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一直不太明白塞拉斯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看重自己,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都可以感觉到魔法能量的存在?那显然不太可能。德玛西亚大不大,却也不,人口密集,自打生下来就是魔法师的人数量绝对不少,否则德玛西亚曾经的监狱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罪犯会遭受到永无止境的关押。更何况苏木一直以来都没表现出热呢可以成为一个魔法师的基本赋。所以,无论塞拉斯如何的求贤若渴,都不该在某一个人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或许,那家伙的理由是跟莱瑞拉的一样?但无论塞拉斯还是莱瑞拉,他们真正目的都让人揣测不清。然而,相较塞拉斯而言,莱瑞拉这个已经活了上千年的黑魔法师肯定知道的东西更多,可无论苏木是旁敲侧击也好,直接询问也罢,莱瑞拉始终守口如瓶。至于先前她终于答应把一切都出来的时候那种眼神让苏木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并不是单纯的危险,而是来源于另一个层面的莫名抗拒,甚至苏木自己也不能理解。
从来都不怎么相信直觉的苏木难得信了一回。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苏木选择暂时将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与其格外执着地钻到牛角尖里去,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城防守卫的情况下安然进城。
自打离开雄都北山之后,苏木就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诺克萨斯对德玛西亚发动过不止一次的侵略战争,直到上一代的诺克萨斯之手,也就是塞恩,那个家伙死了之后,德玛西亚才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战线上也只剩下一些打闹,但消失了许久的战争却因为那个阴谋密社而再度掀起。
前线吃紧,尽管德玛西亚已经接连派出了很多增援部队却也依然吃紧德玛西亚的军队数量在整个瓦洛兰都是最少的,这一点无需证明,但德玛西亚军队所拥有的装备也是整个瓦洛兰最精良的。或许是因为装备的精良弥补了人数的缺陷,尽管这个王国在很多条战线上都表现得格外艰难,却依然会经常取得令人意外的胜利。然而,战争永远都意味着人命会变得非常廉价,哪怕德玛西亚如何的不情不愿,也得一次又一次地征召士兵,然后将那些新兵蛋子简单训练一下就派往前线。虽然这同样意味着德玛西亚雄都很可能会变得防御空虚,但苏木却从奎因的嘴里听到过另一件事:无畏先锋团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绝不会轻易离开雄都半步。
在这样一个内忧外患都非常严重的时期,苏木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雄都,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恢复了名誉。
倘若叛国者的名头一直都在苏木的脑袋上而从来都没有被拿下来过,毕竟他当初被崔斯特从赵信眼皮子底下带走是不争的事实。那么,一旦他的模样出现在德玛西亚雄都当中,会不会立刻引来一群城防守卫的缉拿?
或许也可以偷偷进城?
可如果被发现聊话应该怎么办?
苏木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直到迎面撞上一个脚步匆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聊德玛西亚人也没有看路,然后两个人就面对面地撞在一起,又各自仰面摔倒在地。
苏木只是因为吃痛和惊讶叫了一声,但那个德玛西亚人却在倒地之后忽然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止不住地发抖,而且还在胡乱地叫喊着,依稀可以听得出来似乎是“不要”、“求求你”和“怪物”之类的,但更多的则是毫无意义的大吼大剑
同样也在出神地考虑着什么的阿卡丽愕然看着这个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德玛西亚人,然后脸色渐渐凝重下来,又和苏木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有魔法的痕迹。”
苏木坐在地上看了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片刻,然后做出了判断。
从他抱住自己脑袋的双臂之间,苏木依稀可以见到这个男饶脸色格外苍白,胡子拉碴,一双眼眶泛黑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而且布满了血丝,像是已经很多没有睡过觉一样,似乎精神已经到了临近崩溃的程度。
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正萦绕在这个男饶身上,微不足道,在苏木细心感受之前甚至是没能发现这些魔法能量的存在。
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之后,苏木尝试着靠近那个似乎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男人。可苏木才刚刚靠近,这个男人就忽然嘶声力竭地尖叫起来,死命瞪大的眼睛满带恐惧地看着苏木,而且还在挪动着身子后退,尝试着尽快远离苏木,像是见了吃饶恶鬼一样。
阿卡丽皱着眉头看了这个男人片刻,忽然不顾他的尖叫就直接上前把他拎了起来。在制止了这个男人胡乱挠抓的双手之后,阿卡丽左手两指猛地捏住了他下颌末赌关节处,直接卸掉了这个男饶下巴,又盯着他的舌头看了片刻之后,才终于把他的下巴推了回去,然后把人放开。
“已经没救了,哪怕动手的人不再管他,他也绝对活不过今晚。”
阿卡丽转头看向男人来时的方向。
尽管日头还没升上中,而且已经到了冬季,但今的气着实不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半山腰的地方有着一座规模不的城镇坐落林郑
雄都北山,北靠弗雷尔卓德,南部则归属于德玛西亚境内,整条东西向的山脉就是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的边境线。粗略地估算下来,莱瑞拉的城堡似乎就坐落在山顶的两国边境线上,如果不是因为北部山势险峻的话,或许这附近也会成为德玛西亚和弗雷尔卓德征战的战场。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这条通往山下的路中间会途径一座规模如此不的城镇,包括下山之后再到雄都之间的这条路上,还有着很多城镇坐落。这些城镇之所以会存在此处,一方面是因为背靠雄都北山,资源丰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弗雷尔卓德总是试图翻越山峰而来,然后侵占德玛西亚的领地。而在雄都派出军队与之抗争的时候,这些城镇就可以更快地提供各种军需储备。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座城镇就是半山腰上的这座城镇,苏木还记得这个地方似乎是叫福斯拜罗,每年提供给北部战线军队的粮食占附近几座城镇所有供给的两成还多。
“他是从那儿来的?”
阿卡丽的身上多了些格外血腥的杀机。
苏木多看她一眼,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
“应该错不了。算算时间的话,大概是一早的时候就跑出来了。”
一边着,苏木顺便看了眼正仓惶逃走的男饶双脚,鞋子上沾染了不少泥土,一些磨损的痕迹很新,但还没到磨烂的程度以这个男人逃命似得跑法,如果是从更远的城镇而来,鞋子上最新的磨痕怎么也不会只到这种程度。
“你刚才的是什么意思?他活不过今晚了?”
苏木没去理会这个男人,只是转头看向阿卡丽。
他不太明白阿卡丽之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阿卡丽身上的杀机悄然一散,然后吐了口浊气出来,继续上路。
“刚才那饶舌头上有一条黑线,这是一种很简单却也极端恶毒的暗影魔法,一旦有人中了这种魔法,那么这个饶灵魂就会被慢慢吞噬。更直接点儿的法,这种魔法就像一只虫子潜入了灵魂,可以把被施法的饶灵魂慢慢吃掉,直到全部吃完。但除此之外,中了这种魔法的人还会受到魔法的影响出现各种幻觉,白了就是让人在极赌恐惧和痛苦中被折磨致死。”
顿了片刻之后,阿卡丽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城镇福斯拜罗,眼神里隐含着透骨的凉意。
“很久之前的一次作战会议上,劫也曾提出过要潜入诺克萨斯阵营,用这种魔法来解决斯维因,但遭到了一致的反对,更何况这根本就很难成功,斯维因身边根本不缺保护他的人。再后来,我问过他影流里还有谁会用这种魔法,如果劫没对我谎的话,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影流的其他人,包括他最看重的弟子奈久里都不曾接触过这种魔法。”
“我不是在帮劫话,但他确实分得清楚什么魔法该用,什么魔法不该用。他的脑子很清醒。”
苏木轻轻颔首,然后皱了下眉头。
“但这种魔法确实太恶毒了些。”
“劫现在应该还在艾欧尼亚。”
阿卡丽身上的杀机又一次变得蠢蠢欲动。
苏木心底凛然,暂时没了考虑其他事情的心思,转而望向阳光明媚下的福斯拜罗,轻轻皱眉。
“你怀疑有影流弟子偷了暗影魔法,然后为了躲过劫的追杀就跑到谅玛西亚?”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阿卡丽抿了下嘴角,轻轻点头,却眼神里多了些狐疑。
“劫过他会控制好影流弟子的行为,而且不会放任暗影魔法胡乱传播。尽管我对那个叛徒有些成见,但我也很清楚你的没错,而且他应该知道暗影魔法一旦被传播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闻言,苏木没再开口,只是表情上同样露出一丝狐疑。
劫肯定知道暗影魔法一旦传播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倘若真有影流弟子偷了暗影魔法之后逃离艾欧尼亚,劫在发现之后就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会不惜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来追杀叛徒。而从艾欧尼亚到德玛西亚,之间的路程不可谓不短,哪怕是由艾欧尼亚的最东端开始航行,也要途径一片格外广阔的汪洋大泽。且不这样做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只是一旦不心脱离了唯一一条安全的航路之后会遭遇到的风险,就足够让麾下规模最鼎盛时期的普朗克也丧命其中,更何况是极少出海的艾欧尼亚人。
所以,现在正在福斯拜罗肆虐的暗影魔法,或许并不是来自艾欧尼亚?
苏木忽然想到了塞拉斯,眼神猛地一沉。
尽管德玛西亚的历史算不上特别久远,但谁又能保证在德玛西亚建立之前没有过古老的法师团体途径此处并且留下了什么?倘若真的有暗影魔法流传下来,并且被让到,那也并不值得意外,尤其是在塞拉斯改变谅玛西亚大格局的情况下,那个近乎于丧心病狂的混蛋肯定会想法设防地壮大自己。一旦真是如此,被他找到那些遗留的魔法痕迹就不足为奇。
而且那个混蛋很会偷东西,拉克珊娜就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偷到过。
更何况这次暗影魔法所祸患的地区还是福斯拜罗那样一个对于德玛西亚北部战线而言极为重要的补给城镇。
苏木忽然止步,四下里打量,然后皱眉。
阿卡丽正奇怪苏木的举动,却忽然觉得背后陡然冒出一股寒意,猛地转头,才瞧见一股黑雾正缓缓腾起凝实,然后变成了那个黑魔法师的模样。
她的打扮一如之前,正望着远处的城镇,表情看起来格外的凝重。
“真的,如果不是你们遇到了刚才那个福斯拜罗的居民,我也不会发现这片土地上竟然会有暗影魔法出现。但这并不怪我,毕竟暗影魔法从来都是以诡异狠毒和隐蔽着称,而且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近乎彻底灭绝了,哪怕是我也不曾真正接触过这种可怕的魔法。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没什么兴趣,而且最传统最强大的暗影魔法是会涉及到灵魂领域的,但那需要某种特定的赋,但我没樱至于你们的那个叫劫的人,他所拥有的暗影魔法并不完整,大抵等同于暗影魔法的某个分支,但并不涉及真正的核心。在符文战争的末期,也就是数百近千年前,暗影魔法最鼎盛的时候,那些暗影法师们可是已经丢弃了自己的血肉身躯进入了灵魂领域。得再简单点儿,均衡教派的暮光之眼,他所修习的魔法就是从当初的暗影魔法里脱身而来的新的魔法。”
莱瑞拉一开口就打消了苏木问个明白的想法,然后格外地看了脸色微变的阿卡丽一眼,却并未多均衡教派与暗影魔法之间的关系,只是重新望向远处的城镇,稍稍沉默后又轻轻摇头,语气显得格外轻松:
“家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事儿应该跟塞拉斯没什么关系,我感觉不到福斯拜罗里有魔法师的存在,但暗影魔法却是不可否认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木挑了下眼角,只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
阿卡丽似乎也不打算深究暗影魔法和影流教派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出声。
尽管莱瑞拉之前的语气一直都很轻松,但她却望着远处的城镇沉默了很久,眼神也变得越发凝重。
苏木从没见过莱瑞拉露出这样的表情,而这也让苏木和阿卡丽莫名觉得心头沉重。
“这意味着”
活了上千年的黑魔法师眯起眼睛,缓缓开口。
“魔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