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榕寻思一会,小声回答:“有一条通路,把日记上的谜团解开,什么都好说。”
她的信任终究打了折扣,徐峰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只是嗯了一声。
一刻钟后,食物和水被分成数份,孙闻粮拿手指清点了两遍,意犹未尽地说:“满打满算够三天,省着些许是四天。”
“是三天,卓君逸在四号车厢躺着,看样子两天都熬不过。”叶榕冷硬地提醒,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徐峰。
如果没有徐峰那一脚,卓君逸兴许能撑得更久。
林书忱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车厢的中间,拉开拉链,道:“三天应该够了,日记全在里面,自己挑没看过的、或是想再看一遍的看。”
徐峰马上凑近,伸手要拿九号车厢的那页日记,被鲍举成用眼神制止。
“话还没讲完,今天吃饭的时候交流成果,每个人都得说话。”鲍举成说罢,才肯给徐峰放行。
——
五月十二日。星期三。多云。
我来到站台,望着空荡的轨道,我知道不会再有一辆传奇的列车驶来,它已经驶向远方,没有人能让它停下来。
直到,我发现我望错方向。
另一边,这辆列车就这样静静地躺着,里面的乘客无不陷入梦乡。
然后,我从惊梦中醒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笔下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魔改版最近被告抄袭,让我这两天噩梦连连。
我能从梦中醒来,那我笔下的人物行吗?永远也醒不来吧?
我怀着恶意,在草稿上写下日记。
——
短短几行字,三四个转折,不像日记,倒像是自传。
徐峰马上注意到,这页纸的右下角写了五个小字:日记内容略。
换句话说,上面这段文字都是日记的前提概要。
徐峰沉思良久,将日记退还给鲍举成,说:“一至六,八与九,共八篇日记,我都知道了。”
孙闻粮吃惊地望着徐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你都背下来了?一字不差?”
“没准是在唬人,毕竟急的是咱们。”焦云不相信徐峰能有这样的记忆力,当即冷笑着否定。
徐峰不理闲话,趁其他人借阅默读时又思又想,他抓住了日记的大致脉络,心中已经列出几条可能的方法。
放空大脑,徐峰转而看向自己的对手。
罗余正一丝不苟地盯着日记看,好像真是那么一位在乎日记内容的乘客。
徐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朝他挥挥手,见罗余装作没看见,只得闷闷地睡起大觉。
“喂,你在干嘛?怎么还不起来?”
身旁,突兀的女声携着一抹怒气传来。
徐峰闻声而动,立马站起身、转过头,后退一步,保证匕首在手够得着的地方。
叶榕埋怨道:“别人都想得绞尽脑汁,就你一个,闲得睡大觉,越看越像是使者。”
徐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可能真正的使者在装模作样。”
“也有可能真正的使者在欲擒故纵,玩套中套。”罗余闻言冷道,气势不落下风。
“读不读日记不能证明什么,你们可以闭嘴了。”鲍举成听得厌烦,立马呵斥,“吃饭,挨个说自己的想法。”
孙闻粮第一个开口,他撸起袖子啃起面包,边啃边答:“第九篇日记证明咱们身处梦境,且让列车停下的唯一办法就是从中醒来。至于怎么醒,暂时还没辙。”
萧易接话:“一号车厢我去看了,确实有一个锁孔,既有锁孔,第八篇日记又提到钥匙,那么开锁应该就是梦醒的象征意义。”
“这么说,我们要去十号车厢?去面对那个所谓的屠夫司机?”鲍举成皱眉,这是他绝对不想得出的结论。
焦云也心生恐惧,连忙道:“实在不行,从徐峰和罗余中间选一个杀了,我看徐峰的嫌疑就大一些……”
话说一半,就被林书忱制止:“今天只聊日记解密。”
叶榕其实有很多猜测,但她只选取了其中最靠谱的一份:“日记跟使者有一定联系,每一位使者都写过一篇日记,所以我觉得,破解的方法跟使者有关。”
孙闻粮迟疑道:“现在使者可都死绝了。”
霍灰也渐渐明白过来:“咒物没死绝。图腾在手,藤蔓在列车外,猎枪在手,毒蛇死在麻袋。”
徐峰冷哼一声:“你觉得自己很押韵?”
一时间其他人竟不知道怎么回应。
“凑齐五咒物召唤神龙?”徐峰嗤笑,语气中好像已经掌握了全局,“就算跟使者有关,那也不会跟咒物有关。”
“你知道日记的真实含义了?你能让列车停下来?”林书忱大惊。
徐峰眼神如刺,仿佛在审问犯人:“我问你,你知道林茹是几号车厢的玩家?”
“八号,怎么了?解密和车厢的号码有关?”
“那就对了。”徐峰自信地说,“林茹是八号车厢的玩家,却促成二三四号车厢的大火,促成六七号车厢联盟,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叶榕发现自己越积越少的信任在进一步消失:“林茹是八号车厢的玩家?你早知道了?”
“能说明什么?”罗余饶有兴趣地发问。
“林茹的手太长了,她一开始就联系了其他使者,纵火的咒物可能是借薛知远的手发挥作用的。”徐峰继续道,“我在想,她为什么非得让二三四起火,不让九十,或者七八起火呢?这样不是更加方便?”
孙闻粮举起手,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来时,他露怯地讪笑几声,说:“我就是八号车厢的玩家,我觉得吧,当时她肯定没有纵火的机会才绕远路的。”
这也是一种解释,但徐峰想到更多。
“薛知远的记忆里,林茹是主动提议发起五号车厢与六七车厢之间的战斗的,她有更加明确的目标。”徐峰解说到一半,突然又问,“持有猎枪的使者是第几车厢的?”
林书忱答:“第九。”
“会不会,我是说可能,当中有一名使者去过司机室?”徐峰突发奇想,“列车是只能前后走的窄路,他们肯定有机会的。九号通往十号的铁门有人动过吗?”
“没有,大概。”林书忱本来很坚决,但徐峰这么一说又犹豫起来,“林茹纵火的举动,和使者去司机室有什么关系?”
徐峰的自信突然化为滑稽的笑容,好似刚才那一番慷慨陈词都是装腔作势:“不不,你理解错了。我只是想说明林茹是一个有计划且按计划做事的人,这样一名玩家发现自己的同伴在九号车厢。没道理不合计着去司机室逛逛。”
徐峰的话一下子成了牵强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