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徐峰发言。”徐峰说:“六号这里是一张平民,上警是想总结发言的,结果成了前置位发言。总之,我会在警上合适的时间点退水的。”
“下面,我想聊聊三号玩家。”
自然而然地,徐峰把头转向张贺林:“一号夜里倒牌跳预言家,给三号金水。三号玩家的身份无限坐高。但是就像桌游里存在自刀狼一样,真人秀里也存在警下预言家。我认为,三号玩家最多是被留到了决赛圈,请大家不要一定觉得他是好人了。”
“如果接下来的八号九号,有任何一名跳预言家,都请把票投给他。哪怕是狼人警徽流,也要打出来。”
“不过我个人建议,要是真预言家存活,除非有狼悍跳,最好后天再报身份。”
“如果一号真的是预言家,那么狼人应该会走屠神路线。由于真人秀的缘故,不存在平民挡刀,一方面神牌需要装民,另一方面又有可能把神当民抗推。”
讲到这里,部分人微微点头。
徐峰算是把开局的基本信息讲了出来。
突然,徐峰半开玩笑地说:“不过,换句话说,狼人走屠神路线,意味着两个神被刀,其他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我们不是在玩桌游,也不追求胜负。活下来就行了。”接着,他一本正经地补充,“所以今天,我们既得找神,又得找狼,找到什么算什么。这是游戏开始后的最优解。”
这样一来,狼人杀从两个阵营分化成了三个阵营。
民、神、狼。
屠神局下,狼要杀神、神要杀狼。
而民却没有要求,只需加快游戏的进程即可——无论失败还是胜利。
“就说这么多,我暂时不想退水,过了。”徐峰说罢,举杯猛灌了几口水,聊以解渴润嗓。
众人很遵守规则,没有人插嘴,一个两个露出思考的神情。
片刻,张贺林出声:“八号请发言。”
轮到孟凡海了。
“八号玩家……发言。”
孟凡海承受了七人的目光,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但很快,他的语调平稳起来:“我认为六号的发言是不恰当的。如果顺应狼人屠神,到最后,狼是想继续杀还是想赢,全看他们的心情。而处决狼人就没有这样的风险。”
“再说,神牌是有技能的。就算屠神,也不能保证只牺牲三个人的性命。”
“最重要的一点……”
孟凡海的身体因激动开始发颤,他的脸颊微微发红,只能尽力清晰地吐字:“狼人违背了我们先前的约定,而神牌没有。可能这样说有点极端,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没履行约定的狼人是有罪的。他们……才最应该处决。”
抛开了怯弱的外表,此时的孟凡海显得愤世嫉俗。不过“开明”的晚宴不会计较这些,就像不计较徐峰的二五仔行为一样。
“八号发言完了吗?”
尽管面对一名小孩,但为了维持规则,张贺林决定还是以平等的方式问话。
孟凡海冷静下来,点点头,小声说:“我退水,过了。”
“九号请发言。”
“唔嗯嗯嗯……”李大年正吃面吃得起劲,嚼了半天才把嘴里软成糊的面疙瘩咽下去,然后友善地提醒众人:“嗯,我九号。面再不吃冷掉了。”
“大爷我觉着,该咋玩咋玩嘛。小朋友讲的对,这个时候再搞分裂不是个事儿,票肯定是得票狼人的。”
见众人投来的目光夹杂了几分困惑,李大年笑呵呵地解释:“哦,大爷我老伴走得早,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就让儿子教我玩手机。别看我这样,狼人杀也玩了不少把了。”
不知是否巧合,这里全员都是会玩狼人杀的人。
李大年继续说:“我这里也不是预言家。今天预言家没跳,再分析出个花来,那也只能让三号拿警徽。除了瞎投,啥事也干不成。”
“我不想浪费大家时间,先过了。退水。”
可能的确不想浪费时间,说罢,这位眼角满是笑纹的老人便立即埋头,“吸溜”地吃起面条来。
“孟凡海对我说的话反应那么大……感觉像张神牌。李大年只是附和孟凡海的话,暂时还看不出来。”
徐峰托腮暗想着刚才两人发言的细节,嘴上则道:“退水。”
适才他的言论只是一个钩子,如果哪位仁兄号称是民,然后表示犹豫于屠神的论调,那么他的身份将是民及民以下。
啥是民及民以下?就是抗推位呗。
“警长投票。”
“三、二、一……”
警下的人齐刷刷地伸出手臂,所选号码出奇的一致。
张贺林当选警长。
他环视了一圈座位,视线停在一个空位上——那里本来坐着郭建达。
“死右发言。”他当然没空为死去的陌生人伤感,只是在确认发言顺序。
“二号,叶榕。请发言。”
叶榕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久到张贺林以为她忘了怎么说话。
“二号,叶榕发言。”
她重复了一遍,然后又清了清嗓子:“那个,其实我觉得……刚才的发言,呃,都听不出什么。”
叶榕废话的期间,她的眼神很明显地恍惚了数次。
其余人仍噤声着,但身体小幅的摇晃和倾斜暴露出他们的不耐。
徐峰只是双手交叉于胸前,平静地施以微笑——不管叶榕有没有看他。
心底,他换了副面孔,无情嘲讽:“姑娘,虽然你是前置位,不指望你,但别急着送行吗?”
一会儿,叶榕意识到,如果再不说些什么来挽回刚才的失言,自己可能就有幸帮张贺林排忧解难,解决“今天出谁”的难题了。
她将遮挡视线的刘海捋到一边,把手放到大腿上,郑重地说:“警上六号玩家有一定狼面。他在煽动平民和神牌之间的不信任,虽然女巫不太可能毒民,毕竟有可能加快自己的死亡,但猎人崩民还是可能的。”
“还有,我想聊聊郭建达。他为什么会第一天死呢?”
“我要是狼,可能第一个把张贺林杀了,毕竟先前他表现出了较高的领导力。”
“郭建达第一天说的话最少,存在感也最低,很难想象狼人会无缘无故去杀这么个人。”
“狼人杀真人秀和普通狼人杀的不同在于,晚上狼人是可以语言交流的,他们制定出的计划一定会比桌游里更加详尽精细。包括狼人的跳法、刀法,肯定经过了讨论。”
“所以我认为,张贺林的金水身份是存疑的。我说完了。”
徐峰认真听完了她的话。
要踩,可以说她是狼人视角。
要捧,可以说她踩警长,不像是狼人心态。
总体上,她好歹说了点干货。
“不过,她出局的可能还是蛮大的。”徐峰笃定地想。
几分钟后,他收回前言。
有位更加热心的玩家想要接替叶榕的抗推工作。
孙胜把腿撘在桌上,自信地一笑:“四号孙胜,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