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正燮牵着农师的手,走到座椅旁边,两人坐下,敖正燮说:“农师,我出动全部大军,攻打笕叶城,你说其他各城会有什么反应,会做出行动吗?”
“敖城主是怕瑟江城空虚,会受到其他各城攻击吗?”农师说,“敖城主不必过虑,敖城主做出惊天之举,各城必然会受到震动,但他们不是实力不及,就是路途遥远,要想有行动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准备,短期内是不会有行动的。”
“海瑶城怎么样?他离我瑟江城最近。”
“海瑶城十分富足,人多兵多,但也正因为他们富足,他们将官骄奢淫逸,鼠目寸光,是不会出兵打仗,受苦受累的。”
“壤城呢?”
“壤城封城主绝世英明,武力过人,但是他兵力不足,又加上高山阻碍,行动起来非常不便,他要出兵也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嗯,听了农师的话,我放心许多,坨城、泽潭城、郛城离得更远,更不足为虑了,呵呵。”
敖正燮和农师谈到深夜,才分开,敖正燮送农师出军营。农师朝平原走去,很快消溶在广大的黑夜里。
魏璟率部守东城门五天,打了几场硬战,抵挡住敌人猛攻,特别是今天,他指挥士兵扑杀想烧毁城门的敌兵,打得不错,受到筱山将军的嘉奖,魏璟非常得意,晚上,魏璟吃饱肚子,坐在帐里没事,开始想息敏,满脑子都是美人,算来已经十天十夜没见到美人了,他现在眼前浮现的都是美人身姿,鼻子闻到的都是美人的香气,战争的紧张更刺激他的欲念,战争的残酷冰冷让他更渴望得到温存,馨香酥软的胴体无时无刻不在诱使着他,他终于耐不住,唤来副将,对他说:“我有事离开一下,你帮我镇守城门,叫守夜士兵提高警戒,如果敌军发动夜袭,你代我指挥士兵作战,一定要打退他们!”
“是,将军!”
看副将答应,魏璟很高兴,说:“你英勇尽责,对我忠心,我以后一定会提拔你,这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遵命,将军。”副将领命出去,到城墙上值守。
魏璟见副将走了,心里一阵狂喜,他脱下将服,穿了件布袍,悄悄溜出帐去。
魏璟色欲难耐,将城防交给副将,自己偷偷来到院子,去会息敏。他穿过院子,刚迈入房门,就见息敏独自坐着。息敏今夜装束与常时不同,头上梳着高髻,插一根直玉簪子,身上穿齐胸黑长襦,端坐在案子前,单手扶椅,冷傲如冰山。
魏璟在她面前坐下,息敏素面含霜,魏璟心中一凛,躬身说:“美人。”
“将军来了。”息敏说。
“是,美人,末将来了。”魏璟说。
“将军好几日不见。”息敏说。
“是,有十日不见美人,敌军进犯笕叶城,我每日都在城墙防守,这十日我每夜都想着美人,今夜实在想得受不了,便偷偷过来见美人。”魏璟色眯眯地盯着息敏。
“将军,城防战打得怎么样?”息敏说。
“异常激烈,敌军兵力强盛,他们不怕牺牲,凶猛地攻城,我军也很坚强,和敌人殊死搏斗,敌军扛着竹梯靠在墙上,蜂拥爬上梯子,我军用石头砸,用刀枪砍,把敌人打下。敌军把云梯车推到城墙,美人你没见过这云梯车,是瑟江军专门制造用来攀城的器械,四面用厚木板盖住,遮得严严实实,弓箭射不进去,有厚木板挡着,石头也砸不破,这云梯车高高的,和城墙齐平,里面有楼梯,底下有轮子,敌人把云梯车推靠到城墙,然后从楼梯涌上城墙,非常好用,不过我军也准备好火油,用火油泼到木板上,然后往木板上射火箭,点燃云梯车,一下烧起来,浓烟滚滚,车内敌军都被烧死,呵呵,”魏璟精彩地讲述,“哦,对,美人,末将打得也很出色,敌军筑起土丘,向城墙射箭,我带领弓箭手和敌人对射,射杀了好多敌人。今天,敌兵想烧城门,我得到报告,立即指挥士兵扑杀敌兵,保护住城门,嘿嘿。”魏璟得意地笑。
“真的吗?”息敏说。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美人,后来,筱山将军还嘉奖我。”魏璟很自豪。
“将军觉得笕叶城能守得住吗?”息敏质疑。
“守得住,美人,我军虽然兵力不如敌军,但笕叶城城墙高大坚固,我军将士又齐心协力,奋勇杀敌,敌人攻不破我们。”魏璟很有把握。
“是吗?”息敏说。
“是的,美人,你要相信末将。”魏璟看着息敏笑。
“万一被攻破呢?”息敏说完,眼睛逼视魏璟。
“不会,美人,绝对不会被攻破。”魏璟有些不自然。
“将军知道我是谁吗?”息敏说。
魏璟心底里一个意识被惊醒,他开始心慌,手脚颤抖,言语错乱:“啊,美人是谁?美人是泽潭城人,噢对,美人不是瑟江城人。”
息敏说:“不错,我是泽潭城人,从小跟随我大父,我大父养育我栽培我,今晨我收到大父的信,他让我要你开城放瑟江军进来。”
“啊!”魏璟大惊,说:“不,美人,这怎么可能,我家世代都是郗府家将,主公胜似我父亲,我怎么会背叛主公,不,不会!”
息敏冰冷地说:“将军已经背叛郗城主了,你将偷袭计划告诉我,我传递给瑟江军,瑟江军集结重兵,在山前阻击你们,你们城主受到重伤,昏死不醒,适才北辰星失明,你主公已经王陨落了,这一切都是因你泄露机密——”魏璟惊骇得冷汗如豆——“十天前,筱山将军就已经对你产生怀疑,他派人监视你,找到这座院子,如果不是我机警,使了个手法,你早就被他发现,你想他要是知道你出卖主公,会怎么收拾你——”魏璟面色苍白,全身颤栗——“现在,将军只有听我的话,还能有活路,我们还可以好下去,否则,我们只有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息敏说完,唤侍女送魏璟出去。
魏璟脑袋肿大,神魂全失,无知无觉地走出门。外面黑暗昏蒙,一点光都没有,他仿佛坠入地狱深渊,两眼无光,什么都看不见,想逃逃不出。他像一只野鬼在街上走着,人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人,无魂地走着。
走到营房,他的知觉时有时无,整个人昏瞀错乱,脑袋好像受到重重击打,眼前浮出一个身影,还没看清,即已消失,又看到一颗行星,还没捕捉,即已消逝,似乎想到什么,还没回味,即已模糊。他拼凑不起什么,似乎一切都在破碎,他拼命捶打脑袋,却无法让它完整。过了许久,他看到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姿,青色的身影,正在出城,他害怕她离开,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