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2) 鸠占鹊巢(1 / 1)三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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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仁在进入郑宅之前,郑天乘就详细的把宅内的布局向他说了个清清楚楚,他潜入院内后,先将几个重要人物的房间摸了个清楚,然后再往前厅而去。

宅内共有三十几人,看来此宅被霸占后,姓罗的将自己一家都迁了进来。后院的主人房内,女眷颇多,看来是妻妾不少。顾仁往前院而来,七八个下人,正在院内的偏房喝酒赌钱,那白天欺负郑天乘的几个,都在里面。

头目坐庄,将一只黑色的大碗狠狠地砸在桌上道:“快快快,都押了,都押了哦。”见到一个蛇头鼠眼的一直没有动静,头目大骂:“没钱了滚出去巡夜!”

那蛇头一样的人气的火冒三丈,从怀里又掏出来一把铜钱,往桌子上一拍,对头目怒目而视。

蛇头的嘴龇咧着,但并没有吓到头目,头目笑道:“金老三你有钱不拿出来做什么孙子!”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旁边有人接话道:“老大,你怎么少说了一个龟字。”

蛇头大怒,拉住那人就要打,他本来输了钱,心里狂躁,此刻就想打架发泄,头目大吼一声:“给我住手!”

蛇头松开手,那人整了整胸前衣服,嘿嘿的说到:“你输痛快了,那胖子怕是也痛快了。”

人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蛇头把头转了几圈,像是找人一样,发现少了一个人,就伸手去拿刚刚下注的一把铜钱,准备拿钱回家,结果手刚摸到钱上,被头目一掌拍下,痛的哎呦呦的叫唤。

头目大吼:“我还没撒色子,你拿个球!”

蛇头不敢言,只盼望着赶快撒色子,但那头目还是不停的吆喝,要人下注。

一个胖头呆脑的人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押在了蛇头的对面,蛇头押了大,他要押小。

头目大骂:“你他娘的,才拿这几文,老子把钱给你塞进后门里去你信不信?”

胖头呆脑回答:“那我押大行不行?”

头目道:“那倒可以。”

胖头呆脑把铜板移动到大的一方,旁边有人见了,想要下注,却被头目一把拦住:“不行,下把再下,你娘的刚才不下注现在才下不准了。”

那人只得收回铜板,放入怀中,蛇头等的焦躁不堪,说道:“你倒是撒不撒,不撒我来。”

头目嘿嘿嘿的说道:“急啥!你现在回去反正来不及了。”说罢用手摇起了色子。

众人见色子摇起来也不笑了,也不闹了,只把头来跟着头目手中的碗来转个不停,头目一边摇着手中的双碗,一边念到:“太上那个老君哦,西天那个王母哦,慈悲的菩萨哦,保我开不了大哦。”

念了三遍,双手往下一摆,将双碗放在桌上,众赌徒头挨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两个碗,和碗上那双黑乎乎的手。

头目先是慢慢的,然后突然一下子提起翻盖的小碗,只见大碗里开的是三个小,众人全都轰的一声叫起来,眼睁睁看着头目狂笑着将钱揽入自己面前,那两人则垂头丧气。

蛇头像冻僵了的蛇一样蔫倒在桌上,胖头呆脑鼓动着大眼不知所措,众人依旧嬉笑,头目则喝起了自己面前的酒。

一个胖汉走了进来,有人说到:“胖子回来了。”另外一人拿手拍打了一下蛇头。

蛇头转眼朝向胖子看去,众人都默不作声了,有人说:“你看啥,你又打不过人家。”有人听了嘻嘻一笑。

胖子一脸懵逼的看着蛇头看着自己,说:“你又输光了吧!呵呵”

蛇头听完气的突然爆发,猛然跳起来向胖子挥拳打去,一拳打中胖子的左侧脸颊,胖子痛的哎呦一声,转身就和蛇头打成一团。

前几个回合蛇头还占点优势,但是瞬间胖子就扭转了局势,几拳打的蛇头眼冒金星。蛇头不甘示弱,拼了命的往前打,两个人顿时打的不可开交。一会儿胖子踢到了蛇头的肚子,众人都说恩,这脚法不错,另一会儿蛇头叉到了胖子的眼睛,众人都嘻嘻哈哈说,这金老三下手太狠了。二人打斗多时,也都累了,渐渐放慢了脚步,手也不怎么用力了,众人这时纷纷上来拉架,蛇头说:“明日我再找你算账。”胖子说:“我等你。”

头目挥了挥手道:“都散了,今日到此结束。”他看见蛇头此时鼻青脸肿,满脸怨气,就用手捏了一撮铜钱扔到桌上道:“你回去休得再去干那杀人的勾当,上次你的破事别忘记了,这钱拿去。”

蛇头拿起钱怏怏而去,头目也起身往院内去了,白天那看门的老者见了,问道:“贤侄,赢了多少,赏我个酒钱。”头目拿出一把钱给他,那老者嘻嘻的说道:“老爷回来我就告你。”

顾仁跟随头目来到后院,只见那头目三晃两晃,轻轻推开一扇门,闪进一间房里。

房内一个妇女,此时怒气冲冲:“你个天杀的,怎么现在才来?”

头目道:“适才府上有急事处理,所以来晚了。”

那女人听完就用手往头目身上掐,一边掐一边说道:“你个天杀的,我刚刚让翠兰去前面看了两回,你赌钱怎么也是公干了。”

头目道:“翠兰在哪?快叫进来看看。”

哪女人一听,却哭了:“你个天杀的,你休想再看到翠兰。”

头目见女人哭哭啼啼,只得上前好言相劝,一会儿是发誓,一会儿是保证,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头目逐渐烦了,怒道:“你到底想怎样?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罗大人是我叔伯不假,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女人愣了,只得放缓语气,头目也趁机好言相待,两人又和归于好,女人道:“你怎么都行,但一定要对我好。”

头目道:“那肯定的,只是能不能再我让我见一见那翠兰。”

女人大怒,转瞬间又啼哭起来,说道:“你终究是骗我的,翠兰是我的丫头,他最近傲气的不行,还都不是因为你,那丫头越发不像话了,今日还说要求老爷让他嫁人而去,那人不会是你吧?”

头目嘿嘿的否认,说道:“怎么会是我,我已经多日不见她了,你难道不知道。”

女人哭了一会也累了,就说:“你赶紧走吧,今晚已经很晚了,老爷随时可以回来。”

头目嘿嘿的笑道:“老爷没那么早回来,你放心。”说罢起身,一口吹灭了屋内的灯。

顾仁又转至另外一个房间,只见一盏青灯下,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盘膝端坐,表情悲伤的手持念珠一串,口中念念有词。顾仁看在眼里,又转身去到一处大房内,只见一个壮实的黑胖妇人,披金戴银的端坐在灯下饮酒,两个小丫头正在旁边伺候,顾仁推测此是正妻。

顾仁又往库房,厨房等各处走了一圈,把个院子内外,看了个遍,直至亥时末,那姓罗的主人才醉醺醺的回到。

此人长得肥肥胖胖,相貌粗鲁丑陋,两个仆人一左一右将其搀扶到后院房内,那正妻看到这人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也不顾自己也喝醉了,就破口大骂起来,骂了一阵却不见对方有反应,就伸手在对方身上摸出一包金银来,然后转身放进一个柜中。

顾仁看的仔细,心里笑道:“你占人家田宅,我今晚先拿回租金再说,当下他想好对策,等众人都睡去了,翻身又到那念佛女子的房内。”

此时早已经过了夜半,女子仍未睡觉,但也是困得微微打盹,猛一抬头,女子忽然看见面前站了一个人,大惊失色,顾仁忙道:“姑娘勿要惊慌!”

女子吓的不轻,但是听见顾仁言语清亮,知道他不是歹人,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我房间?”

顾仁笑道:“我是此院子主人的朋友,几年没有回家,房子给这狗奴占了,今晚偶尔看到姑娘念佛,我知道姑娘定是遇见了难事,特来一问。”

女子听见,说道:“壮士如能替奴家报仇,奴家来世给壮士做牛做马。”

顾仁道:“是何事情,你慢慢道来。”

女子道:“奴家本是长安北郊渭河边赵家女子赵三娘,去年冬天,这狗奴带兵路过我村时,杀了我村里数人,并且将奴家抢掠到此,奴家誓死不从,立誓念佛,才保全到现在,奴家父亲已经惨死,不知母亲现在如何。”

顾仁道:“他是何人,你知道的话可细细说来。”

女子道:“此狗奴名叫罗志,本是上地郡的一名地痞,因为天下大乱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到处劫掠,去年投降了太守苟引,二人都是那残暴的人,罗志仅仅是个小小的马前喽啰,就敢在这王城里胡作非为。”

顾仁听完,说道:“你可有何信物?我带给你母亲。”

三娘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直银簪,递给顾仁说道:“此是我娘出嫁之物,她认得,还望壮士代劳。”

顾仁又问:“去年此房还有两个旧仆人,你可知道?”

三娘回答:“奴家来时,此宅之内的人就是如此了,别的不知。”

顾仁点头,又细细的问了女子住家位置,说道:“我明日就去传送此物,你要在明日早上按我的说法去做,就可以出去。”

三娘起身下拜道:“如能逃出这魔窟,奴家下辈子为恩人做牛做马。”

顾仁将女子唤起,仔细吩咐完毕后翻身又来到罗志的房间。此时床上的两个人都是喝了不少酒,睡的正酣,顾仁慢慢的将房内细软收拾的干干净净。

顾仁又来到二房的房内,那头目此时早已离去,顾仁将妇人头上戴的东西随便拿了两样,然后蒙了面轻轻叫醒妇人。

那妇人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叫醒来,吓到全身发抖,顾仁低声道:“休要惊慌,我是老大派来的,老爷今晚已经知道了丑事,明早就要捉拿,夫人说要狠狠地罚你,所以老大特令我来,带你出去。”

妇人听了,吓得颤颤巍巍,顾仁又道:“老大让你今晚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明天一早在安国寺内等他,这是他给你的。”说罢,将两个金条递了过去。

女子接过手,慌忙道:“既如此,等我穿戴完毕。”

顾仁道:“老大说了,金条有一大包,让你赶快走,他安顿好之后,明早去安国寺车马接你。”

女子听完,急急忙忙的穿了几件厚衣服,和顾仁慢慢下楼,顾仁带妇人来到后院,将看好的一个梯子安好,让妇人先爬到墙头,再将梯子放到院外,待妇人来到院外,顾仁道:“此去寺院不远,你速速过去,在墙外隐蔽处,天亮就进去。”妇人慌忙离开。

顾仁将梯子放回原处,依旧来到前院那头目的住所,将女子头上的穿戴品用女子房内的丝绸包好后,藏在此人的床下,然后这才离开。

次日一早,罗志一家如平常一般无二样,但是三娘房里的老妈子刚刚推开三娘的房间门,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她看到一向整洁朴素的三娘此时披头散发,身穿大红大紫,咧着嘴怪笑。

此事惊动了罗志两公婆,那女人一向反对罗志纳妾,听到此事,心里大喜,但表面上却大声责备罗志,只骂这女人是丧门星之类,罗志心虚,也不敢还嘴,只得暗暗叫人来查看情况。

不一会儿,来人回复说三娘疯了,罗志觉得奇怪,亲自来看,刚进三娘的房间,就被三娘拿一个瓷瓶砸中了身体。罗志大怒,口里大骂说到既然疯了,我还不舍得赶你出去。结果刚刚和三娘对面,三娘却把早间的疯病收了起来,对他说道:“你丢了人了。”

罗志大骂:“贱人,你再敢胡言乱语,我把你卖到哪活不活死不死的地方去。”罗志正在大骂,旁边一个老妈子急急的走上来,说道:“二奶奶不见了!”

罗志的双眼顿时瞪的比驴还大,问道:“什么不见了?”

老妈子回答:“老奴早上起来只顾来看三娘,结果刚刚回去发现二奶奶不见了。”

罗志顿时觉得难以置信,这时候又有一名老妈子过来,说道:“老爷,不好了,夫人在房内大声嚎,你快回去!”

罗志只觉得头嗡嗡的响,连忙跑回房间,只见那婆娘在地上滚着撒泼,见到罗志过来,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扯住罗志的山羊胡子,骂道:“你个天杀的,你几时拿走了老娘的私货。”

罗志被撕扯的疼痛难忍,一脚将悍妇踢开,大骂:“泼妇,我几时拿过你的钱,不都是你拿我的钱,我的钱被你拿了个尽你还不知足,今日看我不休了你。”

那妇人听了此言眼泪顿无,起身一把揪住罗志耳朵大骂:“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罗志疼的受不了,大叫:“快点住手,再揪耳朵掉了。”

那妇人不但不停手,还拿了右手往罗志脸上扇了过去,旁边的仆人全都不敢言语,几个小丫头,拿着袖子遮住脸却在窃窃私语的偷笑。

罗志大叫:“快来救我!”

只见旁边闪出一个身影来,叫了声:“婶子住手!”

众人一看,此人就是那个头目,罗志见了,说道:“你来的正好,还是侄儿有心,你看看你婶子,还有没有一点妇德。”

头目道:“今日怪事频频,叔婶还是先以正事为先,眼下二奶奶不见踪影,还是找人为上策,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有甚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罗志道:“又兴啊,还是你识大体,你看看眼下该怎么办?”

那头目原来叫罗又兴,他当下道:“当是先审问下人,查出有谁看见二奶奶没有。”

旁边一人道:“已经挨个查过了,没人看见。”

罗又兴道:“金老三查过没有?”

那人说到:“查了,眼下他就守着门。”

旁边另外一人道:“夫人房里失窃,该不会是有人偷的吧?”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那妇人赶紧先检查其他几个柜子,结果打开一看,全部空空荡荡,顿时瘫倒在地。

看门的老头走过来道:“弟弟,我看是哪个三娘有问题,不如你把她交给我,我保证能问出点什么,我以前学过些法术,你是知道的。”

罗志说道:“不行,你懂个屁法术,你就会骗村里的寡妇。”

看门的老汉又急又气:“你……你……”

罗又兴嘿嘿的说道:“干脆,就让我叔去问一下。”

罗志没办法,只得依了这两个人,于是那老汉雄赳赳的奔上二楼,大声道:“妖孽,你再不现出原形,修怪我用我这双老手把你给撕剥了。”

罗又兴说:“叔,你别动手,你快念咒啊。”

三娘此时坐在床上,说道:“菩萨说了,若想有答案,必须让夫人来才可。”

几个小斯飞驰的去告诉夫人,那妇人惦记着自己的金子,也就走了过来。

妇人问三娘:“我来了,你快说金子去哪里了?”

三娘道:“菩萨说先去大管家的床下找找。”

众人全都纳闷,妇人说:“红兰,小翠,你们快去找找又兴床下有什么,顺便床上也要看看。”

一个老妈子带着一个丫环转身而去,不多一会儿,二人手捧一个粉色的丝绸小包上来,妇人拿过来,用手捏了一下,随即打开,却是两只簪子。

人群中有个老妈子啊了一声,那悍妇大叫:“你啊什么?”,那老妈子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悍妇大叫:“再不说要打了。”老妈子回道:“回夫人,这两件东西是二奶奶的。”

众人炸开了锅,罗又兴窘的无法,说道:“叔,你使的什么法,这搞错了吧。”

看门老头哼的一声,说道:“妖孽,是不是你把二奶奶的东西偷偷放过去的?”

三娘说:“老爷来了我就说。”

小斯只得飞奔再去请罗志来,罗志听说在罗又兴的床上找到了二奶奶的簪子,气的火冒三丈,大骂着走到二楼来。

看门老头说:“妖孽,老爷来了,你快点说,否则修怪我不想办法整治你。”

三娘对着看门老头说:“菩萨说了,昨晚老爷回来后你去过二奶奶房间。”

此言一出,全部人都炸开了锅,看门老头脸上红扑扑的说道:“你一派胡言!”

三娘说:“菩萨还说了,你并未进二奶奶的房间,只是敲了三下门。”

看门老头此时已经颤颤巍巍说:“我敲门做甚?”

三娘说:“菩萨说了,你是为了给人通风报信。”

看门老头急得双脸通红说道:“给什么人报信?”

三娘说:“菩萨还说了,给罗又兴报信!”

众人轰然,罗志气的快要吐血,他说道:“如果是真的,我今日非剥了你们的皮。”

罗志和看门老头此时心虚异常,罗志又问道:“菩萨还说什么了?”

三娘道:“菩萨让我梳妆完毕后去迎接二奶奶回来。”

罗志气的无可奈何,但是眼见这三娘说中了这么多,他也就安排人依此照办。此时有一个素来和三娘要好的丫环走来,将众人请了出去,命人打了热水,为三娘梳洗了一番。下人也送来热茶饭,三娘用过后已是中午时分,罗志一家上下早已经等的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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