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贤心里一惊,暗道:
“果然是炼气期!”
但脸上却尽量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张鹏苦笑道:
“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世道险恶,有些事情不可不防……”
见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张鹏急的直挠头。两人尴尬的坐了一会儿,张鹏便找个理由先回杂役司。
看着张鹏离去的背影,程贤眼里满是复杂之色。
按理说张鹏对他不错,且还有相救的情分,他本不愿隐瞒。可此事涉及到结拜大哥童岳,和自己的隐秘。万一传到刘威那厮耳朵里,可是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趁着没人打扰,程贤便躲入一旁的竹林,开始盘膝打坐修炼起《圣心诀》。
天黑时分,程贤才吐出一口气,赶着牛群回到住地,却没见到张鹏。
去问其他相熟的师兄,才知道是袁胖子叫走的,说是宗门有事要借调一段时日。
“说的好听,还不是给他私人干活去了!”
那位师兄道。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程贤再没见过张鹏,便放下心开始修炼。
程贤放牛的地方是在远离杂役司的一处山腰草场,旁边还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竹林一直绵延到深山,杳无人烟。程贤就坐在竹林下静静修炼。
“奇怪,明明这《圣心诀》要远比《驭灵诀》高明许多,为什么除了精力更充沛外,身体却没有什么变化?”
想到张鹏等人身上异于常人的变化,自己却丝毫没有,程贤便有些暗自心焦。
翻出那本《驭灵诀》看看,又拿来和脑子里的《圣心诀》相互印证半天,仍然是看不出问题所在。便依旧打坐吐纳,开始试着练习《驭灵诀》。
如此反复的练习数日,不但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效果,反而使原本充沛的精力变得有些疲惫,灵敏的感知能力也变得迟钝。
程贤焦躁的在竹林边徘徊,见脚边一块石子碍眼,就一脚踢了过去。
石子受力朝竹林飞去,撞进密布的竹林里,叮叮当当一阵作响。
忽然有人“哎呦”一声,惊得程贤匆忙朝竹林里看去。
“哪个无礼的小子,竟敢拿石头砸我?”
就见一位束发银冠,身着素衣长衫的英俊男子,右手持简,左手背在身后,信步从竹林里踱了出来。
走到近前,那书生轻咳一声。
见程贤还在发呆,书生左手虚空一指,刚才那粒被程贤踹飞的石子,便又不轻不重的砸回到他的额头,口中轻笑道:
“小子,还你!”
见程贤龇牙咧嘴的捂着额头,仍定定的望着自己。书生咯咯一笑摇头道:
“无趣无趣!小子,咱们扯平了。”
说完右手一翻,手中竹简便凭空消失,然后转身便要下山。
“前辈等等!”
此时的程贤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位最起码是位筑基期的修士!
“前辈?我看起来很老么?”
书生转回身,摸摸自己的脸。
“啊?哦!师兄等等!”
程贤连忙改口道。
“你我是同门么?”
那书生奇怪道。
“大……大……大兄弟?”
程贤见对方的服饰虽然也如刘威姚悦一般是白色的,但确实不像是驭灵宗的式样,只能又试探道。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自己脑门上就火辣辣的红了一片,却没看到对方动手。
“大兄弟?到底是兄,还是弟?”
就见那书生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手里还晃着那册竹简。显然,自己刚才是被他用竹简打的。
“嗳……嗳……”
程贤说话越来越没底气,只是下意识的说道。
果不其然,程贤脑门瞬间又挨了一记竹简!可惜他早有准备,同样还是没有看清对方出手!
“嗳什么嗳?别人就没有名字么,真没礼貌!”
书生一脸的愠色道。
自从师父程老道离开后,程贤便无人拘束,在化龙村无法无天是野惯了的。此时被逼的气急,那份无赖劲儿便不自觉的使了出来。
他涨红脸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兄还是弟!你又没告诉我名字,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
然后赶紧捂住脑门。
可过了片刻,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不到。
抬头望去,就见那书生右手竖持竹简,将下巴置于其上,做思考状。片刻后,他才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拱手道:
“是我错怪你了,给你陪个不是!”
然后书生正色道:
“再下姓苟。敢问小弟弟名讳?”
“我叫程贤!禾口程,圣贤的贤!那我就叫你狗……狗兄可以吗?”
心里却想:
“看你一副满腹经纶的模样,名字竟然如此不堪……”
念头刚起,突然额头又连挨三记闷敲!
就见书生一边用竹简不停拍打自己左掌,一边愠怒道:
“不要会错意,在下是一丝不苟的苟!”
程贤顾不上思考对方是怎么看穿自己心思的,只是忙不迭的道歉。
见他态度诚恳,苟书生才脸色稍霁,掸掸长衫道:
“算了,你还是叫我前辈吧。”
顿时让程贤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小程子,可是想让我指点你修炼?”
苟书生毫不在意程贤一脸便秘的样子,轻松说道。
顾不上对方翻覆无常的态度,程贤急忙点头道:
“既然前辈都看出来了,还望前辈成全!”
他知道对方是高人,生怕错失良机,便不敢拐弯抹角。
苟书生轻摇其头道:
“你扰我清闲在前,本不该出手助你。”
顿了顿接着道:
“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相见,也算是上天注定你有此机缘。指点你一二倒也无伤大雅……罢,罢,天意如此,岂能逆乎!”
程贤听得是汗流浃背,心想:
“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只得一头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长拜。
苟书生非常满意,虚空一托,程贤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苟书生接着摇头晃脑道:
“其实我在此观察你已有数日,见你竟然同时修习两种法门相悖的功法,觉得奇怪,这才现身见你……你别急着谢我,我只是好奇而已!”
这弯儿拐的太急,让程贤将“谢”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书生手中的竹简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纸折扇。他轻摇扇面道:
“你再把刚才的功法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