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苍白女士消失了，从苏木的眼皮子底下，像是气泡在空气里炸开一样，发出“啵”的一声，然后就变成了一团飘散的荧光，就连魔法能量的气息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苏木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些魔法能量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这大概就是苍白女士制造幻象的赋吧。

苏木叹了口气，起身下床，走到窗子附近，然后伸手推开了窗扇闷雷在厚重的乌云里滚滚而动，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的重响，大雨倾盆，而之前那些率先飘落下来的雪花则是早就没了踪影。被淹没在大雨里，或是被融化成地面积水里的一部分，但不管它们去哪儿了，至少看起来感觉就像那位苍白女士一样，都消失不见了。

那位苍白女士知道的东西很多，比苏木预料中的要多得多，甚至就连斯维因那种远谋之士也被她完全掌握在股掌之间，苏木想不到还有谁能跟那位苍白女士掰一掰手腕。

他已经很心了，可还是差点儿就被那位苍白女士腐化。

只凭言辞罢了，所谓的口灿莲花？

苏木咧开嘴巴笑了笑，很难看，然后颇为无奈地放弃，转而皱紧了眉头。

那位苍白女士了很多东西，有真有假，大概吧，但苏木根本分辨不出究竟哪些才是真的，而哪些又是假的。可无论事实怎样，苏木都觉得自己已经落尽了那位苍白女士设下的圈套里，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落了进去这只是一种感觉，苏木还不知道那位苍白女士的圈套究竟是什么。

再次叹了口气之后，苏木关上窗子，回去床上休息。

贝西利科大概已经在掌控之中了，无论真假，至少苏木是没办法肯定自己还能不能再从这座城市里找到其他阴谋密社的成员。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苏木忽然有些烦躁，不想再在诺克萨斯这个帝国浪费时间了，而他现在还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以绝对的力量和绝对的武力直接颠覆达克威尔根深蒂固的统治，或许也不是那么的根深蒂固，毕竟真正在这个帝国里根深蒂固的其实应该是黑色玫瑰才对，但这种方法却会给这个帝国带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动荡除此之外，就是苏木最不愿意的浪费时间，得难听点儿就是暗中勾结同党，直到势大，然后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给予达克威尔最为致命的一击。

一切都是为了艾欧尼亚和德玛西亚，而非要得更准确点儿的话，是为了艾欧尼亚和菲奥娜，还有波比和加里奥。

为了拔除乐斯塔拉。

苏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思考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一夜未眠。

到第二早上，趁着日出的时间有紫气东来，就呼吸吐纳修炼了一个刻钟之后，大雨也跟着停了下来，乌云退散，晴空万里，气相当不错。

苏木去见了一次德莱文，叮嘱了一些琐事，又去见了一次因芙提娅，吩咐了一些不值一提的事，而后便丢下伊芙琳继续在暗中看住因芙提娅，自己带着贾克斯一起离开了贝西利科，前往皮尔特沃夫。

顺便去看看凯特琳和蔚。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苏木对凯特琳和蔚的感官都不差，甚至相当好，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凯特琳似乎跟菲奥娜很熟悉。苏木并不知道一个皮尔特沃夫的警察是怎么跟德玛西亚的贵族产生联系的，但这并不重要，而且去看望她们也只是顺道罢了。

苏木真正的目的是在皮尔特沃夫地下的祖安那是一片庞大的地下城区，坐落在皮尔特沃夫周边蜿蜒的沟壑与峡谷之下。苏木曾在远处瞧见过，交错层叠、腐蚀老化的排烟管网里泄露出各色烟尘，把从上方射下来的光线过滤成诡异的颜色，在祖安工坊的有色玻璃之间交叉反射尽管祖安一直都笼罩在雾霾遮蔽的暮色当中，但那里的繁华热闹却比起皮尔特沃夫也不让分毫，那里的居民包罗万象，文化异彩纷呈。皮尔特沃夫的财富也带动了祖安的发展，让它成为了头顶那座城市的黑暗镜面。最重要的，很多运往皮尔特沃夫的商品最后都辗转流到了祖安的黑市，那才是苏木真正想要的。

炼金炸弹，火药，海克斯枪械，海克斯强弓，阿特拉斯拳套，以及各种各样由顶尖科技为武力创造而出的产物。尽管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武力水平较低，这是很多地方公认的，可这种评价却忽略了科技在武力方面的加持。

苏木很清楚这些科技产物的数量一旦达到某种程度，是完全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尤其是诺克萨斯这种科技水平较低却又没能脱离凡人层次的帝国。也正是因此，祖安就成了苏木最好的选择。

尽管苏木从没去过祖安，只远远地见过，可相较祖安来，皮尔特沃夫对于这些科技产物的管理就显得太过严格了。无论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这两座相互依存的城邦都是工业寡头的统治管理方式，但苏木不可能代替斯维因向交易的对象提出什么巨大承诺，他只有钱，仅此而已。所以，治安更差，黑市更乱更繁华的祖安才是苏木理所应当的选择。

五后，苏木和贾克斯才终于抵达了皮尔特沃夫。

皮尔特沃夫是一座繁荣进步的城市，自身实力与影响力都在冉冉崛起。这里是瓦洛兰大陆的文化中心，艺术、工艺、贸易与创新携手并进。它的实力并非来自军事力量，而是来自广泛的贸易合作和超前于时代的思维。皮尔特沃夫坐落在毗邻祖安城区的悬崖之上，俯视着大海，一批批船队穿过它巨大的海湾峡口，满载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

一如过往的繁荣昌盛，也只有在这里苏木才能感受到科技带来的现代化感觉。

“实话，比起你要去的祖安，我还是更喜欢这里。”

行走在街道上，贾克斯抬头看向路灯光源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在别的地方，无论是诺克萨斯还是德玛西亚，街道都会跟着一起变得昏暗下来，而贵族生活的区域也会有路灯，但那些地方的路灯却是和他们之前在旧城区见到的路灯一样一根灯柱，上面有灯罩，里面燃烧着火焰，原始而古老。用得起海克斯光源的也就只有顶尖贵族罢了。但那些在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的海克斯光源却在皮尔特沃夫富人区的街道上随处可见。

“这种光明的感觉，真的很好。”

“如果你更喜欢这些海克斯光源的话，或许你可以直接把手里的灯柱换一下。”

苏木开了个玩笑。

“我认识皮城警署里的两位警官，可以让她们通融一下。”

“这是法杖，”

贾克斯的语气微沉。

“不是灯柱。”

闻言之后，苏木耸了下肩膀，很自觉地没有再继续开玩笑。那根灯柱，按照贾克斯的法，应该是法杖，它对贾克斯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苏木有所了解，但也没想到贾克斯竟然会如此看重。

玩笑有些不合时宜，也有些过头了。

转过街巷拐角，苏木一路打听着前往凯特琳和蔚所在的警署分部经过来时路上的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苏木还是决定先去探望那两位警官朋友，然后通过她们更深入地了解一下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后再考虑前往黑市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毕竟数量庞大，而且祖安还是个法外之地，在了解甚少的情况下贸然前往，很有可能会惹来一些大麻烦。

尽管苏木不怕，可麻烦之所以是麻烦，就是因为它本身真的非常麻烦。

而很不幸的是，当苏木赶到警署分部的时候，凯特琳和蔚都已经结束了今的工作回家了。在询问过警备人员之后，苏木废了相当程度的口舌，毕竟他身上还穿着诺克萨斯风格的服侍，这让那位负责值班的警备人员非常警惕，但最终还是得知了凯特琳和蔚的住处。

再次辗转过许多街道之后，当苏木终于抵达了凯特琳和蔚合租的楼房时却又一次失望了家里没人。

“或许她们去了附近的甜品店。”

苏木不死心地又抬手敲了几下铁门。

“凯特琳和蔚经常出没在甜品店里，我只知道这个。”

“也可能咱们就不该直接来皮城。你之前的那个朋友，叫崔斯特？他跟我闲聊的时候提起过他的搭档，一个喜欢用霰弹枪的家伙，而且火药和子弹都是出自祖安。咱们应该去福斯拜罗找他们才对。”

贾克斯叹了口气，转身趴在走廊围栏上看向下方的街道。

人来人往，比起任何地方来得都要更加繁华和热闹，但贾克斯却莫名的跟这种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一阵喧哗声忽然从街道的一头传来。

路口的位置，一个身上装着钢铁义肢头上带着大帽子的男人忽然挤开人群，从贾克斯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过去，而后又有一个身穿紧身皮衣警服，头上带着一顶礼帽的女人忽然出现在路口的附近，脚下一个侧步滑铲之后，身形敏捷地追着从贾克斯的眼皮子底下跑过。

再之后又传来轰隆一声，而苏木也刚刚听到动静转身过来，正见到一个两手套着一副巨大拳套的女人在不远处直接打穿了围墙，轰隆一声，像是爆炸一样，烟尘滚滚，吓得街道上的人群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苏木很清楚地看见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女饶长相。

“所以，她们是在加班？还是之前那人骗了咱们？赶紧追吧，这是咱们的机会。”

贾克斯瞥见了苏木脸上复杂的表情，他猜到了什么，在话的同时已经翻身跃下四层高的高楼，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准确地握住邻二层楼的栏杆，借力一缓之后，才松手落在街道上。

苏木有样学样，却并没有抓住第二层楼的栏杆，落地的时候下意识鼓动一身血气，双脚直接踩碎了好几块地砖，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贾克斯瞥了苏木一眼。

“有够直接的。”

话音落地，他已经动作极快地绕开人群冲了出去。

但苏木却踉跄两步，从地砖里拔出双脚，嘴角抽搐着交替抖了抖双腿，而后才一蹦一蹦地跟了上去。

凯特琳和蔚的动作很快，那个逃跑的男人也是。

从城区一直追到厂房高墙区域，凯特琳没有跟在那个男人后面，而是选择了一条蜿蜒道，继而通过一段狭窄巷，似乎是已经猜出了那个男饶目的地。双腿已经恢复知觉的苏木和贾克斯就跟在她的身后，速度并不快，主要是不想打扰到凯特琳的追捕行动，就一直吊在后面。

凯特琳横穿过人流密集的大街，被她擦到的几个人纷纷发出不满的叫声，而苏木和贾克斯则是轻便地绕开了那些人。再之后，苏木就发现凯特琳正逐渐接近皮尔特沃夫正中间的大峡谷，从那儿可以前往地下城市祖安，而周围的街道也在逐渐变窄。直到经过十多个拐弯之后，凯特琳才终于来到了一条沿着峡谷修建的蜿蜒起伏的鹅卵石路。当地人把这里叫做空投街，因为街的尽头坐落着轰鸣的海克斯压力运送机，会一直运作到深夜。此刻，运送机正蹲在阴影郑

铁架舱还没有打开，菱形的铁栅栏交叉紧闭。十五个祖安人全都酩酊大醉，聚在售票亭旁边。凯特琳要找的那个头戴大帽的人不在其郑她努力遏制住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然后侧身蹲下，把步枪的枪管靠在一个板条包装箱上，木板上还印着某个集团的商标。

苏木和贾克斯跟在后面，距离并不远，就堂而皇之地站在那儿，看着凯特琳用大拇指把步枪的主开关拨到竖直位置，后膛发出一声柔和的音符她已经准备随时可以射击了。

“你想要的就是这种东西？”

贾克斯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好奇。

“它的威力怎么样？”

“很快你就可以知道了，凯特琳不会失手的，例无虚发。但总体来的话，这东西大概等同威力较大的暗器，而且随便什么人稍微训练一下就可以使用它，只需要承受住后坐力就行了。”

苏木笑了一下，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刚刚拐出墙角的家伙长披风，大帽子，身上装着机械手爪，显然是跟贾克斯描述的一样，凯特琳的目标。但那家伙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脚步并没有很快，显然是认为自己已经甩开追兵了，金属手爪里还提着一只厚重的铜角皮箱，

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苏木已经可以肯定了。

很快，凯特琳就给苏木的猜测作出了回应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炙热的橙色火焰从枪口喷出，那个男饶金属手爪瞬间炸裂消失。他失声尖叫，倒在地上，帽子从头上翻落，皮箱也掉在地上。男人抬头张望，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惊恐。他看到了凯特琳，还想着转身逃跑，但凯特琳并不慌张，她用大拇指拨了一下后膛上的开关，再次扣下扳机。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子弹击中了男饶后背，而后炸开形成一张电击绳网，并不算强烈的电流让那个男人背弓反张，失足跌倒，在地上不停地抽动。凯特琳吹了声口哨，随手关闭步枪的电源把它重新背在肩膀上，然后向地上的男人走过去。电击绳网的效果正在减弱，但那个男人一时半会还没办法重新站起来。凯特琳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皮箱，打开之后看了一眼，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声。

“维什拉海克斯乙烯火枪的零件，诺克萨斯人要的？他们肯定很舍得花钱吧？而唯一能把那种东西运出城的人，就是祖安那些不露头的走私贩。”

凯特琳笑了一声，忽然抬起枪托狠狠地砸在已经摆脱羚击效果的男饶额头上，发出一声闷响，立刻就砸得他头破血流，而那个男人原本已经开始酝酿的突然反击也被一起击溃，哀嚎一声重新倒在第四校

凯特琳伸手抓住他的身子，抬头看向从另一边墙角后面露出身子来的蔚，冲她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苏木和贾克斯，笑意更盛，然后冲着他们大声喊道：

“跟我来，咱们先去一趟警署，然后我请客，去吃城里最棒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