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上翠微绝顶学习翠微剑诀,两日却死了两人,并且都死相狰狞,山下各派猜测纷纷。漆吴派和子夜派费了好大劲拉拢的于连河与陈连湖本是最有可能夺得掌门之位的,却先后死于非命,他们不禁将怀疑的目光转向翟星远。
别说翟星远怀疑是子夜派暗害两人,子夜派和漆吴派也怀疑是翟星远下的手或者说是那三人中翟星远的人下的手。黄连江和韩连海当日的作派显然不为翟星远所喜,但秦空却是被他推上去的,而且还使了眼色,这确实让人怀疑。
秦空的来历两派早打听的清清楚楚,易坤更是和他在边城打过照面。以秦空的武功想杀掉二人,还差了些。但若是…,那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漆吴派青耕大师是漆吴派掌门的师叔,在漆吴派地位颇高。此次来翠微派参加庆典本用不着他去,但据门下弟子报秦空也会来参加,他便来会会秦空。自边城一役,子夜派对秦空的特别关注引起了漆吴派的注意,多方打探下才得知原来秦空命带杀印。
命带杀印之人是会成为那人的奴隶的,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他抗拒不了。他会成为恶魔,成为一把只知杀戮的利剑,砍碎一切。但秦空以身犯险夺得解药救了百姓的事情,又让青耕思忖。他会甘心启封杀印吗?或者说,他会宁死也不成为那人的奴隶吗?
竹林里的寒风让他抖了一下,他想到那人冰冷的目光,不,不会的。那人不是秦空可以抗拒的,我们没人能反抗他。他思绪一转,那二人会是秦空杀的吗?
高灵在竹林中坐着望向远处,那里有慕容清。自第一日于连河被杀后,她就心绪不宁,担忧不已。第二日陈连湖的尸体被抬下后,她就更焦急,整日守在山下。但她也就焦急罢了,像我一样,我也就只能看着她罢了。
高灵目不转睛看着慕容清在山下走来走去,不停望向山顶。她的心情已经过了一上一下的时候,现在很平静,平静的享受着她们相处的时光。
青耕大师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高灵的爱慕他看得出来,那种含情脉脉的目光让他心悸。
“这么远吗?”青耕来到高灵身旁也看向慕容清的方向。
“看得到就行。”高灵头也不转答道。
“诺,给你。”青耕递了一个竹斗给她,高灵接过。
“吸一口试试。”青耕对高灵笑道。
高灵本一直是心存戒心的,但自被慕容清拒绝后就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这竹斗内的东西让她昏迷也好,死了也好,又怎么样呢?
高灵对着竹嘴猛吸一口,浓浓的甘草薄荷味充满了口腔。“不错。”
“你要离开他吗?”青耕问道。
“是,很快。”高灵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
青耕又拿出一个竹斗,自己也吸了起来。“就这么喜欢?”
“就这么喜欢。”高灵很平静的答。
“就这么喜欢。”高灵的声音又响起,她转过头惊讶地看着烟雾缭绕中的青耕。
“既然要走,就留个念想,省得以后后悔。偶尔拿出来听听声音也不错,思念这东西最磨人了。”青耕又猛吸了一口,漫长岁月他也是靠着这个坚持下来了。
高灵十分恭敬地转过身来,对着青耕深深一拜:“谢谢大师。”
青耕扶起高灵,将竹斗留声的方法教给她,便离开了竹林。
高灵看着手中的竹斗,又看着远处的慕容清,迈开了脚步。这是最后一夜了,明日比剑后自己就要走了。
高灵拿着竹斗来到慕容清身边,慕容清看见她只对她笑笑并没说什么。
她拿出竹斗猛吸了一口,浓重的烟气和薄荷的刺激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灵儿,你没事吧。”慕容清边为高灵抚背顺气,边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高灵咳嗽了一阵又直起腰来,只是脸色泛红。
“这是哪里来的竹斗,你没事抽这个干什么?”慕容清此时才注意到高灵手中的竹斗。
“是青耕大师给我的,他与我一见如故就送了这个给我。”
翟星远坐在不远处听到,看了看竹斗。
“怎么说烟斗也不是女儿家抽的东西,你还是不要抽,收好就行了。”慕容清知道高灵是因为心中苦闷才抽的,但又不好说出来,也只好找这个理由劝解道。
“什么是女儿家该做的事情?什么是女儿家不该做的事情!女儿家也不该靠你这么近,我走了。”高灵的声音骤冷,她最听不得慕容清说什么男人女人,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师妹。”慕容清急急拉住高灵,“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灵甩开了慕容清的手,“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她的鼻尖又发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个竹斗你便让她吸吧。”翟星远对慕容清说。
“师伯。”
翟星远目光灼灼盯着慕容清,“青耕的竹斗我知道,吸了她会心里好受些。”
慕容清这才放心,翟星远既说了无妨那便不用担心。
她的目光又重新看向上方,隔着云雾她看不见翠微绝顶,但只是觉着看着安心些。
“那是谁!”慕容清惊道。
“坏了。”翟星远心下一咯噔,他站起身来向上看到,一个人穿过云雾直直坠落下来。他也顾不上确认摔下来的是谁,直接展开轻功冲向翠微绝顶,当务之急是要抓住凶手!
“原来是你。”秦空冷笑着看着黄连江。
黄连江退到山洞边,拔出剑来:“好啊你,扮猪吃老虎。”
“你再狡辩也没有用,我亲眼所见你将韩师兄推下山崖!”秦空也拔出剑来。
“明明是你推下去的,你却要冤枉我!”黄连江眼中怒色毕现。
“黄师兄,你好厉害的手段!先与陈连湖假装结盟,除掉于连河嫁祸在他身上。然后让陈连湖失去戒心又杀掉了他,今晚竟直接推落韩连海,连装都懒得装了。也是,就剩下咱们二人,不是你就是我了,也没什么好装的。”秦空冷静的分析着。
“秦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却这么深!师父叫你争掌门,你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上来以后却做出戗杀同门的事情,你可装的真好,骗了所有人。”黄连江简直气要冲破头顶,他怎么也没想到是秦空,连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他。
“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住在洞边,原来是方便好下手。所以那晚出洞的顺序你擅自更改,就是为了迷惑别人。”秦空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你放屁!”黄连江怒气难以自抑,挺剑向秦空刺去。
秦空也即挥剑还击,但他与黄连江翠微剑诀差了一重功力,又不能用无禁剑法和飞天诀,十招就落了下风,连连后退。
黄连江此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越看秦空越是面目可憎,人心隔肚皮!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更愤怒地攻击,秦空招架不住很快就挂了伤。
秦空全力应对黄连江,见他眼中疯狂之色甚浓,心中暗自叫苦。陈连湖七重功力都打不过他被摘了脑袋,更遑论自己区区五重中段功力。他只盼望着翟师伯快些上来,将这个杀人凶手擒住!
黄连江见秦空虽然挂伤但仍旧抵挡得住,若自己不能迅速解决他,待师父上来这小子胡说一通,那自己可就真的成了替罪羊了。
秦空见黄连江朝自己胸前一顿乱点,更加警惕。岂料黄连江点完再攻时,招式更加凌厉快速,整把剑使的是龙飞凤舞。黄连江已经启用翠微密法,他要快速制住秦空。
“啊”,黄连江逮住机会将剑刺向秦空胸膛,秦空躲闪不及左胸中剑,跪倒在地上。黄连江剑又深一寸,秦空左手握剑抵住了黄连江。
“呃”黄连江难以置信,他的脖子中被钉入了一枚钢镖。
“我杀了你!”黄连江大喊,秦空使出全身力气不让剑再进尺寸,他在赌,翟星远马上就会来。
“噗”黄连江身子一晃,吐出了一口黑血。“你下毒!”他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身子朝前扑去,秦空也被扑倒在地。
秦空四肢酸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眼中的血色渐渐散去,他闭上了眼,耳中还传来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他太累了,只想休息一下。
翟星远赶到翠微绝顶的时候见到黄连江压在秦空的身上,黄连江脖子中镖,秦空胸前中剑。他探了一下二人的鼻息,黄连江毒发身亡,而秦空还有气。他急忙背着秦空往山下跑,交给了匆匆赶来的医师。医师将金创药洒在秦空的剑伤中止住了血,就地对秦空做了一番急救。
“掌门,他的命保住了,只是还需静养几日才能醒来。”医师说道。
“那就好。”翟星远呼出一口气。
“师兄,怎么回事?其他人呢?”段星海闻讯赶来,眼见自己的徒儿重伤,必是凶手所为。
“韩连海坠崖,黄连江则被秦空用毒镖钉死。”翟星远说道。
“不可能!”慕容清急道,“秦空怎么会是凶手!”
翟星远的那番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像是在说二人都是被秦空害死。
“他当然不是凶手。”翟星远说,“我亲耳听到黄连江说要杀了秦空。”他也无法相信,平时看似忠厚老实的黄连江,竟会下此毒手!但自己亲耳听到,秦空又伤成这个样子,黄连江确是凶手无疑了。
“昨日他那副害怕的样子还让我心生不忍,岂料都是假象!人心啊,人心啊。”翟星远神伤不已,四大弟子竟落的如此下场。他一边哀叹,一边远去了。
段星海指挥弟子将秦空搬回客房,慕容清则跟去照顾秦空。
段星海独自上了翠微绝顶,他要亲自查验黄连江的尸体。可诡异的是,翠微绝顶上空空如也,黄连江的尸体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