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朱继文对钱智礼只喊渴。钱智礼往四面看看没有饮水桶或者水壶这一类东西，只好找圣吉奥吉要水喝。圣吉奥吉把他们领到一台自动饮料贩卖机的前面，问朱继文要喝什么。

贩卖机里面的花花绿绿的饮料瓶把朱继文看懵了。他只好指了一瓶上面印有西红柿图案的。圣吉奥吉往机器里投了一枚硬币，机器里面滚出来一瓶番茄汁，可让朱继文开了洋荤。看完模具厂，圣吉奥吉开车把他们送回红磨坊酒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放下江一帆他们在伊莫拉的活动不说，再说钟灵凤在米兰。

钟灵凤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九点。她想，就是出于礼貌的要求，也应该给小野打个招呼，问候一下，虽然从感情上她不想打，觉得有些尴尬。

她给小野的房间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回音。她说：“总经理吗？我是钟灵凤，你还好吗？没有不舒服吧？”

“我还好，喝醉酒，也不是这一次了。没什么，我们十二点到餐厅吃中午饭吧，下午纳萨尼的人要来接我们去他们公司参观。昨天晚上喝醉了，不好意思，还辛苦你把我送到客房。谢谢你啊！”小野的语调自然，好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钟灵凤心想，还是小江聪明，不出他的所料。

钟灵凤和小野吃完了午饭，下午，一个叫斯特拉的中年女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到酒店接了他们两个人去米兰郊区的纳萨尼公司。斯特拉告诉小野，在公司里面，工厂长雷烈诺会接待他们参观，纳萨尼老板晚上在家里设家宴招待他们。斯特拉还问候小野的夫人，李老板和夫人，看起来，她和小野原来就认识。

他们参观完了工厂，回到会议室。纳萨尼公司没有专门的接待室，客人来了就在会议室接待、开会。雷烈诺回他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回来说，纳萨尼老板在他的别墅里接待小野一行。小野和钟灵凤就坐斯特拉的面包车去纳萨尼家。

纳萨尼家在米兰的郊区。好大一个院子，是用很矮的小树围起来的。院子里面都是树木和各种花草，好像是到了一座花园。汽车开到一座三层楼房的门口，纳萨尼老板和他的妻子就在门口迎接。纳萨尼老板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可是一头梳理得很好的全白色的卷发。纳萨尼夫人的肤色比一般的白种人略黑，那可是一个绝色的美人，钟灵凤觉得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包括在外国电影里面也没有看见过的美人。

纳萨尼夫妇把他们两个人让进了一间装修得很豪华的客厅。这里可和公司不同，极尽奢华之能事。

接着是纳萨尼请他们参观他的跑车房。这里停着七、八俩不同年代的费拉利跑车。看完了跑车，纳萨尼把他们领到会客室稍坐。他去更衣。过一会儿，一个依着整齐，穿着制服的侍者和打扮精致的斯特拉进来，请小野和钟灵凤入席。斯特拉挽着小野的胳膊，侍者挽着钟灵凤的胳膊进入小餐厅。穿着燕尾服的纳萨尼和穿着袒胸露背的晚礼服的纳萨尼夫人，在小餐厅的门口迎接小野和钟灵凤。

钟灵凤做梦都想不到回参加这样豪华隆重的宴会。她不知道，她应该怎样做才能得体大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不过她想，我看着小野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能就不会太离谱，把心放在肚子里，沉住气，来吧。小野坐下，她就坐下；小野打开餐巾掖在领子里面，她也照样来。别人怎么看，不去管他了。

小野和钟灵凤进了小餐厅，侍者请客人入座后，就和斯特拉退了出去，开始了家宴。

意大利人的晚餐，平常就拖得很长，三、四个钟头是家常便饭，更不要说，有钱人家的家宴了。开始是喝开胃酒，然后是前菜、汤，主菜，甜点，水果等等一系列的菜品，吃完一道上一道。光是主菜就有两道，很是繁琐。在这些程序中，还不断地讲话，时间自然就拉的很长了。

喝完开胃酒，宾主开始寒暄起来。纳萨尼特别感谢印尼的李老板和小野，说他们是他的公司在瓷砖设备方面的第一家客户，希望以后得到李先生和小野先生更多的支持和进一步的合作。接着是夸赞钟灵凤长得漂亮，小野的福气好。纳萨尼夫人也对钟灵凤说，她好喜欢钟灵凤。他们说的都是英语，意大利人说英语，比英美人要慢很多，咬字也很清楚，虽然声母的发音上，带着意大利语的痕迹，钟灵凤听起来一点也不费劲儿。钟灵凤也说了两句夸纳萨尼夫人美丽的话。宾主都很高兴。

气氛融洽起来，钟灵凤有些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西方人设宴招待客人，除了开始共同举杯之外，其他时间比较自由，可以邀约别人一起喝，也可以自己在谈话之间随意喝。主菜上来之后，只见纳萨尼夫人举着一杯红葡萄酒站起来，离开椅子，一扭一扭地径自走到小野的面前，一骗腿，坐在小野的大腿上，喂小野喝酒。钟灵凤吃了一惊，看得呆了。

钟灵凤发现，小野和纳萨尼的眼光，都在注视着自己。她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这是明摆着的，小野和纳萨尼的意思，是要我学着纳萨尼夫人的样儿，也坐到纳萨尼的大腿上给纳萨尼喂酒。我可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贱事？可是，这是人家大老板的夫人，这样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人都可以做的事，可见人家并不认为这是下贱。要是不做，岂不是会对宴会的气氛不利？嗨，入乡随俗，就学她一下有什么了不起？

钟灵凤也学着纳萨尼夫人的样子，先给自己面前的空酒杯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大大方方地走到纳萨尼面前。也是一骗腿坐上纳萨尼的大腿，给纳萨尼喂酒。一时间，小野、纳萨尼夫人都热烈地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