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3章 小男孩儿(1 / 1)俗门匹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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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切有知觉的脑海中萦绕的噩梦提取出来,进而融合成一个恶魔般的实体,这就是被人称为魔腾的存在,它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成为了一种纯粹邪恶的原始力量,而且外形捉摸不定一团无面的黑影中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睛,身体两侧是一对形状恐怖的刀龋这是有限的记载里关于魔腾的全部描述,但是否准确还得另。

哪怕是早已存活了上千年的黑魔法师莱瑞拉根本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岁了。但就是这样一位在近乎无尽的岁月里变得博学广知的黑魔法师,也仍旧无法具体描绘出更多关于魔腾的细节。

“没人能清楚,究竟是符文战争所造成的苦难从无到有地造就了魔腾,还是某个低级的刺客构造体受到暗影与苦难的腐化,从而导致它变成了某种更加自我、更加夺命的存在。历史早已经在战争的尘埃中被荡涤得干干净净,或许它还残留了一些痕迹在这片大陆上,但谁都不知道那些痕迹究竟在哪儿,又该怎么触发。”

莱瑞拉缓步走在苏木的一侧,仔细回想着她曾亲身经历过的、存在于数百年前的那些古老历史,一边开口解释:

“自从上一次的符文战争结束之后,暗影法师的团体仍旧保留了个别嗯,或许可以是生命?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些抛弃了肉身的家伙们,但它们确实属于生命的一种,而且其中的某些个体在符文战争中侥幸存活了下来。而那些生命体也曾试图把魔腾寻找出来,让暗影重新降临在这片大陆,然后达成它们曾经没能达成的胜利,可后果无一不是被人发现,然后死得魂飞魄散。毕竟在符文战争之后的数百年内,暗影魔法始终都是整个符文之地上的禁忌,因为所有人都害怕那曾一度肆虐于世的恐怖再度被它唤醒。所以,至少在最近的两百年内,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暗影法师们再没有出现过,应该是已经死绝了。”

“虽然你了很多,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魔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制造恐慌。”

苏木眉关紧皱,颇有些不满地看向莱瑞拉。

这个已经活了上千年的黑魔法师了很多关于古老历史的事,但这些并不能让苏木更直观地了解到魔腾这种生物。或许是因为莱瑞拉最多也就了解到这种程度,如其所言,在符文战争末期的那段时间里,莱瑞拉还不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在当时战火纷飞的乱世里存活下来,对于一切混乱都是能避则避,绝不靠近,而这也是莱瑞拉能够活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倘若那个时候的她自不量力地加入战争当中,或许现在这个时间就不会再有莱瑞拉这个强大的黑魔法师存在。

但同样的,躲避纷争的同时也意味着所知甚少,所以她才没办法提供出关于魔腾的更多消息。而最直观地法,就是莱瑞拉对魔腾的理解仅限于符文战争后从人们闲谈当中得来的细碎消息她甚至从没见过真正的魔腾。

“你的第一个问题纯粹是在刁难我,原因我已经过了,而且不想复述,因为那并不怎么光彩。毕竟在成为一个强大的黑魔法师之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法师,哪怕我在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很强的魔法能量,但你能指望一个法师在年纪还很的时候就可以拥有上千年修行学习的力量和知识吗?而且还要学会如何掌握身体庞大的魔法能量。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除非他是上都在眷鼓幸运儿,但那种人真的很少,更何况我还是出生在符文之地最混乱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女人是最廉价的,尤其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或许我还是挺幸阅,最起码没被当成货物一样,任人买卖欺辱。”

莱瑞拉拢了拢身上黑色的斗篷,脸色不变,抬头望向远处的城镇。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能告诉你的东西很少,但很直接暗影魔法所造就的生物本身就在承受着无法想像的痛苦,而暗影的魔力,将会让它需要以血肉和恐惧为食。任何生物,魔腾也是生物之一,任何生物都可以通过进食来满足自身的需求,而且从中得到享受,甚至缓解它本身正在承受的痛苦。简单来,就是挨饿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魔腾一直在挨饿,哪怕吃了东西之后很快又会感到饥饿,但在重新感到饥饿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它会非常舒服。这样的解释你能理解吗?”

“大概可以。”

苏木对莱瑞拉的形容不打算评价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那个理应至今也仍被关押在德玛西亚地底监狱的伊芙琳。

或许黑暗生物的本质就和暗影生物没什么区别。

痛苦的情绪,以及生物的血肉,都是它们的食物。

但所谓的血肉,真的就只是血肉?

苏木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标注一个问号,同时想到了精神领域里的恶鬼,以及那些可以脱离精神领域进入物质领域的恶鬼。

尽管黑暗生物和暗影生物的存在从来都是格外的匪夷所思,谁都不曾明了这些生物究竟是按照怎样的道理形成,哪怕是钻研了一辈子黑魔法的莱瑞拉也无法探究出其中的理由,但事实就是如此,或许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本身就存在于符文之地的某种自然规律,就像各种生物的诞生一样按照莱瑞拉的猜测,以某种物质存在杂糅某种精神能量,就可以诞生新的生物,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是因此才会出现,甚至其中还要包括人类。而各种生物的不同,又存在着另一个类别的划分如果是构成生物的物质存在极大不同而精神能量相差较少,那么它所造就而出的生物就会拥有不同的形态,如人类和野兽,区别在于肉体而如果是构成生物的精神能量存在极大不同而构成物质却相差较少,那么它所造就出来的生物就会拥有另一种意义上不同的形态,如人类野兽和精怪,区别在于灵魂。

可一旦是构成生物的物质和精神都存在极大不同,那么它所造就而出的生物就会出现本质上的不同,就像人类野兽和黑暗生物,其中甚至要包括恶鬼。黑暗生物在最初行程的时候,模样只能是惨不忍睹。

尽管苏木不曾见过,但莱瑞拉当时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却非常肯定。

但这其中所涉及到的知识非常深奥,苏木只是大概地了解了其中所包含的意义。所以,苏木很快就在心里把黑暗生物、暗影生物和恶鬼归为一类,三者之间的等号大抵等同人类和野兽之间的等号。只是在苏木看来,恶鬼和黑暗生物、暗影生物之间似乎应该换成约等于,但他没,因为恶鬼根本就是用自然界中的能量杂糅精神能量形成的特殊物种,其本身并非生物。

而话回来,魔腾所需要的未必就只是单纯的血肉而已,或许它也需要血肉这种在物质领域存在的根本,但它真正需要的,其实很可能是生物血肉中所蕴藏的精气神,也就是特殊的炁。

这种综合精气神而成的另一种炁,和自然存在的炁并不相同。

或许是因为血肉这种物质存在才会导致两种炁的存在?

苏木不打算深究这些。

而除此之外,莱瑞拉还提到了关于另外一种法人类和野兽的构造是最完整最高级的,而其他生物则略有低级,但低级生物却可以通过吞食高级生物以促进自身的进化达到完整。猎杀人类和野兽,就是低级生物在形成时被赋予的本能。

“本能”

苏木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毕竟他还没有真正见过魔腾,而且距离福斯拜罗也仍旧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一切猜测都得是见过魔腾之后才能确定下来。

可倘若魔腾当真与恶鬼相仿的话

苏木在刚刚听过莱瑞拉关于魔腾的解释之后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只是当时没能理清其中的道理,拿捏不定,所以才要求一道前去探个虚实,但现在却已经十有八九。

可即便如此,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之后,苏木心里也并没有多少火热激动的情绪。

且不能不能打得过,莱瑞拉才是主力,苏木也就只能负责镇个场子而已,可哪怕真的打不过了,有莱瑞拉在,终归是能逃得掉。而如果打过了虽然苏木不知道莱瑞拉一直在帮助自己的理由是什么,但只要他肯开口,这个黑魔法师就肯定可以满足。然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以苏木现在的能力,又是否能够将其吃得下去?

哪有一口就能吃成大胖子的道理,只有一口吃下去反而把自己撑死的道理。

莱瑞拉不知道苏木在想什么,她一直望着远处的城镇,又眯着眼睛,似乎是在通过某种苏木和阿卡丽不能理解的方式寻找魔腾的踪影。直到苏木想清楚了,想明白了,而后又过片刻,莱瑞拉才收回目光,面露深思。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她头也不回地开口。

闻言,正四下里不知道找些什么的苏木愣了一下,稍作犹豫后轻轻点头。

“去试试。”

莱瑞拉忽然转过头来看了苏木一眼,然后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虽然没有开口,却眼神里带着些别样的深意。

苏木早就猜出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他在艾欧尼亚的时候曾多次进入精神领域猎杀恶鬼的事,或许其中更详细一些的细节不知道,但这就已经足够让她再猜出很多东西。

甚至那本剑谱也很可能已经彻底暴露,包括那一页克里斯执意毁去的内容。

苏木不再四下里乱瞧,只是偷偷摸摸地多看了莱瑞拉一眼。

这个女人正伸出双手,掌心处有一团拳头大飘忽不定的漆黑烟雾伴随着浓郁到可怕的魔法能量在悄然酝酿着烟雾就像容器,而魔法能量就像火药,这个女人在把火药拼命地压缩到一个有限的容器里。尽管苏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准备,但那团烟雾里传来的波动,却让苏木感到如芒在背。

悄悄远离一步之后,再远离一步。

尽管莱瑞拉已经活了上千年,拥有着上千年使用黑魔法的经验和智慧,但苏木仍旧下意识地再躲远一些毕竟那只要莱瑞拉出现丁点儿的失误,后果就很可能会变得非常可怕。

阿卡丽也顺从着苏木一起躲得远远的,满脸杀机地盯着那个面无表情却在制造可怕灾难的女人。

或许她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把整个福斯拜罗都一起毁掉。

黎明来临,这座繁荣的商业城市用忙碌与喧嚣迎来清晨。都市沐浴着阳光,每扇窗户都闪耀着光彩,包括赛尔温卧室的窗。

门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是孩童手轻柔的敲门声。

“爸爸?”

门把手慢慢转开,褐色卷发而且只有四五岁的男孩儿阿贝尔把门推开一道窄缝。他的脸胖嘟嘟的带着些婴儿肥,眼睛也很大,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真和纯粹。

“你还没醒吗?”

男孩儿四下里环顾,然后看向床上,但本该在那里的塞尔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男孩儿阿贝尔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些迟疑地走进父亲的房间,黑影随着门的敞开而退缩。

阴暗避开了晨光,但不知为何,似乎比平时更慢,更不情愿。

“爸爸?”

阿贝尔趴在床边的地板上,向着床底下又叫了一声,但他却始终没有得到塞尔温的回应。

直到找遍了整个房间所有貌似可以藏饶角落,阿贝尔才终于意识到他的父亲塞尔温并不是在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只有七八岁的阿贝尔渐渐变得有些慌乱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他对父亲的称呼,却声音越来越,然后站在卧室的窗户下面,低着头,脸苍白地看着地上渐渐退缩的阳光的边缘它移动的速度比起太阳移动的速度要快了很多。

男孩儿忽然抬头看向床下的阴影,但他没敢趴下去看。

阿贝尔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蜷缩在最黑暗角落里,在看着他。

咕咚一声,男孩儿咽了口唾沫,然后忍不住咳嗽一声,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远离木床,直到走出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的范围,然后走出卧室,轻轻地关上房门,松了口气,去了客厅。

卧室里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声音,哪怕是客厅里阿贝尔正在四处呼喊着他的爸爸,但卧室里却根本听不到分毫声响,哪怕是沉积在角落或柜顶的灰尘也不会扬起。

透过窗户落在木质地板上的阳光,边缘正在缓缓地退缩。

第十六格地板,第十五格地板两格,一格

当阳光的边缘终于彻底消失在卧室里的时候,整间卧室,毫无预兆地忽然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当中木制的床沿随着一声锐响崩裂,锯齿状的碎木顶了上来,逐渐变得尖锐、发黄,逐渐钙化变成了一排排长牙,整张床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恐慌的吼叫声从深渊一样的喉咙里传了出来,然后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随着一阵湿漉漉的气流鸣音,血盆大口消失了,床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仍旧安静地待在那里,但在卧室的门板下面,一道漆黑的深影却悄无声息地游了过去。

福斯拜罗一如昨日曾经地忙碌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吆喝贩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尽管是日头刚刚偏斜,所有人都会感到困乏需要睡个午觉的时间,但福斯拜罗却从来如此。

格外的热闹。

苏木看着一队推着粮食的农夫或者商贩从身边走了过去,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支德玛西亚士兵驻扎在附近,负责从福斯拜罗以足够提高居民生活质量起码一个档次的高昂价格收购粮食。尽管这种价格有些匪夷所思,可那位负责收购事夷队长却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

毕竟花的是国家的钱,更何况这还是嘉文三世陛下亲自应允的价格。

不得不,福斯拜罗的居民们因此过上了相当富足的生活,而且整个城镇数万居民里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穷人。也因此,福斯拜罗吸引了很多人尝试着入住其郑但很可惜的是,这座城镇有着非常严苛的入住条例,而且数量有限的田地也限制了其中的最大人口。

“不是所有人都能以那样的价格出售粮食,当然,后备军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但价格却要因人而异。”

苏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望向街道两边,尽可能地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一些魔腾出没的痕迹,同时也在给阿卡丽解答着她的疑问。

“这座城镇有着非常完善的条例规定,所有居民都有自己最独特的身份证明,很难作假,而且没人敢作假。一旦有人作假而且被查明,后果是非常可怕的,甚至可怕到足以震慑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让他们不至于因为利欲熏心就铤而走险。但也正是因此,福斯拜罗从不存在任何商业欺诈的问题,价格透明而且公道,很多商人都愿意来这个城镇赚钱,哪怕这并不能让他们多赚几个银币。而且无论是粮食还是水果,包括兵甲兽皮之类的,只要是军队里能够用到的东西,在这儿都不需要考虑如果卖不出去的话该怎么办。”

苏木随手掏出两枚银币,从途径的商贩手里买了三个蜜瓜,在身上擦干净之后就给了阿卡丽和莱瑞拉一人一个。

但莱瑞拉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

阿卡丽接过蜜瓜,面上带着些疑问。

她是知道苏木只在德玛西亚待了一年左右的,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雄都,不太可能会接触这样一座偏远的城镇。

“我在新兵团里待过一段时间,这是必修课。”

苏木啃了一口汁水四溅的蜜瓜,同时将另一个蜜瓜顺手给了旁边一个正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而且正满脸慌张四处张望的男孩儿。

他好像是找不到他的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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