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在你的面前是敌人，背后仍是敌人。你要时刻保持警惕，应对一切包括非人的事物。他们各自都有势力，任何一股势力都足以将你撕成碎片。

“现在全军有一万五千人，八千人留守营地，霍庆带两千人为先锋，明空带五千人押后。明日辰时叫阵虎翼军，朕亲自阵前督战。”皇上召来霍庆和明空下达了明日进攻的军令。

二人领命下去备战。

“这两千人是为那人准备的吗？”如小乙问道。

“他们只是我付的定金，为了夺回抚州灭掉古徐的主力，沐夜军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这些。”皇上幽幽地答道，“霍庆这个蠢货，白白浪费掉一万五千人，不然我也不用低三下四地去求那人。”

“所以霍庆也算作定金？”如小乙说。

“他现在值钱的除了那条命还有什么。”皇上白了他一眼。

“我倒是很好奇，明空也被你算在内吗？”如小乙轻笑一声。

“他—”皇上想了想，“他如果不知道那件事的话朕还想假装跟他父慈子孝的，但看他现在已经起了异心，那就让他先去死吧。”

“哎，原来我们也没什么不同。”如小乙拍拍手，“都是被利用而已。”

“你？”皇上站起身来细细端详了一下如小乙，“你和他不同，你跟朕长得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就是…”

“就是什么？”如小乙追问道。

“就是多了几分狐媚，不像个男人。”皇上使劲一甩手，面上多了几分厌恶。

“嗬，男人！”如小乙大笑道，“像霍庆那样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吗？可最后呢，还不是被你丢弃！”

皇上摸了摸下巴，什么都没说。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和古蜀太子纠缠不清，也能给我国偷点情报。”如小乙满不在乎地说。

“你和你母亲一样，总是为朕着想。”

“所以你就把她送去大道国讨好国主，到现在音讯全无，不知是死是活！”如小乙的声音尖利了起来，但很快哽咽“甚至，是在我不满一岁的时候。”

“朕不是也好好把你养大了吗？你看你现在多厉害，随便使个手段就让古徐古蜀生了嫌隙。”

“好好养大！让我和一群太监生活在一起，不管不顾到了十四岁，然后被…。”如小乙无法说下去了，那是他永远的疮疤。

皇上也想起来了那件事，“朕不是替你报仇了吗？将那个天杀的狗东西五马分尸。”

“那又怎样！曾经我被逼去做那事，现在还是曲意逢迎，有什么区别吗！”

“好了，不要再说了。”皇上厌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大敌当前，你揪扯这些干什么！明日你紧跟着朕，别在乱军之中有什么损伤。”

皇上不介意说些安慰的话，只要能继续利用这头受伤的野狼。

“是，父皇。”如小乙因为旧事重提心中伤心不已，不自觉地就将这个他内心不知唤了多少次的称呼说出了口。

“叫我皇上！”皇上大声纠正。

“是，皇上。”如小乙垂着肩，走出了营帐。

“如果那人能删减掉那段经历，我愿付出我的一切给他也在所不惜。可惜，他不是神仙，他不会倒转时间。”如小乙望着墨蓝的天空心中想着。

“你怎知我做不到！”如小乙的心中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谁，是谁？”如小乙看向四周，但除了营间巡逻的士兵，没有其他人。

“你找不到我，我还不是神仙吗？”嗤笑的声音又起。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

“现在是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待我收集够足够的液体，本道就飞升了。什么倒转时间，甚至是让人死而复生也是小事一桩。”

“你真能做到？”如小乙还是将信将疑。

“嘿，你这小子”神秘人有些不满，“你那不可一世的父皇都低三下四地求我，你却骨头这么硬。这样吧，本道看你实在喜欢，就破例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母亲在哪？”如小乙试探地问道。

“在大道国皇宫内藏珍楼中。”

“她—，还活着吗？”如小乙心中有些紧张。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如小乙心里有了想法，“如果我帮你收集液体，你能在成仙后为我倒转时间改变那段经历吗？”

“小子，你还真是对我胃口。但是你知道那液体是什么液体吗？”

“我不知道，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

“好，你对我确实有用处，不然我也不会今晚和你虚对。”

“虚对？”

“傻了吧，这种灵魂虚对就是法术的一种，和你那个双胞胎心意相通原理差不多。”

“你，这你都知道？”如小乙现在心中完全信服了这个神秘人，一直以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如小甲。皇上也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快速传递情报，就是因为他的哥哥假冒了他的身份一直在古蜀太子身边活动。

“现在你可以死心塌地了吧，哪天我高兴教给你这个灵魂虚对也是有可能的。”

“好，我甘心为你驱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液体是什么了吧。”

神秘人的声音忽然苍凉了起来，“杀戮，无尽的杀戮。”

如小乙的心像被冬日刺骨的烈风刮过，指尖麻麻的。他看向旁边的营帐，霍庆仍然在和手下的将领讨论明天进攻的方略。

哼，他耻笑霍庆也耻笑自己，我们都是想守护自己在乎的东西的可怜虫。霍庆是权力，我是亲情。而他呢，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明空的眼睛从桌上的图纸移向帐外，隔帐相对，他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

下了挑战书的第二日辰时，七千沐夜军整军在抚州城东虎翼军驻地三百步外。皇上身着普通将士所穿的银盔黑甲隐匿在阵营后方，默默的关注着，也带给霍庆无形的压力。

临出发前，皇上拍着霍庆的肩膀说：“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霍庆满怀信心答道：“请圣上放心，臣已拟定方略，今日就是取辰懿性命之时。主帅一死，虎翼军也必全线溃败。”

“好好好，那朕就看你的表现了。”

明空向慕容清使了个眼色，慕容清身着军士铠甲混入了前锋营中。

战鼓敲起，双方列阵。虎翼军当先一人骑马走出，正是辰懿。

“今日两军交战，士兵必大有损伤。本将军实在不忍，不如辰将军与我单枪匹马战一场如何！”霍庆大声说道。

“好，后生小子果然狂妄，在下奉陪到底！”辰懿应下挑战，“喝！”猛一夹马肚，黑马嘶叫着朝场中跑来。

霍庆也扬鞭一挥，座下宝马也应战而去。

“蹬！”双方一个交战都没有占到便宜，二人挑转马头，重新对战。

辰懿虽然老迈，但招式娴熟，一把红缨枪宛如灵蛇一般在霍庆腰间缠绕。霍庆一面用大刀抵挡，一面盘算着时机。

辰懿全心应对霍庆的招数，丝毫没有注意到霍庆阴鸷的脸色。

此时霍庆使出钩字诀用大刀侧锋勾住了辰懿的红缨枪，辰懿向上举枪几次都被压了下来。忽然霍庆展刀直削，双方对抗的大力使得辰懿收枪不及，枪头被削掉。然而还未落地，辰懿便用枪身击打枪头，顺势将枪头射向霍庆头面。

霍庆急忙向后一仰，闪过了枪头，但因坐式不稳摔下马来。辰懿挺枪直刺，虽然红缨枪失了枪头，但凭着他多年的习练，只要刺中就能叫霍庆爬不起来束手就擒。

“啊！”辰懿大叫一声，胸前的盔甲插满了羽箭。霍庆冷笑着跳上马来，持刀便向辰懿的头砍去。

明空的心霎时揪了起来，“齐先生！”他在心中默叫。

“嗖嗖嗖！”从虎翼军中发出几支羽箭射向霍庆，霍庆不得不撤刀抵挡。

辰懿此时趴在马背上，有出气无进气，从虎翼军营中冲出几骑将辰懿抢了回去，退到了阵后。

“杀！”霍庆举刀下令，前锋营两千士兵向虎翼军阵型冲击。

虎翼军本来就军心涣散，现在一见辰懿被对方主将射死更是四散奔逃，哪还有抵抗的勇气！霍庆带领军队冲入虎翼军中大肆砍杀，血流成河。

有虎翼军的士兵朝抚州东城门跑去求救，但东城门守将只冷冷看着拒不开门。霍庆带着近卫军追过来，掏出身上携带的改良版的诸葛连弩，尽数将城下士兵射死。他又回到主战场命令前锋营士兵收缩包围，快速歼灭剩下的虎翼军士兵。

突然从远处飞来了一群蝙蝠，它们嘶声嚎叫似在念着咒语，遮天蔽日直向战场中央飞来。

“看来那人满意了。”皇上笑着。

一旁的如小乙看着在战场中寻尸饮血的蝙蝠，这就是神秘人的杀戮吗？

“传令前军，撤回营地。”皇上下令道。

传令兵敲起撤退鼓令，霍庆带兵向后撤去。他心生胆寒，千余只蝙蝠就那么卧在尸体旁吸着血，干瘪的身体变胖变大，满足的嘶叫一声，在战场中闲庭信步，等待着同伴。

直到回营受了皇上的夸奖霍庆还是浑浑噩噩的，他在帐中听到像鹰一样的戾叫声。

他跑出帐外，头顶一片黑暗，吸饱血的蝠群从营地上方飞过，它们的眼睛从青绿色变为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