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战还在持续,夏西风看着越推越近的北邙阵线,感到山岳般的压力,不过他很镇定,镇定的不像第一次指挥这么重要的战斗,他的应对及时有效,再老辣的将军也挑不出太多毛病,夏猎鹰在这也不敢说能做的更好。
夏西风控制着局面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他已经放弃了对小型攻城梯的打压,而是将火油和箭雨击中针对大型攻城器械,西风军和猎鹰军成为了轮番上阵的军力,城府军和其他部队则是作为辅军,运送物资,救助伤员。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北邙人数次杀上城头,都被西北军打了回去,直到正午过后,不甘心的北邙人才鸣金收兵,看着潮水般退去的北邙士卒,城头众将士甚至没有力气庆祝,一个个都瘫软在地上。
夏西风随即让府兵上城头换防,主力部队到城内吃饭休整,谁也搞不清对方主将何时会再次下令攻城。
好在,呼兰博也不是真的失去理智,他让玉祁氏和忽赤氏的士卒骑马在城下耀武扬威,其他战斗部队皆尽回营。起初骑兵还能骗一骗城头的箭,后来安定下来的府兵也不上当了,只要不靠近五十步,就让北邙骑兵随便咋呼。
夜深了,城头陷入了静寂,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家,却来了一位谁也没有预料的尊贵客人,叶家家主叶浩,亲自为客人斟了茶,两人在房中秉烛夜谈。
“王老前辈真是稀客,您的到来,真是让小府蓬荜生辉啊。”
王福端起了茶杯,嗅了嗅,又细细抿了抿,不禁发出感慨,“真是好茶啊!这极品的龙茎,也只有你叶家和皇宫里才喝的到吧?”
叶浩搓搓手,有些紧张,“福老您若是喜欢,以后每年我都给您备一些,送到王府去…”
王福大大咧咧道,“叶家主不用太拘束,这是你叶家,你是主,我是客,不用太迁就我,不过叶家主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们叶王两家确实从前走动太少,以后要多交流才是,互通有无才能发展嘛…”
叶浩心底不岔道,能自在的了吗,换谁面前坐个地境的高手,还能活蹦乱跳,自己这已经表现的很好了,不过王福刚刚说的,像是话里有话啊,叶浩并没有失去身为一个家主的敏锐,顺着王福的意思试探道,“福老说的在理,我对王欣家主神往已久,过去的王语嫣女家主更是堪称当世最杰出的家族领袖,福老您更是智若星河,若能向你们讨教一二,叶某必定学有所得。”
王福见铺垫的差不多了,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叶浩的肩膀说,“叶家主过誉了啊,不知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老夫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叶浩见王福意有所指,突然明悟了其此行的目的,叶浩心中飞快的盘算,王家想要在叶问心的事情上插一脚,是什么意思?落井下石还是雪中送炭?不过这也不耽误叶浩继续打太极,“福老您还别说,真有一件为难的事,想要向您请教…”
王福再一次靠在太师椅上,“你说,这个忙我帮定了,看在这好茶的份上我定知无不言。”
叶浩心中笃定,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冲着叶问心的事来的,且让我看看王家到底是何态度,随即将叶问心被定为帝国叛逆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番,“出此逆子,实在家门不幸,我这侄儿原本还挺上进,没想到,哎…”叶浩做出一副怒其不争的姿态。
王福连声安慰,“叶家主不必如此,谁家没有一两个叛逆的娃儿,只要不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粥就成,我这有一个办法,要不叶家主听听。”
叶浩在心里鄙夷:刚听完就有应对策略了,你这急智未免太过了吧,这王家怎么派这么一尊老家伙出来当说客,真是不合格,不过面上还得诚惶诚恐的受着。
王福就这样将王欣交待的话一股脑都转达给了叶浩,叶浩听完眉头深锁,他不得不承认,王家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比自己之前的打算更为精妙,尽管做出了牺牲,但不失为以退为进之策,可要是真用了,可就承了王家的情,免不得被有心人打上王家的印记,最近王家可是动作颇多,不知道背地里有什么心思,按理应该远离才是。
叶浩一副为难的样子,“福老不瞒您说,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要不您稍待,我去和长老们商量一下。”
王福站起了身,“叶家主不必多虑,王某只是来提个建议,最后怎么处理自然是你叶家自己的事,我就不多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叶浩都没来得及告别,王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果然地境的可怕不是现在的自己能面对的,若是王福真想对自己不利,可能自己也就是福老一巴掌就能解决的事吧。叶浩不再多想,召集长老们开始商讨。
翌日,叶浩带着几个随从离开中安城,赶赴京都,几日后,在户部尚书于鸣的引荐下,叶浩得以面圣,拜见赵忔邦。
在长达一个时辰的商议后,叶浩离开了皇宫,没有再去拜会任何老友,直接返回中安城老家。
而原本已经准备昭告天下的西北战报,突然被束之高阁,悬而未决,九枢集体缄默不言,更没有其他哪个不开眼的敢议论此事。
坊间有传闻,叶家主这一次进京不是申冤,而是认罪,叶浩在赵忔邦面前长跪不起,并献上了一份藏录,里面包含送给皇帝的十二件珍奇,进奉给户部的一大笔钱财,几乎是近一年的全国税银,那是叶家数代人的积累,就这么全部交了上去。
试问谁不喜欢钱呢,有了钱才能治民生,才能体恤军民,才能犒赏臣下。更何况那十二件奇珍堪称样样绝世佳作,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是天价,连国库里都找不到重样的,赵忔邦自然是心底里乐开了花,这一记马屁拍的是又准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