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迫于压力,兵部把富贵楼一干人犯悉数交回大理寺,苏兆年带人清点人数后,全部关押地牢,交人时人犯身上都伤痕累累,老鸨和伙计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苏兆年向周民瀚说清情况,周民瀚让人简单问了几句,就把老鸨和一个给琉璃上过酒菜的伙计留下,其他人都放了!
三日之后宣布,据老鸨和伙计的供词,罗青因经常虐待,凌辱琉璃,以至琉璃怀恨在心,三月二十日当晚用一条绑头发的丝线把罗青勒死!凶器的丝线已在后院草丛中找到,上有血迹云云...
董方接到判词,一怒砸碎了茶盏!“他拿我当三岁小孩吗?那琉璃手无扶鸡之力,罗青又是一介武夫,就算罗青是昏迷状态下,琉璃是怎么用一条丝线把罗青的脖颈勒得如刀切一般血肉外翻?!”
董方越看越气,一拍桌子“来人!”
宋副使进来“大人!”
“叫几个人去把少爷的棺材抬到大理寺门口去,我倒要问问,这个琉璃是怎么用一根丝线杀的了一员武将的!”
董方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赶到大理寺门外,董方一挥手“把大门围上!”自己翻身下马,抬脚就往大理寺里闯!
大理寺的门房前来阻止“董大人来了,请到门房稍候,我等前去禀报!”
董方一甩手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挡我的道!”把门房直甩了一丈出去!
兵部的人皆一身戎装,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董方带人横冲直撞往里走,苏兆年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董大人驾到,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我好前去接您!”微笑抱拳!
董方冷笑“不敢,不敢,苏大人乃是当世神探,断案如神,董某不敢劳你大驾!”
苏兆年不动声色“董大人说笑了!”
“谁有工夫与你说笑?周民瀚呢?叫他出来!”
“周大人被皇上召去了,现在不在衙内,要不董大人去书房等候?”
董方抬眉“不在?这么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躲到什么时候!”一甩袖子,“周大人,周青天!董某代罗青前来问你,这案子是怎么断的?一个下贱的妓女,谁给她胆子敢杀了兵部尚书的小舅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用一根丝线勒死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周大人,你出来解释解释!罗青就在门外,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死者申冤哪!”
苏兆年无奈“董大人,周大人真不在衙内!”
董方点头“好,不在是吧!老宋!”宋副使从屋子里拎出一把椅子,放在院子当中,董方大马金刀的往上一坐!竟是一副见不着周民瀚就不走之势!
刑部尚书秦大人奉皇命,赶来之时看到的情形就是,大理寺门口放着一口乌木棺材,一队士兵将大门围住,待他好不容易挤进去时,从门房到内院都是兵部的人,分两列一直站到院子里!又见董方黑着脸坐在院当中,大理寺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苏兆年一脸淡然的站在旁边...
苏兆年见他来了,忙大步迎上来“大人!”
秦大人抬手止住他,走向董方“董大人!不知何事惹怒了董大人,这,这是何故啊?”指着门外的棺木问他!
董方抬眼看看他“秦大人来得倒快!是周民瀚搬你来做说客的吧!”
秦大人忙道“非也,非也,董大人把死者的棺木都抬到门口了,刑部的人再也不济也不会是瞎子吧!只是不知道大理寺怎么惹到了董大人,要如何此行事啊?”
董方也不和他多说,从怀里掏出大理寺给他的供词“你自己看吧!”
秦大人接过,粗略看过,心中了然,不禁咬牙“这个周民瀚,平日断案有理有据,怎么董方家这案子判得如此糊涂?”只好陪笑道“怎么,董大人觉得这案子判的不对吗?”
董方冷笑“对,对得很!尸检上写道,脖颈有一处细血痕,血肉外翻!这样的手段,只有臂力强健之人,且习武之人才能干得如此利落,那个妓女一无力气,二无武艺,若想用丝线勒死罗青,伤口必然血肉模糊,不会整齐!怎么?做了十年的大理卿的周青天,居然认定这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妓女是凶手吗?啊!”怒不可遏,站起身来!
秦大人冒出汗来,讪讪笑道“是是是,董大人怀疑得对,可是周民瀚此时不在衙内,如何判断的也无法说清楚!董大人,你乃是堂堂一部尚书,在同僚部门如此大闹,是否不妥了些?”
“不妥?”董方怒问“我乃苦主!大理寺断案不公,我前来问询有何不妥?”
秦大人苦笑着一指门外“董大人啊!你虽是苦主,但也不能如此冲动啊!一来,放死者棺木在门外,是对死者的不敬,二来引得民众观看,影响不好,三来你现在就是把天王老子喊来,也得给他们点时间重审吧!还请你给秦某个面子,先把棺木抬回去吧,让死者安息!我在此等候周民瀚,若他果然断案有误,秦某必定亲自重审,若我判的董大人仍不满意,你只管告御状,我等愿听皇上圣裁!如何?”
董方闻言思忖,点点头“好,今日就看秦大人的面子,只要秦大人能抓到真正的凶手,董某必当登门拜谢!若是还审出个糊涂的结果,董某必奏请皇上,把人犯交给兵部,由董某自己审!到时候还请秦大人劝周民瀚交出所有人犯,包括那个妓女!”
秦大人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一切就依董大人,三日,请给秦某三日,必定审理清楚,给董大人个交待!”
董方一拱手,带人走出大理寺,抬着罗青的棺木回了罗府...
秦大人擦了擦一头的冷汗,低声道“关门!”
苏兆年忙命门房把衙门紧闭,转身引着秦大人进了衙后书房,周民瀚站在屋内躬身相迎“大人!”
秦大人一甩手把那份供词扔在他怀里“你办的好案!”
周民瀚低头不语,苏兆年出去关上了房门!
冯府老太爷书房内,陆遥手里捻着棋子犹豫不定,冯老太爷喝了口茶,转头看看坐在一旁桌上,正仔细给风筝上色的秀城
“这几天你们除了上衙,哪都别去,下衙就回家,外面要乱起来了!”
陆遥和秀城对视一下“爷爷,怎么说?”
冯老太爷笑着指他“这还要问我吗?你的人没告诉你外面什么情况?”
“您是指董方拿棺材堵大理寺门的事吗?”
冯老太爷点头“我总觉得罗青死得蹊跷!”
秀城放下风筝坐过来“怎么个蹊跷法?”
老太爷低下头轻声说“那罗青武艺虽一般,如何能让一个妓女用一根丝线勒死?而且大理寺把所有人犯都交给了兵部,唯有那个妓女不肯交出,明显不想给兵部她的口供,或者是她知道什么,不想让董方知道!”
陆遥眼珠一转“要不咱们查查?”
老太爷一拍他脑门“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往上帖?那董方是什么人?不到十年从一个小兵当到兵部尚书!除了他老丈人给他谋划,他自己也非常人!记着,除了与他交好,不要试图探询此案的任何事!万一引起他的疑心,弄不好就把你算计进去了!”
秀城点点头“没错,周民瀚一向办案清明,他都判得糊涂,可见此案必定不简单!咱们还是远远看着的好!”
陆遥歪头想了想“好吧,我以后就按时上衙,按时下衙,按点吃饭,到点睡觉!”
“嗯!”老太爷点点头,满意道“如果你今年或是明年能生个孩子出来,就更好了!”
秀城扑哧一声笑出来“祖父别着急,阿遥和小猫早晚会有孩子的!”
陆遥抓抓头“对哦,这些天太仆寺从西北运来了好多马,有几匹性子不太好,忙着和季大哥驯马了,把这事忘了!”
秀城摇摇头也不拆穿他,继续做风筝,老太爷看着五颜六色的风筝,捋着胡子“不知道韩相怎么样了!”
陆遥道“我已经派人到处找药了,只是西南地区的毒物特殊,当地的人都没有解药,只怕...”
老太爷点点头“皇上已经派人去接他了,下个月应该能回到京城了,皇上必然会让御医会诊,只怕就是拖延时间了!”长叹了口气!
秀城抬头问“韩相若有不测,何人可替?”
冯老太爷不语,看了看陆遥,陆遥看看他,又看看秀城,一笑“我看,你爹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