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余生集团分公司，挂着双螺旋标志的地标性建筑，总裁办公室。

夏万成缓步走到骆银河的书桌前坐下，“没什么，一些日常的工作安排。”

“哦？可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骆银河嬉笑着，“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我明白，总裁先生，”夏万成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希望，“江雪真的恢复了么？”

骆银河笑了笑，“恢复？脑袋被砍掉，又经过爆炸焚烧，如果当时不是处在治疗室，又正好被细胞修复液浸泡了，早就已经化为飞灰了，如今能够保住脑子已经是公司能做到的极限了。

“半年以来，我们做的只能是将她变成一个除了头部，其他全部都是机械的生化人，你千万别将现在的生物科技当做神话来看待。”

“没有没有，只要还活着就很好了。”夏万成连忙摆手。

“嗯，一会施哲会带着你去看她的，她的状态很好，已经完全适应了机械改在的身体，这方面，你的卫队长苏上尉也起了很大作用，没想到一个从小接受机械改造的人，竟然总结出了一套适应的方法，如果这套适应方法可以普及，那我们不是又可以创造出来一批‘游骑兵’？”

骆银河显然对这个想法很有兴趣，他将双脚从桌子上撤了下来，双手十指交叉，“关于这个苏上尉，你有什么补充的么？”

夏万成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同样是无面人一个任务的‘后遗症’，您知道我们很多的无面人的来历都是如此。

“他当时只有十三岁，部分肢体受伤，接受了机械改造，从开始改造到现在十年左右的时间，他已经从‘钢化’阶段到达了‘等价交换’阶段的顶峰，如您所说，如果进一步改造他还能适应，那真的是我亲眼见证的第一个‘存在’阶段的生化人。”

骆银河：“嗯，不过他总结的方法也很极端，那就是像机器一样思考，逐渐失去所有的情感，也未必适应所有的改造人。”

夏万成抬起头笑了笑，“您是真正站在这块大陆顶端的人物，应该知道其实所有的超凡者最终也都会变成您刚刚说的这个样子。

“这就是，进化。”

……

在夏万成离开后，骆银河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到：“刚才他和任平生的通话内容是什么？”

“古人类实验体的控制，培训新人和重新启动金字塔实验基地的调查。”

一个黑影仿佛幽灵般从房间的角落中浮现出来，一袭黑袍，带着狰狞又威严的黑色头盔，正是黑武士岳摧城。

骆银河轻轻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交叉的十指微微用力，“告诉施哲，那个苏上尉对我们有用，好好照顾他。”

“是，先生。”

这次黑武士没有如幽灵般凭空消失，而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待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骆银河笑了起来，“那也叫进化？机械改造的最大弱点就是大脑，大脑是最容易受骗的。”

…………

“大脑是最容易受骗的。”苏婕姝看着骆凡说到。

这是一间小小的餐馆，下午时分，餐馆中的人很少，两个人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阳光洒了进来，让人感受到冬日少有的温暖。

“你刚刚说的失控这件事，我觉得可以用心理暗示的方法试一试，上次观摩余生集团的审讯之后，我就觉得我们的大脑真的很脆弱。”苏婕姝摇晃着手中的果汁，轻声对骆凡的疑惑做着分析。

坐在对面的骆凡点点头，今天是他请假的第三天，苏婕姝特意来看望自己，结果自己没有几句话就扯到了超凡能力方面的话题，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脑筋上锈了。

“心理暗示的方法很简单，你自己可以完成，我也可以提供帮助，主要的暗示内容是在潜意识中告诉自己，那种状态是不对的。”

“嗯，我明白了。”骆凡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神点了点头，知道对方是真心的关心自己。

“不过，话说，这几天你谎称伤病，不参加训练，到底是什么原因？”苏婕姝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结合之前你关心的话题，还有刚刚你问道的情绪失控的问题，几天前的三庆交易区夜袭案，是你做的吧？”

骆凡抬起头，露出一个苦笑。

“别否认啊，如果我连这个都猜不出，还当什么‘后勤策划’。”苏婕姝摇摇手指，“我们是无面人，我不会说你的行径肮脏，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看着对方询问的眼神，骆凡想了想，“我租住的公寓，房东要搬家离开京都了。”

苏婕姝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起这个话题，但转瞬间她脸色一变，“梅姨？她们为什么离开？”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在身边，没有了在京都生活下去的安全感。”

“谁？谁对他们做了什么？”苏婕姝的语气让照射进来的阳光都变得冰冷。

“其实，是我连累了他们，哎，这就是那天夜里的原因。”骆凡的神色黯然，“他们其实是302组之前队长的家人吧？当时我来到京都，你带我找到这间公寓，不但有这里条件确实不错的原因，还存着想要帮助她们的念头吧。”

苏婕姝的神色变换了几次，终于点点头，“嗯，她猜到了队长的死亡？”

“是的，但她告诉我，她会在他们相遇的小镇一直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骆凡将目光扭向窗外，假装没有看到对面少女眼中的泪光。

过了许久，少女将瓶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她们哪天走？我要去送送她们。

“另外，你要换住的地方了么？”

骆凡示意餐馆老板再拿两瓶果汁，他正视着少女含笑的眼睛，“不，但我觉得我们小组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基地了。”

“你是说？”苏婕姝的眉毛一挑，好看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那个公寓我们可以承租下来，这样每年梅姨都能有一笔固定的收益，而我们也有了方便自己今后行动的落脚点。”

“切，我看你是不想搬家，还让我和林乌南给你分担房租。”苏婕姝笑出了声。

“那你们也可以搬过来住啊？”骆凡赶紧补充说到。

“切，谁愿意跟你当邻居。”

少女白了骆凡一眼，但那一刻他感觉阳光撒在少女淡紫色的头发上是那样柔美，少女动人的笑比阳光更明媚。

“咣当……”

“两瓶果汁，先付钱。”

餐馆老板将两瓶果汁重重放在桌子上，向着骆凡一摊手，彻底打断了骆凡视线里美好的画面。

待老板走后，苏婕姝上身趴在桌子上，“给我说说那晚上的细节，一定很危险吧。”

骆凡挑主要的情况跟少女说明了当晚发生的事情，说完后两个人又是一阵唏嘘。

“你刚刚说并没有杀死杜月明？”苏婕姝环顾左右，轻声问到。

“嗯，但你们说他被杀了？”骆凡点点头。

“没错，我们拦截到的清道夫通报里是这么写的。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苏婕姝将下巴放在桌子上，说话的时候下巴不动，头的上半部分不停起落，让骆凡觉得很好笑。

“大概是黑帮内部的事情吧，这个世界的层次比我以为的要复杂很多。”骆凡想到了杜月明，想到那个黑道枭雄面对着自己发出的嘶吼，声声都在控诉生存权利的不平等。

“他说那些肮脏的买卖上家是五大公司。”骆凡沉思片刻，“五大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趴在桌子上的少女歪了歪脑袋，“五大公司啊？那是新人类世界这个巨大细胞中的线粒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