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胜的信心很足,好似抓住了找狼的窍门。
“这不就清楚了吗?张贺林已经爆狼了。明明什么信息也不吃,还主动要警徽。”孙胜拍了下桌子,唾沫顺着目光飞溅到张贺林前,“之前二号讲得对,晚上凭什么不刀他?他可是提议狼人自杀的!”
“四人上警,总得出一个狼吧?我觉着他最像狼。”
“今天出张贺林,就这样,过了。”
孙胜心想:自己的发言短促有力,应当是这次晚宴的亮眼表现。
“开局某某某爆狼,接着几号玩家说得对,最后伪逻辑收尾。简直经典的反面教材。”
徐峰为孙胜默哀三秒,此时他的脑海已经在勾勒处决时撕心裂肺的画面了。
“五号,苏小平女士,请发言。”
张贺林觉得没人会苛责一个孕妇,哪怕她没什么作用,于是语调格外的客气。
“我……我觉得孙胜先生说得不太对。”苏小平并不擅长狼人杀,但她不想受到特殊待遇,于是在努力说些什么,“张先生毕竟是预言家验过的金水,应该不是狼吧。其他的……我还不太清楚。”
“哦,我拿到的是村民,就这样。我过了。”
她如负释重地结束发言,余光正好瞧见其他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然后是六号,徐峰。
“不能引起狼人重视,要为好人打开局面。”
他心里默念了一遍,并决定遵守这条宗旨。
“六号玩家发言。”徐峰装作苦恼的样子,犹豫了很久,“我想了一下。狼人晚上不知道一号是预言家吧?那么,他们一定会安排狼人悍跳,另外两狼应该不会上警,这样一来就是一狼上警的板子。”
“但是,早上听到预言家死掉的消息,那本应该悍跳的狼人还会上警吗?”
“寻常的桌游也就算了。要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不乐意。毕竟警上打成焦点牌,一旦发言有差,很容易被抗推的。”
“那换句话说,警上会不会全是好人?狼人全在警下?”
话讲到这儿,徐峰顿住了,他挠挠头,皱起眉来:“好像不对。是不是一狼上警还没准呢……”
“不好意思哈,说了半天全是有的没的。我也就能想到这儿,先过了吧。”
安排一狼上警?狼人全在警下?
这些都不是死逻辑,只是靠着常规常理、抛出的猜测。
徐峰想:猜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对待猜测的态度。
“七号,黎采霞请发言。”
“七号发言。”黎采霞扶正眼镜,低眉思索、搓弄手指的模样认真得不行,“我觉得警下二号、六号的发言偏好。四号的逻辑很差。”
“六号,我想了想,八成是一狼上警。因为这是对狼人最有利的局面。”
“毕竟警下可以有两张狼票。九人局在警上的配合是有限的,除非花板子,一般都是警下两狼。”
“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游戏,应该没人想玩花板子吧?”
“关乎性命的游戏,哪怕猜拳都会想着读对方的表情,更何况是狼人杀呢?狼人晚上肯定把每一个细节都思考得很透彻才对。”
徐峰觉得猜拳的话靠运气就行,不过没到他发言,他只能闭嘴。
“我以前玩九人局也是,高端局几乎都是一狼上警。”黎采霞严肃地补充无法证明的例据,然后得出推论,“总之,安排一狼上警是绝对的大概率事件。”
她的刘海很长,但所幸都撇到一边,不用像叶榕时不时地捋顺,她得以很专心地发言。
“至于那匹狼听到预言家的死讯有没有后悔,那就讲不清楚了。”
“目前,我排下的狼坑是这样的……”黎采霞极短地停顿了一下,“警下除我以外三人,出两到三狼。”
“再加上警下孙胜发言问题很大,我可能会投孙胜。过了。”
徐峰耸了耸肩,默默咀嚼彻底冷掉的面条。黎采霞的意图太过明显,他心底的乐趣才冒尖就被浇灭了。
事到如今,徐峰也只有拍拍大腿安慰自己:“也许以后的游戏,玩家能更有意思些。”
“八号,孟凡海请发言。”
“七号的话的确有点道理……但是安排的狼坑好像太紧凑了吧。”孟凡海迟疑地东扯西凑,“但警下多狼这个说法应该是对的。我这边排的狼坑是六号、四号、二号或者七号。嗯……九号感觉还好。”
“这是一号真预言家的情况。一号如果不是真的,我就不太会排狼坑了。”
孟凡海很努力地坐高,企图将视线提到平均水平以上,不过成效甚微。
“今天的票,还不太清楚。先留着看看吧。过了。”
“九号,李大年请发言。”
老人皱起眉头,似乎觉得自己讲得已经够多了,他将卤蛋和香菇酱的包装放入方便面里,然后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我出四号吧,嘿嘿。过了。”他指了指孙胜,发黄的牙齿好像要把孙胜整个人咬烂。
“喂,凭什么?”
孙胜忍不住出声,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缄默其口,气氛逼得他悻悻地闭嘴。
“三号,警长归票。”
“首先,我是一张不吃信息的牌,拿警徽是为了不让狼人拿。其次,如果我夜里倒牌,女巫最好救一救。因为警徽撕掉太可惜,移交又可能飞给狼人。”
张贺林熟练地安排工作,宛若一名真正的预言家。
“关于狼坑。未知身份警上三个,警下四个。我个人觉得哪边都可能多狼。所以,我只能通过今天一轮的发言来归票,大家没必要跟着我投。”
“今天,我会归票四号。”
“这当然不是因为早上他和我吵架。目前听下来,他最可疑。”
“四号说我爆狼,理由却是夜里我没倒牌这种明显夹杂私人情感的伪逻辑。跟风二号玩家,想要煽动村民,把我这张金水警长给出了。”
“今天一轮,没有人跳预言家,我的身份九成坐实了。二号玩家,你是带节奏的,我可以暂认你一张愚民牌,但如果明天你还带节奏,怀疑明显的好人牌,那我就只能抗推你了。”
“就这样吧。我归票,四号。”
所有人搓揉手指,为接下来的投票做准备。
叶榕是在场唯一疑惑的人。
张贺林的发言,怎么搞得像是……真在玩桌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