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冷道,看样子不太待见徐峰:“你不是有记忆掠夺吗,有这个闲心瞎猜,不如直接把林茹的记忆夺过来。”
鲍举成赞同这个让问题变简单的方法:“我看着他。”
徐峰正好想在无人怀疑的情况下掠夺林茹的记忆,算是弥补先前的过失。
“你准备好故事了?”罗余冷笑,暗示徐峰装模作样地掠夺过后,一定会编造一番说辞。
徐峰走前肆意地笑:“林茹为我准备好了。”
其他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神色虽有起伏,却微小至极。
叶榕看在眼里,不禁叹道:“真羡慕你们,才玩了几把博弈就像木头人一样。”
林书忱回以淡淡地笑,既显温和,也显疏远:“哈哈,我们也会哭,也会迷茫,但那是在博弈完成之后。”
孙闻粮有他自己的理解,往往与他的名字有关:“闻粮闻粮,闻到粮食,意为吃饱肚子。说白了,人还是得活着,这是第一步。”
求生欲是绝大多数玩家博弈的原因,它既不高贵,也不低贱。
萧易却道:“你只看到我们几个,死掉的估计七成都不是你所谓的木头人。至少我看到的,我们车厢的,那些正常人都死了。”
“多说无益,赶快解决这场博弈,没准以后还是好友。”林书忱收敛笑容,将思绪转回日记。
七号车厢,林茹就在地板上安静地躺着,好像只是睡了过去。
鲍举成无言地拿出一把粉红柄的铁刀,刀口不利,奈何鲍举成身强力壮。
徐峰蹲下身子,探出手的同时回头对鲍举成说:“很快就好,我不太抗痛,可能会坐一会,到时候你守着我,如何?”
见对方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他才实施能力,趁记忆海还未掀起巨浪,赶紧找了一处临近的座位坐下。
鲍举成尽忠职守,等了足足有六分钟。
期间,徐峰狼嚎了十几次,磨牙声数不胜数。他发现,一场博弈中,记忆掠夺使用得越多,痛感也会越加强烈。
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睁开双眼。
他并不想编造任何故事,甚至他适才即兴想出的故事在林茹的记忆中成了真实。
“安德鲁·屠?”
他嗤笑出声,真正阻碍他们前进的是自己心中的司机。
鲍举成意识到徐峰情绪的改变,皱眉问道:“安德鲁怎么了?”
即将脱口而出的真相被徐峰吞咽下去,他知道,有一种更方便更保险的办法获得胜利,于是微笑道:“每一位使者死亡,安德鲁就会少一样咒物,现在只剩下图腾使者,安德鲁和常人无异。”
“那我们就去十号车厢……”
徐峰立刻打断:“不,司机室和十号车厢没有任何用处,林茹知道这件事后就转移了钥匙的位置。”
“哪儿?”
“张天成的包里。”徐峰说道。
鲍举成皱眉,他们不是没有翻张天成的背包,但只是搜刮了食物,确认没有日记后就没再管了,他印象中有别的东西,但当时被评价为无用之物。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徐峰:“没有,我们仔细找过了。”
徐峰直截了当地说:“自行车的锁圈,一张纸条被藏在锁眼里。”
“先回去跟其他人讲一声,这事不能光我一个人知道。”鲍举成做出决断,按照惯例让徐峰走在前面,他在身后监视徐峰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了?”
林书忱见二人归来,照面就问。
鲍举成复述了一遍徐峰的话,所有人又喜又疑。罗余积极地说出其他人的疑问:“张天成又不是使者,林茹会放心把东西交给他?何必玩得那么狼狈,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徐峰很高兴发现罗余的焦虑,于是微笑道:“张天成这个人就是这样,自由散漫,不畏死,不求生,博弈游戏的一名游客而已。”
萧易留下这样一句话,第一个走进六号车厢:“如果是假话,你就是使者。”
徐峰往后悄悄地退了一步。
罗余往前狂笑着进了一步。
“这是玻璃碎片,你使的招数。”罗余居然站起来,且用双手将玻璃推进萧易的后背。
徐峰第一次对罗余产生强烈的敬佩之情:“你手臂废了是装的?双腿残废还能立起来?死人堆里你估计也能踉跄着爬出来吧?”
罗余如果此时脱掉鞋和袜子,亮出来的脚一定是紫红一片,青筋暴涨,他现在咬着牙忍痛,巨大的压迫感笼罩额头与大脑,连说话的力气都不见了。
扎偏了。
鲍举成赶忙跑来,却低估了罗余的毅力。罗余一手握拳抵住玻璃短端,另一手掌紧紧地抓住玻璃长端,极限地插出第二个伤口,连通萧易的心脏。
鲜血四溅,分浅深两色,罗余扔掉玻璃,两只满是殷红的手掌摊开,笑容宛如君王:“我赢了,又一次绝境,又一次胜利。对我罗余而言,世间无绝境。”
徐峰长长地嗯了一声。
【Lv.2 萧易死亡】
博弈却没有结束。
“我达成胜利条件了。”罗余朝两边嘶声质问,双眼通红,带着三分疯意,“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使者难道是牺牲品?我只是想获取更多信息,分更多点数。这么看来,使者就是个骗局。呵呵,无赖,十足的无赖,我输了也是赢。”
徐峰摇摇头,一边阻止鲍举成的刀,一边解释:“你用的锤,我用的刀。听到死亡讯息以后,你就掉以轻心,根本没检查张天成到底是死是活。”
“系统播报,那还能假?”罗余怒吼一声,然后想起什么,呆滞道,“能力有这么一条。信息欺诈,对不对?你们什么时候合作的,又怎么知道张天成一定会不死的?”
林书忱见过阴沟里翻船的博弈,于是催促道:“杀了他吧,夜长梦多,这些事可以在滞留地解释。”
徐峰却摇头,他觉得这是趣味中重要的一部分:“你太掉以轻心了,他有笔有纸,在递给我假日记那会儿就准备了,你前半截的假睡更是自己限制了自己的视力。”
“他会相信你?他任你杀?”
罗余问得很慢,他全凭意志力在支撑双腿,却连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不,我们只是做了一笔交易。是吧,张先生。”徐峰朝门笑了一下,其他人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张天成人呢?”
“不省人事,昏迷而已。”徐峰说,“再多上半天,估计就死了。”
罗余摇头,疯疯癫癫地笑道:“人没那么坚强,这么重的伤,一两个小时就……”
“我的刀口很浅,你当时也没什么力气,人类比你想象得要坚强。”徐峰对最后的罗余认真解释,“我们放下武器的那一会,他动了一下小拇指,我知道我成功了。”
“哦,你特地杀远的张天成,不杀霍灰。”
罗余想通最后一件事,他对日记没有任何好奇,只斜眼看着徐峰,然后闭上眼,等待鲍举成的致命一击。
鲍举成还未动手,目光下意识地朝徐峰飘过来。
徐峰笑着点点头:“可以了。”
粉红的刀柄被相近的红色吸引,贴得越来越近。