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下午在营帐中翻着军士的名册,了解了军士们的大致情况。好坏参半,一半是三年前通过选拔进入骁骑营的将士,今天练武场的也多半是这些人。不过再好的钢,三年不练也锈了。但只要底子不差,锤打锤打也还是块好钢。至于另一半嘛,就都是些关系户了。**,无赖,瘪三,勋爵二世祖,未在军营中的也就都是这些人了。看他们明日卯时前能否归来,若不在营中,就立时除名,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报!”帐外传来兵士的声音。
“进!”明空沉声道。
兵士掀帘进帐:“禀告都尉,戌时已到。营头已经整兵在练武场。”
“好,走。”明空站起身来,舒展舒展筋骨,大踏步朝练武场走去。
来到练武场,明空扫视了一番,果然比早晨军容齐整了许多,将士们的精神头也足了不少。扫了一眼,并未看见李云霖。不过他也不在意,谅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顿了顿说道:“将士们,记住今日,今日就是我们骁骑营重拾辉煌的开始!”
众将士虽然心中存疑,总觉着明空有些不知深浅,但还是举起长矛附和他,高声喊道:“好,好,好!”
“出发!”明空迈步在前,众将士紧随其后,向龙腾营的营地出发。一路上,路过的营地里的士兵都朝这支队伍看去,军容齐整气势高昂,不禁诧异,这还是那个骁骑营吗?!
众将士也注意到了别营的军士看他们的眼光,胸挺得更高了,嘴角也不自觉挂了笑意。是的,他们受够了侮辱和不屑,骁骑营要重新出发了!
龙腾营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今晚骁骑营要来挑战,只是挑战的人选不知。都尉苏和景三十岁上下,军武世家。瞧着此次挑战不寻常,再加上听过明空的事迹,所以不敢怠慢,选了营中三个好手静待挑战。不多时,明空已率领骁骑营来到龙腾营的营地门口。
苏和景看着后面的人群,早已超出五百之数,心中了然,后面的全都是别营赶来看热闹的军士。面色凝重了许多,朝明空抱了抱拳,就引领着骁骑营来到龙腾营的练武场。只见练武场周围早已人山人海,原来各营早就等着看一出好戏。粗略扫了一番,苏和景就看到了五六名各营都尉。
苏和景眼眶微缩,转身对明空道:“请。”
二人坐到了练武场前特设的座位,等待比武开始。骁骑营众将士也站到了练武场周围,只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骁骑营到底派谁入场,想必是都尉暗授机宜,只是不知道谁是那露脸之人。众人窃窃私语,周围的别营的将士也讨论了起来。
“哎,卜算子设的赌局你们投注了吗?”强弓营的一个将士碰了碰旁边的士兵。
“当然投了,明摆着赢钱。”英武营的将士白了他一眼。
“嗬,龙腾营的赔率是一比一点二,可骁骑营是一比一百呀。你们投的哪啊?”
玄甲营的兵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刚刚问的人说:“当然是龙腾营赢啊,投一两赢二钱,够明天的酒钱了。若是投骁骑营,那可真是打水漂了。”
玄铁营的兵士插嘴道:“哼,二钱,要赢就赢大的。我投了骁骑营,一两换一百两。我看那个明空不一般,我听说他在古北也有些名气呢。”
“得了吧,老弟。”马跃营的兵士哂笑道,“你可别输了酒钱,再找我来讨酒喝。”
“哈哈哈,”众人一阵嘲笑,玄铁营的士兵摆摆手不以为意,“你们别得意,看我赢了一百两再请你们喝酒。”众人就当听玩笑话,也不在意就又聊其他的去了,等着比武开始。骁骑营的将士混在其中才得知,原来他们的都尉竟是古北的和亲皇子。身为皇子又武艺精湛,不禁更高看了明空一眼。
“拜见都尉。”三个人高马大、目光坚韧的兵士跪在苏和景面前。这三人都是苏和景精心挑选,在龙腾营排得上号的好手。看那蓄须大汉,尤其擅长刀马功夫;另一个脸色白嫩的高瘦汉子,擅长近身偷袭,一旦被偷袭得中,比武胜败自然分晓;最后一个肌肉紧实,个头比其他两人稍矮一些的,在龙腾营中有小白马之称的兵士擅长长途奔袭,腿脚功夫极快,但是其他功夫却一般。原是苏和景为了给明空一点面子安排的,不至于明空三比零败的太难看,得个平手也是好的。毕竟明空也算是个驸马,自己以后说不定何时会用到他,到时也好开口。
苏和景看着面前三人吩咐道:“还不拜见明都尉?!”
三人跪着转身说道:“拜见明都尉。”
明空笑着对苏和景说:“龙腾营果然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今日的比武可是精彩了。”
苏和景挥手让三人起身,侍立在旁。问道:“不知骁骑营是哪三位将士出战啊?”
明空站起身来,展然一笑“正是在下。由在下出战三次,对战三位壮士。”
周围的人都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只看到苏和景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他脸色恢复了正常,说道:“请吧。”
明空走入场中,蓄须大汉也随即走入。练武场旁观战的众人发出“咦”的声音,他们未曾想到,竟然是骁骑营副都尉亲自出战,内心不禁嘀咕了一下。
“赵都尉,你买谁赢?”
“一百两,龙腾营。”
“我倒是听说,明空买了一百两骁骑营赢,想必他有些把握。”
“我看未必。苏和景买了五百两自己赢,若是龙腾营第一局输了,苏和景自己也要上场了。他的功夫我是知道的,明空未必能讨得了好。”
“那就看看吧。”
宗云不可置信,都尉竟然亲自上场。周围的骁骑营将士也都张大了嘴巴,他们想都没想过这样的场景。还未细想,场中阵势已经摆了开来。众人睁大了眼睛屏息观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蓄须大汉粗声粗气地说道:“明都尉,刀剑无眼,您可要小心了。”
明空笑道:“多谢提醒,请吧。”
大汉飞脚一踹旁边的兵器架,一枚短刀飞起,稳稳的落在了手中,朝明空直冲过来。明空用手轻拍架子,长矛旋转落下,明空抚了抚矛上乱飞的红缨,这时间大汉已冲将过来,直砍向明空中路。
明空脚一踹长矛下方,横着格挡了这一刀,矛尖乱颤。大汉将短刀飞舞了起来,刀影繁复,一时间明空的上中下路都被封锁,连刺矛的空隙都没有,只能不断格挡,却也不是十分费劲。
场边众人看着明空只一味格挡,大汉步步紧逼,小声议论道:“这明都尉的武功也不咋样嘛,看被马汉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弯刀营的兵士撇撇嘴道:“说你武功粗浅你还不承认,你看不出来明都尉对付马汉很轻松吗,连步伐都未移动几分,反观马汉已然挥刀挥的满头大汗。”众士兵看向场中,果见马汉已然大汗淋漓,连髯须上都可见晶晶点点的汗珠。
苏和景看着场中,面色越来越难看,他自然也已经看出马汉力不可支,输是时间问题了。他离开了座位走入了营帐中,换了一身练武服重新又坐在了椅子上。
赵都尉碰了碰旁边人的身子,朝苏和景的方向努了努嘴说道:“你瞧,老苏要上场了吧。”
旁边的都尉笑道:“我就知道他舍不得这五百两银子。”
马汉的刀挥舞的越来越慢了,他因明空格挡带来的反作用力而手臂酸痛,强撑着挥舞大刀。看着对面轻松应对的明空,他着实心里着急却又毫无办法。反观明空的矛穿刺格挡的是水面生花,十分优美又防守严密。无论他的刀刺往哪个地方,无论自己从哪个方位攻击,一柄长矛总是挡在前面。自己刺不着不说,手被格挡的反震力震的生疼,好几次武器都差点脱手。而明空只是防守,还并未出击。
时间一长,骁骑营众将士自然也看出马汉远不是明空的对手,这才对明空的武艺有些认识,不禁暗暗佩服。要知道马汉的武功在全军也能排上前十,以马汉出战骁骑营兵士无人能敌。
马汉又是一个横砍在明空胸前,明空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承让了。”接着马汉被一股大力震了出去,刀脱了手,身子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一看,明空只是将长矛挡在身前而已。
“好,”骁骑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马汉苦涩的笑着,直起身来。面前伸来一只手,明空扶起马汉说道:“你这刀法确实不错,我挡的也很辛苦呢。”
马汉挠挠头说道:“都尉谬赞了,属下输的心服口服。”说罢,退出场中。
场边裁判的士兵大声宣布:“骁骑营战龙腾营,骁骑营第一局胜。”
明空朝着骁骑营的方向挤挤眼,骁骑营的将士们一个个兴奋的脸色通红,笑意满满,嘴上大声喊道:“都尉太厉害了。”“都尉赢了。”“我们骁骑营终于不再战败了。”
苏和景走入场中,抱拳道:“明都尉着实厉害,我营中的人怕是没一个人能打过。为了龙腾营的面子,我也只好上场了。”
明空拱手笑道:“能和苏都尉切磋实乃小子的一大幸事。早就听闻您武功精妙,身法凌厉,却也要让在下学习学习了。”
“都是些粗浅功夫,算不得什么。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明都尉可否应允。”
“请讲。”
“刚刚都尉的脚下功夫大家都已见识过了,不知可否让众将士们见识一下马上功夫?”
“倒也多时不骑马了,正好趁此机会熟悉熟悉。如若出丑,还望不要见笑。”明空欣然应允。
苏和景应道“哪里,哪里”,说罢挥手让兵士牵来两匹马,一匹枣红小马,一匹墨黑小马。“请明都尉先选。”
明空看这两匹马风姿绰约,都是良驹,便选了牵到近前的那匹枣红色小马,看着很活泼的样子。
苏和景翻身上马,喝马来到兵器架前选了长棍。明空摸了摸小马的鬃毛,小马不停的跺脚,似在催促明空快快上马。明空微微一笑,一蹬马蹬上了马背。小马仿佛知道这次的任务,自己走到兵器架前站住等待明空选择兵器。明空心想真是匹有灵性的好马,心中欢喜,也选了长棍,选完后驱策红马来到场中。
苏和景说道:“先落马者为输。”
明空点了点头,二人手持长棍一端,另一端斜倚在地,却是谁都没有先出手。众人屏息以待,两个都尉的交手可好久没见过了。
赵都尉抿嘴笑道:“老苏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马上功夫好就跟人家比这个。”
“倒好,也替咱们探探虚实。”旁边的人也微笑着。
静默了半炷香的时间,二人都保持持棍的姿势不变,两匹马儿搓动着前蹄,时不时打个响鼻。突然苏和景一夹马肚,黑马先嘶叫着朝红马奔来,而红马静立在原地,丝毫未动。要知道马上比试,马冲刺的速度足以决定胜败,那种快速的冲击力可使马上之人十分的力气发挥出十二分。
黑马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鬃毛都飞舞了起来,瞬时就已经来到红马面前。明空一拉缰绳,红马前腿飞起,霎时就要踏在黑马的头上。苏和景长棍横扫,朝着红马的头上打去。明空向前一捅,两棍相接,木屑横飞,挡住苏和景攻势的同时木棒的前端捅在了黑马嘴上。黑马吃痛一叫,已然后退了几步。
明空夹马上前,持着长棍穿枪捅刺,与苏和景战在一处。连两匹马儿也会意,互相拿头顶着谁也不让一步,只是团团转圈。场中只听得两棍相接的闷响,却也是谁都占不得优势。
忽的苏和景变了棍法,从里上削直指明空的上路,明空顺势从外向下削划弧拦开对方棍梢。双方棍势缠绵不断,沾连粘随,谁也不得机势劈滑对方的长棍。
骁骑营的兵士在旁暗暗喝彩,“都尉的棍法真不错。”
“诶你说,都尉的棍法也不错,使长矛也那么厉害,不知都尉的刀法如何?”
“啊呀傻了吧,精一家而精百家,都尉的刀法肯定也不错。”兵士默然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一点,明空已经靠武艺征服了骁骑营众将士。
苏和景暗叫不好,三十六招棍法已然使完,却未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格挡明空的长棍费尽力气。但看明空却毫无阻滞,仍然使棍使的虎虎生风,看来刚刚和马汉的缠斗根本未影响到他。
苏和景只好变换棍法,以求出其不意。可无论是中平枪刺还是横扫棍攻,明空都闪避的恰到好处,甚至反攻都让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明空使出粘缠圈转,扣击劲力极大且速度甚急,苏和景慌忙变招,双手持棍用尽全力才得以堪堪缠住。只觉着棍上力有千斤压得虎口通红,又似在浆糊中搅动,粘滞不已,哪还有反攻的余地。
赵都尉看着场中的情形,轻笑道:“注意,老苏要输了。”旁边的士兵听闻,忙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苏和景的棍梢像是黏在明空的棍上似的,只是转来转去像极了耍花枪的戏子,他心中苦涩使出了全部力气想将棍梢移去,但扣击的巨大劲力却死死的缠住了苏和景的双手,虎口已经被撕裂出细小的血痕。
突然棒上一轻,苏和景暗叫不好,明空已夹马腾起,从高空向苏和景劈来。苏和景急忙拿棍横挡,一阵大力袭来,苏和景身姿不稳摔下马去。长棍断裂,明空的棍梢却未打到他的身上。但见明空好似受了极大的后坐力,向后摔去,只是比他掉落的晚一些。
胜负已分,场中兵士立时大声喝彩。骁骑营的兵士冲入场中,将明空抬起高高抛入空中又接住,反复好几次。明空笑着落下,看着骁骑营的兵士们说,“我说过,从今天起,你们要习惯赢。”众将士兴奋的脸色通红,得意毕显,对明空真正的发自心里尊敬。
明空来到已经站起身来的苏和景面前说道:“小子靠着皮糙肉厚才挡过苏都尉的棍法,这一跤摔的可着实是痛。只是凭着运气侥幸而已,还望都尉您不要放在心上。”
苏和景自然知道明空是故意给自己面子才摔那一跤,自己哪敢拿大,拱手道:“明都尉真是少年英才,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明空复又抱拳:“小子还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苏都尉可否应允。”
“请讲。”
明空指向场中正在吃草的枣红小马,说道:“我看这小马颇有灵性,且与我有缘,不知都尉您可否将此马赠与我?”
苏和景爽朗一笑,“这有何难?宝马配英雄,这匹马请明都尉笑纳。”
明空躬身抱拳:“多谢都尉。”
这时只听场边裁判的士兵大声宣布:“骁骑营战龙腾营,骁骑营第二局胜。”
苏和景说:“第三局就不必比了,胜负已分,我龙腾营甘拜下风。”
明空连连拱手:“哪里哪里,我以都尉的身份下场已然是占了三分便宜。等过一段时间,便由骁骑营的士兵迎战龙腾营的士兵,那时才真可算公平。”
“好,一言为定。”
言罢,骁骑营的兵士们便簇拥着明空回营去了,一路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将士们高兴啊,这是多久才得来的胜利!而且龙腾营在全营排名第六,他们赢了龙腾营便从倒数第一一跃成为第六,便是其他营的将士也要高看他们一眼!
尽然和辰懿也回到了虎帐,他们自始至终都在不远处角楼上观看,并未进入练武场,是以没人发现他们也在关注着这场比武。
辰懿眼露笑意,坐在首位呷了一口茶道:“这小子的矛和棍使的不错啊,是吧尽然。”
尽然从旁陪坐,恭声说道:“徒儿早前在明空府中见过他使棍,确实招招凌厉,但没想到他能如此轻松的打败苏都尉。”
辰懿心有所想:“不知他刀法是不是也使的厉害?”
“您是说?”
“明天让赵谷去试试他。”
“是,老师。”
“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在古北教他棍法和矛的老师是谁?”
“听说是一个叫段星海的中年男子。”
辰懿反复念叨着,“段星海,段星海,没听说过啊。”
“而且明空只有这一个老师,所有的武艺都是他教的。”尽然补充道。
“他有在古北军中任职吗?”
“没有,只是明空的老师,别无其他职务。”
“你去打听打听这个段星海是个什么人物。”尽然应声退下,虎帐中只余辰懿一人。“明日落儿就要回到军营,两人少不得有切磋了。”
众将士欢呼着拥着明空回到了骁骑营,明空笑着看着围绕在周围的兵士们,知道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
兵士们迎着问:“都尉,您那矛法怎么练的呀,着实厉害。”,“我觉着都尉的棍法才厉害呢。”,“都尉,您能不能教教我们呀。”,“是呀,都尉,属下们看着都眼馋呢。”
众人七嘴八舌,明空抬起手示意了大家一下说道:“我这矛法和棍法本身就是很基本也很简单的招式,人人都能学会,能一招制敌是因为我练这几个招式练了十年。你们想想,只是很普通的一招劈棍,练了十年便可以将敌人的棍棒打断。其实这没什么,我可以教你们招式,但后续的练却要靠你们自己了。”
众将士听罢,都急忙表决心。明空笑着打断了众人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卯时练武场集合。”
“是,都尉!”众人齐声应道,而后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着回了各自的营帐,看是今晚的热闹还得回营再谈论一阵呢。
明空笑着摇摇头,宗云迎上前说道:“都尉,您的功夫可真是厉害,连那苏都尉都招架不住。”
“快别说这些了,我刚刚听大家讨论什么龙腾营是第六,我们取而代之成了全军第六是怎么回事?你且与我回帐细细道来。”宗云应着随着明空进入了营帐,为明空卸了铠甲,二人坐下说话。
宗云说道:“各营每月都有比试,也都有排名。目前排名第一的是羽林营,他们中优秀的将士可直接被选入御林军,成为皇帝亲卫;第二是铁鹰营,每个将士都豢养极凶狠的猎鹰,比试时会先行放出猎鹰攻击对方;第三是弯刀营,他们的弯刀设有机关,可以一刀变两刀,旋转着便能取敌首;第四是马跃营,营中全为骑兵,马上功夫极好;第五是陷阵营,以挖陷阱出名;第六便是龙腾营,第七是神风营,第八是英武营,第九是边州营。”宗云顿了一下,面露难色。
明空正听得入神,看着宗云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这边州营有什么特别?”
宗云犹犹豫豫不敢出口,明空复又问道:“这边州营到底怎么了?”
宗云只好开口说道:“营中士兵都是十年前古北割让给我国的十五边城里的百姓入伍的。但因为他们原属古北,所以在全军中不受重视被排斥且常常被其他营的士兵欺负。只不过他们武艺不错,所以能排第九。”说完宗云瞄了一眼明空的脸色,未见异常。
明空心中轻叹,面上却不表露半分。沉声道:“接着说。”
“第十是玄甲营,十一是强弓营,十二便是我们骁骑营。后面几营都别无特色,所以属下并未介绍。只是我们今日赢了龙腾营成为第六,想必自明日起排在第六后的别营却是要络绎不绝的来挑战了。”
“你吩咐下去,从明日起不接挑战。如有来挑战的,告诉他们一个月后骁骑营自会上门一决高下。”
宗云叹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们骁骑营刚打下的名头怕是又要被别营嘲笑了。”
明空心头一热,连宗云都这样想,想必其他的兵士也会这样想,这刚上来的士气怕是又要消散了。“那好吧,如若明日有来挑战的,你不必接下,自来找我,由我来应对。”
正说着,外面有士兵禀告,有羽林营兵士求见都尉。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吩咐进来。来人一进来,宗云展颜一笑:“原来是卜算子来了。”
卜算子哭丧着脸,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大声呼喊道:“大人,救救小人吧。”
宗云笑着说:“启禀大人,来人是羽林营士兵卜海。常常在军中开设比武赌局,每次不管谁赢谁输他都有所盈利,是以人称卜算子。”
宗云转身问道:“怎么了卜算子,我听说大家都买的我们输,今日你应该是大大的盈利啊,怎么来我们营中了?”
明空似笑非笑的盯着卜算子,卜算子略微抬起头看见明空在看他,又深深伏下头去,声音无限委屈的说道:“哪有大人神机妙算?”
宗云不明就里,明空哈哈大笑从怀中揣出一张注单,递给了宗云。宗云接过一看,原是明空今天为骁骑营下注的一百两注单,他自然知道今天的赔率是一比一百,这一算可要赔一万两了。
宗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下你可要连裤子都赔掉了。”卜算子看着明空,乞求之色更重。
明空知道他赔不起,便也不为难他,说道:“你先起来吧,我不要你赔这一万两。”卜算子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来,但明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吓的跌坐在地上。“你下赔率是一比一百,也太看不起我们骁骑营了吧。”
卜算子苦着脸,哀求道:“都尉英武,可别和我这种小人计较。骁骑营有您坐镇,便是拿刀逼着小人,也再不敢下骁骑营输的赌局。”
明空走向卜算子,扶起他说道:“那倒不必,赌局嘛,有赢有输。骁骑营肯定还会输,但也要有赢面啊。以后的赔率一比十也算是顶天了,也要叫兄弟们买个酒喝啊。”
卜算子擦着汗,连声答应着“是,是,是。”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说道:“实不敢瞒大人,今日我共收到两千两赌注,一千九百两买骁骑营输,一百两买骁骑营赢,不敢私藏一文,这就全奉送给大人。”
明空不禁失笑,原来除了自己竟没有人买骁骑营赢。他将注单放在卜算子手中,拿了一张银票交给了宗云,说道:“将这一千两换成二十张五十两银票,我自有用处。”而后拍拍卜算子的肩膀说:“我也不能叫你白辛苦,剩下的钱就当我买你以后的骁骑营赔率,你回营去吧。”
卜算子千恩万谢的退下了,宗云也应着退出营帐。明空舒展舒展筋骨躺在了床上,闭着眼回想今日的种种,不知觉已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