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此行除了一般的参观学习之外，还有一个协调供应商的关系的任务。外方老板李炳添别看财大气粗，具体在投资的资金的使用上却是精打细算，少花钱多办事。

丰盛公司的设备，采购自意大利的三家公司，主要的设备采购自最大最老的萨科尼公司，配套设备为了节省费用，采购自两家小公司，纳萨尼和穆奇公司，这样总的设备造价会便宜很多。

工艺技术和生产线的统一设计和联合调整由萨科尼负责。江一帆要分别访问这三家公司，并且要组织他们在一起开协调会。

江一帆到于百川的办公室找到于百川，把一个信封交给他，说：“于董事长，这是出国人员的名单，请你过目，哪里有什么不合适，你提出来我修改。”

于百川打开信封，抽出来出国人员名单。上面写着：

丰盛公司赴意大利考查、培训人员名单

领队：小野浩二（日本籍），江一帆。

成员：钱智礼，穆悟诚，朱继文，钟灵凤（女），汪志军。

丰盛公司副总经理江一帆（签名）

“我没什么意见。”于百川说，“选派谁去意大利合适，那是你和小野总经理的职权范围，我们董事会不会干预的。”他想，这个烫手山芋我才不会碰呢，别的不说，不少人走老张头（张维权）的路子，想去意大利。

老张头生怕别人认为自己老了，说话不算话了，嘛事都要插上一腿。如果这次老张头又要生事儿，拿这个倒霉蛋工读老总顶上就好啦。

“那就请你把这张名单，转交给有关政审的部门，我听你的信儿。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准备了。”江一帆说。

“好。”

下午上班后不久，于百川打来电话：政审没问题，就按照这个名单落实准备出国的工作吧。江一帆叫向玉莲通知全体人员开会，他有事要宣布。

向玉莲走到职员办公室，对在场的同事们一说，办公室里就热闹起来了。郑志旺问向玉莲：“是不是要宣布谁出国呀？”

“不知道。你一会儿一听不就知道了吗？”向玉莲说。

“不用听，那出国人员中准有你，还有满部长。没错儿!”钟灵凤说。

“你怎么知道？”

“嗨，满部长管人事，肥水不流外人田，能没她吗？你和朱工是铁哥们儿，也不能落下呀。”

江一帆走进职员办公室，用眼光扫了一下，纷纷扰扰的职员们安静了下来。他说，“经过领导批准，我们这批出国考察、培训团组的成员已经定下来了。我念完名单之后，请名单上有的同志，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人事部满慧君部长，满部长汇总了交给总公司人事室，让他们去市外事办公室，办因公出国护照和签证。

“现在身上没有带身份证的，赶紧回家去拿，今天下班前一定要把身份证敛齐。时间抓紧不能拖。满部长还要了解一下，按照总公司的统一标准，给每个人发做衣服的钱是多少。准备出国的同志，在庄哲人那里按照标准领钱做衣服。现在我念一下出国人员名单

“丰盛公司赴意大利考查、培训团组名单

领队：小野浩二（日本籍），江一帆

成员：钱智礼，穆悟诚，朱继文，钟灵凤（女），汪志军。

现在散会。”

“慢点儿，我有话说。”郑志旺喊了起来，“江总，这个名单太不公平了。不行，我有意见，不能算数。要交给大伙儿讨论，再报上级才行。我是有证书的工程师，为嘛不让我去？钟灵凤这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学数学的，专业也不对，为嘛让她去？这里面有猫腻，我要到园区领导那儿去告你！”

江一帆罕有地把脸沉了下来：“这是我根据董事会的授权，按照工作需要决定的。你有意见，可以向任何一级反映。但是这是最后决定，不可能因为你有意见更改!”

郑志旺把桌子一拍：“我TMD不干了。”

“你要是不愿意干，你可以写辞呈。我马上批准你!满部长，准备接受郑工的辞呈。”江一帆说，“就这样，散会!”

这样，进了出国名单的，欢天喜地，忙和着各种准备，做西装；没有进名单的，牢骚满腹，怨天尤人。这些原来也是常情，不必详述。

外方总经理小野浩二从日本到了北河市，中方人员也准备就绪。他们一行七人：小野浩二、江一帆、钱智礼、穆悟诚、朱继文、钟灵凤、汪志军，由唐桂强、满慧君陪同到北京机场，坐国航飞机到香港，再转意大利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罗马。

这些人中只有小野和江一帆不把坐飞机当回事儿，飞机从北京机场起飞，他们就微闭着眼睛养神。其他四个人坐飞机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更甭说是出国，心情很是激动。打从飞机离地，他们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舷窗外，头一次看见地面的房屋、汽车越来越小的景象。不一会儿，飞机进了云层，白云像棉花套子一样包围着飞机，除了发动机的轰鸣表示着它还在运动，平静得很。完全没有他们原来想象的激烈场面。

机舱里的喇叭报告说，飞机离地已经有八千多米了。朱继文对身旁的钟灵凤说：“灵凤，好家伙，现在离地面这么高，要是摔下去那不粉身碎骨？”

“可不是！”钟灵凤说，“不过，我看资料上说，飞机出事的概率要比在公路上跑的汽车出事的概率小得多。”

“我看这玩意儿还是悬，要是飞机摔下去，人是绝对活不了。不像公路上的汽车出事，还有活的可能。我觉得瘆的慌。就这一次吧，下回我可绝对不坐飞机了。”

“朱工你说嘛呀？下一回？你有没有这福气还另说着呐。”钱智礼笑朱继文太土。

飞机到香港启德机场，他们转乘意大利航空公司的波音747飞往罗马。第二天上午，到罗马，出了机场，上了萨科尼公司专门接他们的面包车前往米兰，米兰是萨科尼公司的销售总部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