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一看不好,撒丫子就想跑。
“哪里跑?”江一帆飞身过去,每个人的脚踝给了一脚。三个人立刻倒地,疼得直叫唤,再也爬不起来了。
江一帆马上把倒在地上的陆芳静抱上床,先把可能造成窒息的蒙在头上的布袋取下来,陆芳静现在是双眼紧闭,面如白纸。江一帆把手指头伸到陆芳静的鼻孔一试,还好,还有呼吸的气息。他又去把绑在床头上的芮芬莲头上的黑布和身上的绳子解开。芮芬莲同样是双目紧闭。他嘴里说道:“小芮,没事的,我是江一帆。坏人们都被我打趴下了。”
陆芳静虽然被打,被捆,心里却是清楚的。罗伟志,你终于找来了。我绝对不会和以前一样,甘愿忍受你的凌辱。我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当几次挣扎都没有效果之后,她放弃了挣扎。她想,不能这样白白地消耗体力。这点体力,还要留着最后一拼呢。
她想江一帆。江一帆不是说好,要保护我和小芮的安全吗?此时此刻,一帆,你在哪里啊,难道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就没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她从罗伟志的肩膀上摔下来,脑子跌懵了。当她的懵劲儿过去,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听见江一帆的说话声。啊,是一帆,是他,他救我们来了。陆芳静不顾浑身疼痛,爬起身子,一把就抱住江一帆,大哭起来。
芮芬莲也醒了,抓着江一帆的胳膊也哭起来。
等她们的哭声消停了一些,江一帆说:“陆姐、小芮,先别哭了。咱们不都是好好的吗?你们都安全了。可是还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处理。这躺在地上的直哼哼的四条好汉还应该得到法律的惩罚。我们要报案。”
啊,报案,怎么报法?两个女人都懵了。江一帆把她们拉到一个角落,把原来准备好的一套说法,小声地告诉这姐儿俩。并且强调说,如果不按照他准备好的口径陈述,他有可能要坐牢。
江一帆接着说“这样吧,小芮去传达室问问今天夜里值班的干部是谁。把他请到这里来,这里是现场,让他来看一下,我们商量个报案的办法。我就在这里盯着。还有,陆姐在这里呆着不舒服,到我宿舍里歇一会儿,小芮扶她去。那些他们绑人的绳子、布袋什么的,都要留好,不要弄丢了,这些是物证。”
等一会儿,今天晚上值班的干部,技术监督科的杨伟中科长来了。江一帆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大略地给杨科长介绍了,请杨科长给一个如何处理的指示。
杨科长说:“这是个治安案子,得由保卫科处理。铸造车间有夜班,叫上夜班的工人去一个到保卫科安科长的家,叫安科长赶紧来,请示他要不要立刻向派出所报警。这躺在地上的四位,给他们喝点水,是先送派出所,还是先送医院,警察说了算。反正是外伤,没有生命危险。疼是有点儿,谁让你们绑人犯法呢。”
保卫科的安科长来了,天也亮了。安科长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派出所说既然工厂方面已经解决了,等上班了,再派警察去。厂子里,把嫌犯看好,保护好现场就行。
九点多钟,来了一辆警车,下来三个警察。安科长初步介绍了一下案情,陪着看了看现场和来绑架陆芳静的四个人,还有江一帆、陆芳静和芮芬莲见了面。
其中的赵警官,也是派出所的副所长,说:“现在有受伤的人,受伤的先送医院。安科长,你派一个保卫科的同志和我们的一个警官跟着救护车去医院。拿一张支票押在医院。不管是什么原因,是你们厂的人员打伤的人,医疗费你们厂先垫着。另外你们厂的三个当事人,跟我到派出所去做个笔录。你们保卫科也要派个人一起去。”
保卫科安科长,也是个做了多年的中层干部,人情练达。一般的情况下,厂子里发生个工人打架,他是懒得出面的,都是派个干部去处理了事。可是这案子牵涉江一帆——这江一帆别看是个年轻工人,在局里可是个红人,甚至市长都挺欣赏他,关系通天。而且受伤的人的伤势不轻,案件的性质还不容易定。他不敢派别人经手,万一办砸,惹了祸也是自己背,便决定亲自去,关注这个案子。
医院的救护车来了两辆,四个伤者被抬上了救护车,跟着一个警官、一个保卫科的干部走了。安科长和江一帆、陆芳静、芮芬莲上了警车去派出所。
在派出所,江一帆、陆芳静和芮芬莲挨个儿做了笔录之后,赵副所长对安科长说:“这俩女的,你可以带回工厂,好好休息,她们是受害者没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还要问,我们会派人到你们厂去找他,也会事先给你们打招呼。
“这个男的,叫江一帆的,您不能带走,他得留下。这四个人都是他打伤的,而且伤势不轻,尤其是那个伤了骨盆的,说不定要落个残废。那四个被打的人还在医院,还没有审问他们。这个案子的性质还不好定。现在他致多人重伤这个事实他已经承认,就这一点,他很可能要接受治安条例的处罚,要拘留。”
“赵警官,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清楚呀,四个歹徒到我们厂子的工人宿舍绑架女工,男同事见义勇为,为救女工才把歹徒打伤。见义勇为,救助妇女,是值得表彰的行为呀,怎么能拘留呢?”安科长在来派出所的途中,就料到确定案件性质上会有争论。作为保卫科长,他当然要为本厂的同事说话。
赵副所长笑了笑,说道:“安科长,你作为厂子的保卫科长,当然要向着你们厂的职工说话。可是作为公安机关,我们就不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那个受伤最重,将来可能要落残废的,是这个被绑的陆芳静的丈夫。
“这个海员丈夫,好容易回了家,媳妇儿跑了,他于是纠集几个人要把媳妇儿绑回去,您说这是一般的绑架案吗?人家不会说这仅仅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吵嘴打架而已。江一帆,你一个外人掺合进去,把人家当丈夫的打成重伤,还能不负刑事责任?要光是刑事拘留几天,就念佛去吧。关两年也不是不可能,您还想带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