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战况愈演愈烈,喊杀声充斥着整片天地,而北邙骑兵的困境还在继续。
前排骑兵的战马焦躁的踱步,进退两难,重甲兵趁着缝隙,砍断马腿,战马痛苦哀嚎,短兵相接的重甲兵对于北邙人的攻击完全不管不顾,横刀肆意砍杀,北邙人的刀剑劈在重甲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却很难造成致命伤害。
同样的一幕也在中营五百人的战场中出现,尽管呼兰氏英勇善战,但北线可没有哪个将军有资源打造重甲兵,他们也是第一次与重甲兵交手,他们很快发现这些难缠的对手简直是梦靥,怎么劈都劈不死,连头部都被头盔保护着。
多少北邙士卒一筹莫展,落入下风,勉强有一个几十人的北邙小队,先是团团围住了一支五人圆阵重甲兵,接着不断冲击圆阵,有几个壮实过人的,悍不畏死,几人合力将一名重甲兵抱住,一人用剑刺瞎了重甲兵的眼睛,再将头盔扒下来,一刀砍下了脑袋。剩下的人依葫芦画瓢,这才将另外四个重甲兵也解决了,但己方也付出了十数人的伤亡,几乎打废了半支小队。
而其他的五人圆阵更多像是绞肉刀一样,卷起一阵阵腥风血雨,北邙人已经出现了慌乱的迹象。
前营的一百人最是威武,他们跟着夏猎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突破着层层阻碍,前营配备着犀利的手弩,腰间更是绑着三袋弩箭,火力充沛。夏猎鹰当头,像是犀利的矛头,扎入了重型攻城器械的区域。
呼兰博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瞭望台上,能够清晰看到战场的变化,对于陌生的,取得意外战果的重甲兵,呼兰博表现的异常冷静,大将之风尽显,“令,纳兰连壁不要纠缠,绕过后部元朝步卒,以弓箭袭扰中部的步卒,切断他们与后部步卒间的联系。”
“再令,玉祁氏和忽赤氏增援攻城器械区域,把那一百人给我全部干掉。”
“三令,让我们的儿郎准备好,很快我要发起第二次对城墙的冲击。”
一道道军令传达,骑兵这边,纳兰魁其实早就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带着骑卒绕着这一面的两百重甲兵转圈,纳兰连壁得到军令也有样学样,开始加起骑兵的机动力,在后军和中军重甲兵之间来回纷扰,这一下步卒的笨重就显现出来,根本抓不住骑兵的尾巴,只能吃灰,但他们坚定执行着原本的意图,不盲目追击,只是守住重甲兵的撤退路线。
中路重甲兵扫荡的范围开始被骑兵和北邙步卒联手挤压,他们逐渐调整形成更大的圆阵,十人,二十人,五十人,里层外层交替,轮流对敌,保持体力。
前军的夏提督回身望了一眼,对于呼兰博的应对,他不得不佩服,若是异地相处,换成自己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他远眺站在瞭望台上的呼兰博,暗想,“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不好对付啊,望中城看来有此一劫了。未来他与杨斯武的较量又会绽放怎样的光彩,年轻人的舞台啊,不知道西风会不会有一席之地。”
血液兴奋的跳动,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这种往昔的热切。作为提督,他已经太久没有上过战场,这一次若不是丢了青川城,死了或者跑了大批中青年将领,大概也用不上他。不,这一战太关键,即使有他们,大概还是会自己提刀的。
夏猎鹰眯了眯眼,压抑飘远了的思绪,他敏锐的发现,对方增兵了,承受的压力正在变大,“散,找准目标破坏!”
夏猎鹰下达军令,百人开始三三两两散开,一人拿起火石,点燃一包火药,远远的扔上一个巢车,不到三个呼吸,砰的一声,巢车上的几名北邙士卒被炸的掉了下来,嘴中发出吱吱嘎嘎的痛苦叫声,巢车的一角被点燃,摇摇欲坠,又一个重甲兵将火药扔上巢车,随着又一声巨响,巢车轰然倒塌,压垮了旁边离得不远的一架投石车。
紧接着轰响声此起彼伏,一架架攻城器械受创,不少士卒被波及,被炸的断手断脚,有些被压在残骸之下,生生断了气。
“居然是杨鼎舒的火药。”呼兰博平静的说了一句,就像是称述一个事实,毫无情绪波动,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从小推演过各场经典战役的他,对一些特殊的事情都有记忆。
“以为破坏这点攻城器械就能阻拦我吗?未免太天真了吧。”重甲兵火药有限,也不是所有火药都能取得效果,因此在呼兰博眼中这成不了胜负手。呼兰博不屑的一笑,“让辅兵把第二批攻城器械推上来,另外让工匠继续打造,让那些奴役的女性也去帮忙,明早必须从营地再送一批过来,否则斩立决!”呼兰博冰冷的下令。
夏猎鹰也扔出了他的火药包,精准命中了一架攻城梯,他环望战场,北邙的包围圈之前越缩越小,现在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出现了短暂的间歇,是时候撤退了,否则就算再精锐,力竭之时就是全军覆灭之刻。
“撤!”从前军开始,队伍快速后撤,撤到中军附近,圆阵将他们收拢进来,夏猎鹰再次下令,“后军汇聚好,后军变前军,结菱形阵撤离!”
呼兰博怎会让夏提督这么容易脱离战场,他的命令很快下达给纳兰连壁和纳兰魁,“令骑兵在距城五十步范围外阻击重甲兵,至少要带回一百套完整的重甲。”传令兵还补充到,“两位传奇境高手光看着,是不是觉得这些人不值得出手?要不要晚上安排两位单独去袭城?”
纳兰连壁阴冷的看了一眼传令兵,传令兵毫不畏惧的迎着目光,发出一声轻哼,扬长而去。
纳兰连壁与纳兰魁交谈道,“这个呼兰博上了战场像是换了个人,愈发狠厉!”纳兰魁深以为然,“他对自己人狠,对敌人更狠,这是不扒下夏猎鹰一层皮不罢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