表逃亡百姓,向第世英哭诉敖正燮暴行的刘光。刘光从小在乡里偷鸡摸狗,不干好事,大了更是欺凌乡邻,寻衅滋事,臭名远扬,前不久,他在乡邻的田里摘瓜吃,被乡邻骂了一句,怀恨在心。刘光有一个特殊能耐,善于捕捉老鼠,他为了报复乡邻,逮了一只老鼠,往老鼠身上浇油,然后点起火来,老鼠被烧到处窜,窜到乡邻柴木房,引起火来,把柴木房烧着了。乡邻知道后向官府告发,他被官府抓去,打了个半死,判罚进山挖矿,他吃不了挖矿的苦,偷跑出矿山,可是敖正燮在瑟江城全境布下监视网,他没逃多远就被抓住,依法要砍掉他一条腿。这事上报给敖正燮,敖正燮正在谋划攻下衢城,看到刘光的案子,知道他用老鼠引火,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歹毒的计谋,他命人把刘光提到大堂来。
刘光从大牢里被提到敖正燮面前,敖正燮看着刘光,问:“你就是刘光?”
刘光被打得不成人样,虚弱地说:“禀告大人,罪民是刘光。”
“刘光,你犯了什么罪被打成这样?”敖正燮说。
“罪民从矿山逃跑被抓回,罪民该死,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刘光不停求饶。
敖正燮喝道:“刘光!你欺凌乡里,被判罚到矿山挖矿,罪有应得,你不思好好服劳役,又要逃跑,真是罪不可恕,按律我要砍断你的一条腿!”
刘光吓得昏死过去,被冷水浇醒,撒米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要饶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听我吩咐,按我说的去做,我便饶了你。”敖正燮笑着说:“你不是想逃跑吗?好,我现在就让你逃往衢城,你逃到衢城后,向衢城城主第世英哭诉说自己在瑟江城吃苦受难,求第世英收留你,第世英收留你后,你便呆在衢城,你不是会捉老鼠吗,你到衢城后,在大街小巷捉老鼠,捉得越多越好,用笼子关住,等我发兵围攻衢城时,你趁着城里混乱,给老鼠浇上火油,然后放出老鼠,让老鼠在衢城街巷乱窜,引起火来,衢城不是有七街三十六巷吗,你最好让所有街巷都烧起来,烧得越大越好。如果你听我的话去做,不但死罪可免,等我攻下衢城后,还会给你权位钱财,让你过富贵的生活。怎么样,你愿意做吗?”
敖正燮的笑声恐怖,刘光听了毛骨悚然,哪敢不依,颤声说:“愿意、愿意,小人愿意。”
敖正燮见他答应,便命人把他带出去,带他混入百姓中,命人放这群百姓逃到衢城,宽仁的第世英收留了他们。刘光到了衢城以后,每天都去捉老鼠,老鼠人人讨厌,衢城百姓看他捉老鼠,都觉得他在做好事,他捉多了,百姓也感到奇怪,传到庄建成耳朵里,庄建成有所怀疑,但守城紧迫,他没法派出人手去调查。刘光的住处关了很多老鼠,他等到战斗激烈,衢城百姓不是上城帮助防守,就是搬运物资,做饭送吃,救治伤员,都没有在家,街上巷里只剩下小孩老人,刘光趁这个时候,开始往老鼠身上浇油,并点起火来,老鼠带着火,满街巷乱窜,一下子烧了起来,衢城全都是木房子,很容易烧着,而且一烧就是连片过去,没人救火,整条街都烧起来。刘光烧着这条街,又到下条巷,如法炮制,放出火鼠,四处乱窜,点燃木房,火苗在跳跃,火舌在舔,火浪在咆哮,大火无情地吞噬木房,火越烧越大,火势迅速蔓延,大火像洪水淹盖,整座衢城都烧起来。
城中火浪狂卷,街巷都烧起来,守城军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呆了,协助守城的百姓在城墙上,看到家中失火,惊叫声四起:“哎呀!城里怎么啦?”“城里着火了!”“火势很大!”“越烧越大!整条街都烧起来!”“哎呀!我儿子还在家中!”“我母亲也在家中!”慌乱中猪奔鸭跳,士兵们还能遵守纪律,听长官命令,坚守防线不离,打击攻城敌兵,百姓们却控制不住,他们不听长官的劝阻,惦记着家中老人小孩,纷纷跑下城奔回家去救火。百姓一跑,本来连成片的防线顿时瓦解,仿佛门窗洞开,瑟江兵一下子冲上城墙,守城士兵再堵已经来不及了。
最先被攻破的是东城门,东城门城墙低矮,本来有百姓协防,靠人数众多堵住城墙,现在百姓全跑了,防线洞开,瑟江兵一下登上城墙,冲杀守城士兵,瑟江兵强悍,挥刀猛砍,守城士兵抵挡不住,被砍杀殆尽,几位守备先后战死。瑟江兵打开东城门,大部队涌进来。郅恺将军率余部殊死拼杀,被瑟江兵重重包围,最后被敌人乱枪刺死。
第世英正率军民在南城与敖正燮指挥的攻城部队激战,瑟江军虽然凶猛,但衢城军民同心,依靠人数优势,抵挡住敌人无数次强攻,无论敌人冲击多么猛烈,城墙都能守得住,被敌破坏一个角,立刻用土石填上,让敌人无隙可上。城中失火,第世英倒是稳定住大部分百姓,没有出现慌乱溃散,他命刘屯镇守备傅居带队去城里灭火。傅居带一队士兵来到街上,一个疯子在街上跑,手里拿着根燃烧着的木头,傅居将军以为疯子引火,一刀将疯子砍了。可怜无辜的疯子成了刀下冤鬼,而地痞无赖刘光却无人发现,仍在街巷里放鼠引火。
第五伦听到报告说东城失守,瑟江兵已经攻破城墙,赶紧带领部队前去救援,等他赶到的时候,东城门已被打开,瑟江兵疯狂地涌进城门,城墙上已看不到自己人,五伦知道夺不回东城了,瑟江兵攻向南城,自己得赶快退回去,掩护父亲大人撤离。
城内大火烧天,城外敌兵震天,东城又失守,瑟江兵攻占东城后,又向南城攻来,开始围住南城。第五伦率部撤到南门,杀散包围的瑟江兵,跑上城楼,看父亲大人正在指挥作战,五伦跑到父亲面前,急切地说:“父亲大人,东城失陷,战士全都战死,敌兵正涌来,城门已守不住,请父亲大人迅速撤退!”第世英看前面敌军攻城猛烈,后面敌人大批涌来,知道城门守不住,便下令部队撤退,退到街上,继续战斗。战斗打得非常惨烈,宏镇守备张孟战死,同里镇守备陈松被砍断手臂,昏死在地,许多士兵都被瑟江兵杀死。第五伦带着着残部掩护第世英往街后撤,边打边退,退到军马街,坚持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